街上人都认识他

　　可能是因为他所在的州人口不多，也可能是因为他担任公职时间太长了（自从1982年就在州政府任职），总之，比尔·理查森在新墨西哥州可以说是一个家喻户晓的人物。上个月的一个深夜，比尔·理查森突然走进了当地一家名叫帕拉西的酒吧，这让酒吧中的客人们大吃一惊。实际上，当天晚上，比尔·理查森连续光顾了好几家酒吧，在此之前，他忙了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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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一天，上午出席新闻发布会，中午与各界名流共进午餐，此外，还发表了三次演讲，参加了两场晚宴，出席了一个募捐会议，还参加了39个选民团会议，平均五分钟就有一个。16个小后之后，也就是晚上十点半，比尔·理查森仍然精神饱满，走进帕拉西酒吧，他大声喊道，“给我拿最好的龙舌兰酒。”比尔·理查森现年56岁，比酒吧中大多数顾客都要老。

　　帕拉西酒吧是理查森当天晚上走访的第二家酒吧，第一家是帕提奥酒吧，那里挤满了反戴棒球帽的白人小青年；而帕拉西酒吧则主要是当地摩托车手聚集的地方，来的人大多是墨西哥人。理查森特别擅长在不同社交场合周旋，这个优点使他在仕途上春风得意，在总统候选人克里拟定的副总统候选人名单上，他是其中的一位，此外，他还获得了将于今年7月份举行的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主席的职务；据说，假如这次克里在大选中输给小布什的话，理查森有望被提名为民主党2008年的总统候选人。

　　这时，一个摩托车帮的家伙从比尔·理查森身边走过，理查森叫道，“小伙子，来喝一杯。”那个家伙看到州长和他打招呼，感到很兴奋，他一边回应，一边朝吧台喊，“今晚州长的消费由我来买单，”然后转过身对理查森说，“可以让我分享一根你带的雪茄吗？”

　　毫无疑问，理查森在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中的角色是引人注目的，作为一名美国驻联合国的前大使，理查森精通国际关系和外交事务；理查森的父亲是美国人，母亲是墨西哥人，因此，他能说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语，对于民主党来讲，理查森的这种天然优势足以平衡小布什在西班牙裔选民中得到的广泛支持。

　　早在理查森担任国会议员的14年里，他就是一个随和的、头脑灵活的沟通大师，有时候，他对媒体的过分热情让其他人感到他有失一个议员的体面。在担任州长职务时，理查森提出反对枪支管制、主张减税的政策，当时正值民主党郑重地提出政府治理的“第三条道路”理论，理查森的这些政策无疑开启了“第三条道路”的一个新时代。

　　和理查森闲聊的摩托车手的女友走了过来，她穿着华丽的皮衣，她四周转悠了一圈，然后和州长说，她觉得投票没有任何意义，一听这话，理查森立刻激动起来，他反驳说，“如果你不投票，你就没有权利抱怨，如果你不投票，……”接下来，理查森用西班牙语阐述了他的看法。

　　但是，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这个姑娘被理查森说服了，当自动唱片机突然安静下来时，她开始在州长身边用颤抖的声音唱起一首西班牙歌，她的声音虽哀伤但却无比优美，整个酒吧立刻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在听她歌唱。唱完后，她邀请理查森跳舞，但被拒绝了，她坚持邀请他，理查森却挥挥手，和她道别，然后大口地抽着手中的古巴雪茄。

　　当我们准备离开酒吧的时候，我问理查森他是否计划通过这些活动劝说选民去投票，他回答说，这个办法并不是特别有效。我继续追问，今晚他是否成功地说服了那个女孩子，他摇摇头，说，“我对此表示怀疑，”理查森盯着我说，“但是我敢打赌，她一定会记得我拒绝与她跳舞。”

