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内　桀骜老萨反“审”法官(图)

　　10月19日，伊拉克前总统萨达姆及其前政府的7名高官在伊拉克特别法庭接受审判

　　言辞犀利

　　若有所思

　　面带微笑当地时间19日12时30分（北京时间17时30分）左右，对伊拉克前总统萨达姆的“世纪审判”在巴格达伊特别法庭拉开序幕。落魄枭雄气势不倒，萨达姆一出庭就对法官的反诘让庭审伊始就陷入难堪境地。开头的不顺，似乎预示着这次审判将不是那么容易和想当然的。

　　伊拉克前总统萨达姆被驻伊拉克美军关押了670天后，19日在巴格达戒备森严的“绿区”内的一法庭接受伊拉克特别法庭的审判。伊拉克特别法庭主审法官、伊拉克库尔德人阿明主持了当天的审判。当天也没有进行电视直播，而是在开庭后30分钟左右，播出了经过编辑的一段画面。

　　出庭西装革履步履稳健

　　路透社的消息称，萨达姆及其7名高级助手很可能是通过军方直升机被押送到“一号法庭”所在地的。

　　出庭时，与其他7名被告身穿阿拉伯传统服装不同，68岁的萨达姆穿着黑西装和白衬衫，但没有打领带。在其他7名被告先后步入特别法庭之后，萨达姆最后一个走了进来，步履稳剑他的身旁是两名彪形大汉，他们是法庭的警卫人员，两人均身穿防弹衣。在步入法庭时，萨达姆挥手示意警卫放慢脚步。

　　电视画面显示，所有被告在5名法官面前坐成3排，萨达姆在最前面一排的左边。被告席由齐胸高的白色围栏组成。法庭的右边坐着萨达姆等人的律师，左边则是检控方。萨达姆看上去镇静、自信，在刚刚落座后与身旁的人轻声问候并面带微笑。

　　庭审反问法官“你是谁”

　　在正式开庭之后，特别法庭的主审法官阿明按照法庭的惯例询问萨达姆的姓名、职业等。然而，萨达姆却对这个问题不置可否。萨达姆说，我已经用书面形式回答你的问题，我已经交给你了。他又说：“你完全认识我，如果你是一个伊拉克人，你怎么不认识我呢？因此现在不回答这一问题。”这时，阿明再次提醒他注意回答问题。“萨达姆先生，我在问你的姓名”，法官说道。

　　“你是谁，你是什么人，我倒想知道”，萨达姆反唇相讥。阿明说：“我们是伊拉克的特别法庭———当然这并非你需要问的。”而萨达姆却说：“我保留我作为总统的宪法权利。”末了，萨达姆表示：“这个法庭是不合法的，我将根据宪法的程序不会让这个法庭继续下去。”电视画面显示，萨达姆在与法官舌战时声音洪亮，两眼有神，表现自信。

　　也许是受到萨达姆的感染，在当天受审的其他被告中，许多人也采用了与萨达姆完全一样的做法。法官接着提问第二名被告拉马丹，当法官问及拉马丹的姓名、父亲的姓名、祖父的姓名以及家庭的姓氏时，拉马丹说，他重申萨达姆总统刚才已经讲过的话，拒绝回答法官的提问。此外，另外两名被告、前阿拉伯复兴社会党杜贾尔村成员也在法庭上反驳了法官的提问。法庭陷入了僵局。

　　据美联社报道，在萨达姆拒绝正式确认自己的身份之后，主审法官库尔德人阿明宣读了对所有被告的指控，并告知所有的被告如果罪名成立他们可能会被处决。法官按照程序向萨达姆提问：“萨达姆先生，请表达你的观点，你是否有罪？”“我想说的已经说了，我没有罪。”萨达姆平静地回答。

　　休庭与警卫发生肢体冲突

　　在19日伊拉克特别法庭的庭审上，萨达姆不仅与法官们进行激烈的言辞交锋，而且与警卫发生肢体冲突。目击者看到，萨达姆在法官宣布暂时休庭时面带微笑站起来。但是当两名法庭警卫试图抓住萨达姆的胳膊，准备带其离开法庭时，萨达姆愤怒地甩开警卫。不甘心的警卫试图揪住萨达姆，萨达姆再度奋力挣脱。与此同时，双方进行高声对骂。在这次冲突中，萨达姆最终“取胜”。他被允许自行走出法庭，法庭警卫在其身后监视。

　　当天的审理只进行了3个小时，主审法官就宣布第一阶段审判结束，下期开庭的时间是11月28日。据路透社报道，主审法官阿明表示，改日再审的原因是因为许多证人由于过于害怕而不愿在19日的审判中出庭作证。分析人士指出，19日庭审的象征意义大于实质意义，当然不可能当庭做出什么判决。有报道称，审判可能断断续续达半年左右。

