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药品批发出现灰色市场 犯罪分子乘机卖假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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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5月23日18:28 羊城晚报 | ||||||||||||||||
在美国,医药品市场远远不如人们所想像得那么规范,很多处方药在生产出来后都会在一个“灰色市场”流通。批发商们将这些药品不断倒手、出售,以期从差价中获得利润,而这又给犯罪分子可乘之机,他们利用医药经销商的合法身份,将一些假冒伪劣药品出售给医院和药店牟取暴利,最终坑害了急需药品救命的无辜病人。 女作家凯瑟琳·埃班在她的全新纪实小说《危险药剂》中,真实记录了几个佛罗里达州的调查员如何从一宗盗窃案件入手,顺藤摸瓜,不仅破获了一个药品诈骗团伙,还引起有关方面注意,使混乱的医药品市场开始得到整顿。 药品被盗 2002年1月17日,马蒂·布拉德利,美国最大的私营血液制品批发商,正坐在一艘豪华游轮上,从他房间的舷窗可以看到墨西哥湾。然而此刻,他却心事重重,无心欣赏美景。就在24小时以前,一伙开着白色卡车的蒙面歹徒闯进了他公司位于迈阿密的仓库,将那里价值几十万美元、用于治疗血友病的凝血因子制剂NovoSeven和其他药品盗走。这种药品的保存条件非常苛刻,必须要在固定温度下静止放置,因此在搬运的时候必须小心操作,否则就会失去药效,甚至还会产生副作用。
布拉德利向佛罗里达州药务局的调查员塞萨尔·阿里亚斯报了案,但他估计阿里亚斯对此也无能为力,因为药务局的经费一向很紧张,从阿里亚斯开的那辆破烂别克车身上不难看出这一点。 几天后,正当布拉德利准备上岸时,他手下的采购经理报告说,一个名叫斯通集团的小型药品批发公司正好要出售一批凝血剂,而他们以前从来没有提供过这类药品。经过核对这家公司所提供的货品清单,布拉德利发现,他们的药品在种类、数量上都与被盗的那批药完全一致。 布拉德利立刻向阿里亚斯报告,后者马上联系到了佛罗里达州执法部门的加里·韦内马,两人经过商量后决定让布拉德利买下这批货。 惯犯?商人? 2002年1月21日,斯通集团一名年轻的销售人员肖恩·达纳来到布拉德利的仓库交货,他带来了几天前被盗的药品,布拉德利将他带到会议室里,阿里亚斯和几名探员正在等着他…… 第二天,斯通集团的总裁便说出这批药是从基西米的BTC批发公司进的,公司的主人名叫迈克尔·卡洛。布拉德利的药品被盗4天后,斯通集团的一名销售人员从卡洛的住宅提出这批货。到目前为止,斯通集团已经从BTC进了价值200万美元的药品。调查人员于是开始关注起迈克尔·卡洛其人。 卡洛的经历并不寻常,他生于1953年,年仅20岁时就曾因持枪抢劫入狱3年,后来又因偷窃被捕,被判缓刑。在20世纪80年代,卡洛还跟毒品打过交道。 1998年,他的妻子坎达丝申请到了佛罗里达州的处方药批发营业执照,卡洛便在这家公司任总裁,2000年他又因购买价值8万多美元的被偷窃药品被捕,由于认罪态度较好,他仅仅被处以罚款和缓刑18个月,营业执照被吊销。 但是,不久坎达丝的兄弟托马斯·阿特金斯名下就开了BTC公司,卡洛又东山再起了。 灰色市场 美国共有大约6500家医药品中间商,其中既有交易透明的大企业,也有惯于幕后操作的小公司,他们控制着这个国家98%的药品的流通。McKesson、AmerisourceBergen和第一医疗用品公司号称“三巨头”,他们的公开交易额能达到数十亿美元,占了整个市场的90%;而在他们的下面,有大约15家地区级的批发商,他们的交易也有上亿美元之多;在金字塔的底层就是更小的二级药品经销商,卡洛的公司就属于其中之一。 在加拿大和一些欧洲国家,药品价格由政府控制,而美国的药品生产厂家却享有很大的自由,为了获得尽可能大的市场份额,他们可以在适当的时候给药品打折。一般来说,厂家对药店有一个“直销”价格,而批发商可以在这个基础上享受更低一点的优惠价。如果对象是医院和养老院,厂家给的价格则会更低廉,比“直销”价格的一半还要少。 这种价格上的差异带来的负面效果就是,一些享受低价的医院或药店会买比所需更多的药品,然后卖给那些小批发商以赚取回扣。结果,药品就会经过数个批发商的转手,而且过程无人监控,药品的质量和效果也就难以保证。据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犯罪调查办公室主任特雷尔·弗米利恩估计,这种药品的非法倒卖涉及的资金达到数十亿美元。卡洛的BTC和其他许许多多的小公司在表面上看完全合法,他们有营业执照、律师和会计师等等,很难发现它们的破绽。 送药“厨师” 2002年1月23日,阿里亚斯和韦内马来到基西米的BTC总部,而公司“名义上”的所有者托马斯·阿特金斯拒绝回答他们的所有问题,包括有关卡洛的,他只是承认卡洛是自己的姐夫,而他对这批要出售的被窃药品一无所知。阿里亚斯和韦内马认为,BTC事实上只是一个被用来从事违法勾当的空壳公司。 在佛罗里达,要想成为药品批发商太简单了,你只需要一台冰柜、报警器和一台空调,再交700美元的执照申请费和200美元的安全保证金,你无需相关背景和经验,虽然规定要求申请人不能有犯罪纪录,但是有关部门根本不会去核查申请人上报情况的真实性。 