　　支持克里挺进西部

　　理查森称，他相信一种极端的理论，这种论调最近开始在一些政治圈子中流传，即民主党要获得总统大选胜利，就必须在南部地区做出干脆利索的抉择。在过去70多年里，南部地区一直是改造后的民主党的基本票仓。然而，理查森指出，“我认为推行南方战略是不现实的，我们应当集中精力，或者推行西部战略，或者推行西部/西班牙选民战略。”

　　目前，西班牙裔人已经成为美国最大的少数民族，其人口不断增长，与此相应，投票人数也不断增多。

　　克里的一名顾问称，“霍雷斯·葛瑞利建议我们西进，我们采纳了他的意见。”

　　在今年大选高潮到来前，理查森似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即民主党需要对小布什赢得西班牙裔选民的支持做出反应，因为民意测验结果表明，38％的西班牙裔选民支持小布什连任。

　　理查森借此机会，成功地把争取西班牙裔选民放在选举工作的首位，其中，亚利桑那州和新墨西哥州被确定为重点对象。随后，理查森把第一场选举辩论安排在新墨西哥州州立大学举行，并把这次辩论定位为“西班牙式”的辩论，辩论会上，他首先用西班牙语对国情咨文发表看法，随后，在电视转播下，他宣布建立“推动美国进步”组织，这是一个政治行动委员会，主要吸收西班牙裔和本土美国人加入。

　　早就野心勃勃

　　当然，理查森的这些活动不仅在民主党内提高了拉美裔选民和西南部事务的重要性，同时也提高了自身的地位，本质上讲，理查森是一个野心勃勃的政治人物。早在2000年大选时，他就毫不掩饰地表示自己有兴趣加入戈尔竞选团队，如果不是因为当时担任能源部长引发的公共关系僵硬，他很可能受到戈尔的邀请。在理查森担任能源部长后不久，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里两台存有核机密的计算机硬盘不见了，最初，他避开了到参议院听证会去作证，结果晚报刊登了他缺席听证会的照片，参议员们对此很不满意，要求他辞职。

　　作为美国一个变化日新月异的地区的州长，理查森毫无疑问将在今年的选举和民主党的未来中扮演一个重要角色。曾在克林顿政府任职的亨利说，“可能这样说在政治上是不对的，在克林顿在新墨西哥州进行国会选举造势活动时，我们常常开玩笑说，英国裔选民会把理查森看作自己人，因为他的名字是典型的英国名字，拉美裔人也会认可他，因为他可以说流利的西班牙语，本土的美国人同样会支持他，因为他的穿着和服饰符合他们的标准。所以，几乎每个人都支持他。”

　　政治本能非凡

　　在理查森夜访酒吧的前一天下午，他坐在州政府的会议室里，开始每月一次的州长公开接待日，那天，一个长得漂亮、衣着考究的金发女郎和丈夫——一个英国小伙子来到了会议室。一进门，那男的就开始说话，但在他刚要准备称赞理查森的政绩时，理查森打断了他，“谢谢，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那小伙子看起来有点紧张，“我相信你应该听说过我妻子的父亲，埃克·史迈勒先生，他在州议会工作了40年。”

　　理查森又一次打断他说，“当然知道了，你想做什么呢，使用他的姓氏纪念一下吗？”那小伙子看起来有点吃惊，很明显没有想到这么容易被猜到了此行的目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的妻子在旁边说，“是的，如果有可能的话，是否可以把通向特里萨的那段公路以他的名字命名，因为他一生都致力于同墨西哥加强联系。”

　　理查森说，“你说得没错，”然后转身对一名助手说，“找一下公路管理处的詹尼·考普，商讨一下举行一个合适的仪式，立刻把这件事办了吧。”说完，理查森转过身，告诉史迈勒的女儿，“你爸爸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和他曾在路上同行过。”这时，另一名助手走进来，递给理查森一个去掉豆子的墨西哥玉米煎饼。

