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部移植：没有你想象的好玩

　　史丹／编译

　　芬兰一家医院的急救室。一个失去知觉的男性病人仰卧在手术台上，几个外科医生正全神贯注地为他接上几个小时前 他在砍柴时误被砍断的手。

　　改变一生的奇迹

　　医学奇迹可以表现为很多形式，但极少有像断肢再植手术那样鲜明生动、立竿见影的。

　　随着细小的血管被一根根缝合，伤员的手很快从陶瓷般的青灰色变成了粉红色。手掌细微的筋腱又听使唤了。原先质 地如同花岗岩的皮肤现在也开始变得柔软。

　　伤者的命运经历了一次大逆转，玛丽娅·谢苗诺夫(MariaSiemionow)的人生轨迹也从此定形——当 时她是个打下手的实习医生。

　　“你能够把人们身上失去的一部分接续回去，看到它重新恢复活力，这对我来说太神奇了。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 ”这位先后在芬兰和美国学医的波兰裔女大夫说。

　　30年过去了，显微外科已经不再罕见，55岁的谢苗诺夫则成了克利夫兰医院整形外科研究部门的负责人兼主治医 师。

　　率先获准实施“换脸”

　　谢苗诺夫和她的团队目前正在主攻一个极其不同寻常的领域：脸部移植。

　　经过对伦理学和技术可行性的激烈辩论，设在俄亥俄州的克利夫兰医院去年秋季成为美国第一家为这种手术亮绿灯的 医疗机构。谢苗诺夫团队已经在物色第一个患者。

　　谢苗诺夫医生平时喜欢摄影，拍的大多是脸部头像。她生性喜欢说话，甚至有点过于活泼，和一般人想象中这种生死 攸关手术的主刀人不大吻合。不过脸部移植远非寻常手术，她也绝不是普通的科学家。

　　“这是(人体)重建研究中最重要的单一领域，而她是其中的领军人物。”北卡罗来纳州杜克大学医学中心的首席整 形与重建外科医师斯考特·勒文指出。

　　谢苗诺夫医生生长在位于华沙和柏林中间的波兰城市波兹南。1974年她从当地的大学毕业。“我上高中时，学校 就教导我们，医学是一种人道主义实践；医生和患者之间必须有一种亲密纽带。”她回忆说。

　　痛苦的“假面具”

　　很少有其他医学领域像这一行那样需要人道主义精神。没人知道有多少患者正在忍受因烧伤、创伤或先天缺陷带来的 脸部畸形，但谢苗诺夫医生亲眼见到的已经太多：一位女性出车祸烧伤毁容，未婚夫看见后离她而去；一位脸部被癌细胞严重 吞噬的病人成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敢出门一步。对这些病人来说，现在的整形技术几乎完全帮不上忙。

　　整形医生一般用取自患者背、臀部或大腿的皮肤来修复他们被毁坏的脸。病人可能需要多达50次的手术，才能部分 恢复脸部的功能，最终结果只能说是好坏参半。

　　耸眉毛、咧嘴笑这些对社交互动至关重要的正常脸部表情，术后都成为不可能。至于构造复杂的眼睑和嘴部，术后经 常连正常的开、合都很难实现。很多病人在经受数十次手术的煎熬之后，仍不得不通过鼻饲管进食。

　　从审美的角度上看，脸部植皮手术的结果经常被比作“戴了假面具”。有些患者自惭形秽，很少再迈出家门一步。此 外，长期精神抑郁的也不在少数。

　　更大的挑战在于手术之后

　　脸部移植在理论上成为可能是在1999年。那一年肯塔基州路易斯维尔大学的外科医生进行了美国第一例异体手移 植手术，后来又被重复了20多次。这使谢苗诺夫和她的同行信心大增，敢于去想以前不敢想象的东西。

　　在医学实践上，脸部移植还要面临巨大挑战。按谢苗诺夫的设想，手术应由几支医生团队轮番上阵，可能要分几个手 术台进行：先从死者遗体上取下脸部——很可能要包括表皮、皮下脂肪、神经和血管，但不取下肌肉组织。

　　接下来，医生们要去除病人受损伤的脸部组织，然后把夹紧的血管和神经，接到患者的脸上。全过程可能需耗时15 小时或更长。

　　接下来的几个月可能更加难熬。病人必须终生服用多种抑制自身免疫系统的药物以避免排异。这些药价格高昂，一般 每月需花费一千美元左右，而且未必能奏效。即便有效，免疫系统长期受抑制也不是什么好事——病人感染致命病菌和癌症的 风险将会增大。

　　还有很多问号

　　很多医学伦理学者认为，还有很多问题迄今没有得到解答，特别是对这种并非为了挽救生命、只是改善生命的手术来 说。如果发生新脸排异，病人将如何对付？如果接受者真的变得与捐献者外貌相像，这对双方家人来说，又会带来何种心理后 果？

　　“(脸部移植)这个设想还需要进行更多评估。目前我们所掌握的事实要么无法量化，要么风险明显大于得益。人们 总以为，新治法一定可以治好自己，生活将重新变得正常起来，但现实情况通常并非如此。”纽约加瑞森黑斯廷斯生物伦理学 研究中心的学者凯伦·马斯克指出。

　　谢苗诺夫大夫则不同意不能让毁容病人自已决定是否接受手术风险的看法，她质疑说：“正常人怎么能去替烧伤病人 作出决定，并断言：‘这对你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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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医生也

　　能做“换脸”手术？

　　据一些媒体报道，今年6月14日，上海第九医院的整形外科教授李青峰和口腔颌面外科教授孙坚经过14小时的手 术，为一名患有着色性干皮的34岁女病人王某成功“换脸”。

　　这名病人患有极其罕见的基因缺失症，10多年来皮肤对阳光照射毫无抵抗力，不能及时修复被紫外线损伤的细胞， 整张脸被鳞癌和基底细胞癌吞噬得“脸无完肤”。术后她脸部移植的皮肤全部成活，现已出院。

　　事实上，这次换脸采用的是自体植皮方式，有别于异体脸部移植。据报道，在这次手术中?熏医生先将病人全脸面的 皮肤、口唇、眼睑和全部鼻腔组织等切除，然后取下其背部皮瓣和腿部皮肤，根据她的脸型重新造了一个脸并填充鼻腔；最后 在显微镜的帮助下，将皮瓣内血管与病人鼻腔部分的血管对接。但新皮肤仍存在基因缺陷，无法接受阳光的照射，手术只能为 病人多赢得几年生命。

　　据李青峰教授告诉记者，对于异体面部移植，九院的研究小组已取得重大进展，待研究充分后，有望推广到临床；另 外根据三维模型，手术后的外貌将融合捐献者和被移植者的特点，但会更接近“脸架子”被沿用的后者。这种手术的花费估计 将达到5万至200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