调查人员发现,一直以来,有两个人每隔一段时间必造访卡洛位于韦斯顿的豪华住宅,他们运来装满各种药剂的口袋,有的药瓶上还贴着标签,标明药是开给谁的。这两个人分别是法比安·迪亚斯和亨利·加西亚,他们在业内被视为卡洛的“厨师”,专门为卡洛搜集药品。为了能获得更多利润,这些药来得越便宜越好,不要钱当然更好。 在街头,迪亚斯和加西亚会从一些享受医疗保险的癌症或艾滋病病人那里收购药品,一些“职业病人”就靠卖药赚钱,一个名叫迈克尔·麦金农的艾滋病人每个月可以通过卖药赚5000美元。有时候,迪亚斯和加西亚会从药店或诊所获得他人的姓名和医保号码,然后捏造一些假病人,并以此为名获得药品。更有甚者,他们会闯入其他公司的仓库,将别人的药品偷来。最后,卡洛将这些种种来路不明的药物卖给其他批发商,获得利润。 垃圾寻“宝” 2002年2月6日深夜,调查员韦内马一直不能入睡,他盯着天花板若有所思,突然他想到今天是星期三,韦斯顿市的垃圾车会到卡洛所在的小区收垃圾,每到这一天住户们都会把家里的垃圾送到家门口。于是,他开车来到卡洛家附近,见路上没有人便把卡洛家的垃圾袋装上车拉回来。 韦内马一共收了3次垃圾,并从中发现了一些重要证据,表明卡洛参与了药品的买卖,并试图进一步扩大业务,BTC公司与卡洛关系密切,这家公司向密苏里州和内华达州的一些公司出售药品。警方2月15日随后对卡洛的住宅进行搜查,从一个文件柜中发现有关公司帐目买卖的记录,文件显示卡洛就是BTC的幕后负责人。 基于调查所取得的成果,佛罗里达州助理检察官斯蒂芬妮·费尔德曼在几天后给阿里亚斯、韦内马等人布置了任务,要求他们彻查此案,找出药品被偷盗、转移和出售的渠道,将卡洛诈骗团伙绳之以法。 假药出现 2002年4月4日,在北迈阿密,假扮成药品批发商的韦内马正在等待一批高浓度Epogen的送货人,这100盒药品的来源十分可疑而且价格也很低。Epogen是安进公司利用生物技术开发出来的,主要用于器官移植、癌症治疗或肾病中常见的贫血症。它只能在2到8摄氏度下保存,而且不能受潮、结霜、还不能受光照。 送货人来了,Epogen就被放在车上的纸箱子里,在没有制冷设备和其他保护的条件下,经过高温下的行车颠簸,药物的质量必然下降。 韦内马开始验货,所有药品用的都是同一个批号,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随后,阿里亚斯联系到安进公司的安全主管,询问有关这一批号药品的情况,对方告诉他,在美国没有一家公司能一下子购买100盒,这笔订单太大了。后来,经过化验发现,这根本不是高浓度的Epogen,它的有效物质含量仅仅是正常的二十分之一,一盒只值258美元,而如果真如药品标签上所说是高浓度的话,那么一盒就价值4700美元了。 在美国,制售假药的犯罪活动开始增多,没有人能确切说到底有多少假冒伪劣药物正在流通当中,但是根据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估计,美国大约有不到1%的药物是假的,但这个数字已经相当大了。 2003年,由于受假药困扰,辉瑞公司召回了1800万剂降胆固醇药Lipitor,这是当今世界上最畅销的药物。辉瑞公司估计,可能已经有60万位病人吃了假冒Lipitor,他们可能除了感觉药的余味有些苦以外,没有收到任何效果。 虽然Epogen的案子与卡洛没有直接关系,但是调查人员还是希望从中找到更多的犯罪线索。后来,他们发现很多假药都是在迈阿密的一家脱衣舞夜总会里进行交易的,卡洛的供货商认识夜总会的人,他们因而怀疑,一些假药也通过卡洛的空壳公司被卖出。
擒获主犯 经过一年多的调查,警方已经基本摸清了卡洛的犯罪活动,他们决定在他逃往国外前行动,韦内马终于盼来了这一天。2003年7月20日清晨,他带着对卡洛和其他17名同犯的逮捕令,来到卡洛的豪宅。在警察们把整栋房子团团包围之后,韦内马扣响了房门,卡洛只穿了一条短裤来开门,看到眼前的一切他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在中午以前,18名嫌犯中已经有12名被逮捕,他们一共面临32项指控,包括诈骗和盗窃等。 到2004年底,韦内马等人已经逮捕了55名嫌疑犯,截获了3000多万美元的假药和300万美元的现金,其中有些人已经认罪。 在调查人员的努力之下,佛罗里达州于2003年通过了《处方药品保护法》,该法案对药品批发商的资格作了严格的规定,要求必须对申请执照者进行犯罪记录调查,并对制售假药者实行极其严重的处罚。 然而,由于缺乏一部全国性法律对医药销售进行规范管理,假冒伪劣药品仍然在源源不断地流入流通领域。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对此还没有行之有效的对策,它只是鼓励使用一些技术手段来做好防伪工作。 卡洛虽然对自己的20项指控都断然否认,但是他的亲信和同犯已经抛弃了他,纷纷作出对他不利的证词。他仍然在押,将于今年下半年受审。·朱剑慧·(新华社供本报特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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