　　无论走到哪里，理查森都是因为他的精力和政治本能而著名，而非他的理念。他喜欢不择手段，喜欢努力推动人们在异议中达成共识，让人们对他表示支持。当他在国会任职时，他的一贯的好脾气，偶尔的大发雷霆，以及表现出来的无比热情使他迅速跻身民主党高层。他担当过民主党议会督导员。当民主党在议会失去多数党地位后，他又一次显示出擅长利用人际关系的本领，他被克林顿委任为全球纠纷的调解人。1996年，克林顿任命他担任驻联合国大使。从而使他在外交界的角色正式化。即使在他担任新墨西哥州州长以后，理查森也仍然是一名兼职的外交家。2003年，在鲍威尔的委托下，他同到联合国的朝鲜代表团举行了会晤。

　　8小时内握手13392人

　　安德鲁是华盛顿一名律师，他同理查森关系密切，他说，“我无法说服他集中注意力看一幅我认为很不错的油画。他也不会通宵不睡去读一本复杂的书，就算他读了，他也只对其中的人物感兴趣。”萨史·塔奥是联合国的一名副秘书长，他指出，“他是伟大的比尔·理查森，他非常友好，经常出现这样的状况，其他国家同意美国的意见，这主要是由于他的态度和蔼，所以各国能在愉快的气氛中达成一致。”

　　理查森是一个实干家，而不是一个思想家。他对媒体的关注有着永不满足的渴望。理查德有时给人留下的印象是他并不是一个严肃的人，因此，当人们发现他的某些缺点时，人们常常认为“无关紧要”。尽管理查森非常熟悉外交和国内政策，但他从事政治的手法主要是凭感性认识。他喜欢和人们见面，闲聊，喜欢抽雪茄，吃自助餐。在2002年州长选举中，他创下了一项吉尼斯世界纪录，即在短短的8小时内，他同13392个人握过手。他穿鳄鱼皮靴，喜欢用那些你在电视上听不到的言词。有时，理查森会很鲁莽、脾气暴躁，有时也会在虚荣心支配下卖弄自己。

　　精通媒介宣传

　　在大选年里，候选人魅力无穷当然不是一件坏事。如果理查森在2004年的大选中还像在2002年那样同那么多人握手的话，你想结果会是什么样子。特别是如果他在西班牙裔人群中争取支持的话。精通两种语言、支持商业发展的理查森州长对其治下的占42％的西班牙裔选民拥有极大的影响力。

　　理查森对我说，“你知道，我最担心的就是，我们民主党没有抗击共和党争取西班牙裔支持的反广告宣传，我看过共和党的广告，做得非常好。”

　　傍晚时分，理查森一边吃着快餐，一边听媒介顾问讲述宣传计划，媒介顾问建议刊登理查森在一个湖边的一张照片，理查森一听大发雷霆：“别胡闹了，他们恨不得把我赶出那个地方。”原来理查森曾下令把那个湖的水部分排干，结果引发了一部分人的抗议。理查森看看我，眨了眨眼说，“你看，这就是我的公共关系沟通人员。这就是他们为我做的正面形象塑造工作。我已经不指望他们的下一个好主意了。”

　　在媒介宣传方面，民主党内没有一个人比理查森还精明，最终，媒介宣传也许就是理查森在今年大选中做出的最大贡献。大会主席的角色是发言人，主持仪式，或者有必要的话对重大事务做出快速反应，这个角色对于理查森再适合不过了。同拥有熟练的媒介宣传机器的共和党相比，民主党在公共关系方面一团糟，在对手面前，他们只有招架之力。

　　理查森性格直率，敢于直言，这是他的一大特点。如今，理查森仍没有丧失他的直率的性格，吃晚餐时，我问他，是否仍然与克林顿保持联系，他说是的，但是，又补充说，他在新墨西哥州州长竞选时没有邀请克林顿参加，觉得伤害了他的感情。张运贵编译自5月9日《纽约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