　　■记者直击

　　萨达姆“演讲”兴趣浓

　　庭审现场的安保严格程度亦不逊色。据悉，获邀旁听第一天庭审的官员、媒体记者和国际机构的观察员，要提前三小时乘巴士前往法庭，而且所有的巴士都有厚厚的窗帘遮挡，到场人员不允许带钢笔和便笺纸，由法庭专门提供。在进场之前他们还要经过五关的严格检查：确认身份背景、搜查身体、X射线扫描、目测以及摁手樱而且，即使这五关顺利通过，旁听人员也只能乖乖坐在观众席上，隔着防弹玻璃观看庭审进程。此外，伊拉克特别法庭还专门为出庭指控萨达姆的证人安置了屏风，避免他们在庭审中露面，而遭到萨达姆支持者的报复。

　　法庭内，只有一小批记者和观察家，其中就包括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在现场的记者克里斯亭阿姆普尔。他在现场报道说，在和法官舌辩时，萨达姆试图继续喋喋不休地发表类似于演讲的讲话，但这时法官要求他坐下。而萨达姆也全无坐下的意思，相反，他往前走了一点，更靠近麦克风，然后凑近麦克风说：“我并非要刻意为难你，但是……”

　　阿姆普尔称，萨达姆似乎根本不放过这样的“演讲”机会，要不停地讲下去，而法官也试图多次打断萨达姆的讲话，但萨达姆也更大声地打断法官的要求。几次反复，主审法官阿明似乎已经无奈，一度泛起苦笑。最后他发话：“你是萨达姆·侯赛因……，前任伊拉克总统。”萨达姆不让，跷起手指，再次打断：“我没有说（自己）是前任总统……”阿明渐失耐心，不再向萨达姆说话，而转向书记员：“作为法庭记录，被告（萨达姆）拒绝提供姓名。”

　　在与萨达姆交锋后，主审法官阿明无奈要求萨达姆回去落座。萨达姆坐下之后面部表情显得相当轻松，甚至还和旁边的人交谈时露出一抹微笑。接着，萨达姆又抱怨今天的审讯让他足足等了好几个小时，同时法庭拒绝向他提供笔和纸。

　　“他的头始终是扬着的，表情是轻松的”，一名伊拉克人在看到转播之后评论说。还有一个伊拉克人说，看不出萨达姆是罪犯，因为他并不沮丧。

　　■审判地点

　　曾是老萨礼品博物馆

　　据英国《泰晤士报》报道，当萨达姆被带入安保措施非常严格的巴格达“绿区”的一间法庭时，法庭所在的建筑物看起来既熟悉又奇怪。萨达姆熟悉这座建筑物是因为这里原是他陈列国际政要、崇拜者和追随者所赠礼品的博物馆。令他感到奇怪的是他将在这里接受一个他拒绝承认的法庭的审判。

　　伊拉克特别法庭的办公地点就设在这座巴格达的钟楼里。当萨达姆到达这个八角大厅时，他也许能看到他在胜利阅兵广场上用过的两把交叉在一起的剑，紧握剑的巨手是按照萨达姆双手的原型制作的。当他走进这座钟楼后，他不会看到那些纪念他统治的战利品。他只会看到一个非常简朴的法庭，法庭上有一个类似婴儿用的围栏的铁笼子。

　　选择巴格达钟楼作为审判萨达姆的地点具有象征意义：这里曾是萨达姆培养他个人崇拜的地方，他常常在这里展示各国领导人送给他的礼品。所有这些礼品都在2003年4月后被洗劫一空。这座建筑物对于已被取缔的阿拉伯复兴社会党也具有象征意义：距离法庭很近的地方就是阿拉伯复兴社会党创始人米歇尔·阿弗拉克的陵墓。

　　■早有准备

　　与律师“战略”一脉相承

　　萨达姆在法庭上采取的质疑伊拉克特别法庭合法性的做法和在审判前他的律师杜莱米提出的“战略”一脉相承。杜莱米在18日曾表示，他的当事人萨达姆“非常平静”，并且“有足够的信心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杜莱米还表示，他已经准备好122条理由来证明伊特别法庭是不合法的，没有权力审判萨达姆。他还要求特别法庭给他更多的时间研究法庭对萨达姆进行指控的证据。据他说，这些证据多达800页，但法庭在开庭前45天才将这些资料给他，让萨达姆的辩护律师们根本没有时间准备，因此要求特别法庭休庭三个月，以便有更多的时间为萨达姆进行无罪辩护，同时还将邀请更多的阿拉伯和西方国家律师加入萨达姆辩护律师团，为萨达姆辩护，杜莱米还坚持认为，萨达姆应该享有总统享有的豁免权。

　　本版稿件据新华社、国际台

　　八被告

　　萨达姆·侯赛因现年68岁的萨达姆在阿拉伯复兴社会党1968年发动的政变中扮演了重要角色。1979年，萨达姆成为伊拉克总统，此后用铁腕统治这个中东国家达24年之久。杜贾尔村一案，萨达姆被指控下令采取报复行动，并在集体处决村民的法庭判决书上签字。

　　塔哈·亚辛·拉马丹出生于1938年，是深受萨达姆信任的助手，在政府中先后担任了工业部长等要职，后来成为伊拉克政府副总统，直到2003年伊战爆发。同年8月，拉马丹在伊拉克北部被库尔德游击队逮捕。杜贾尔村案件发生时，拉马丹是伊拉克第一副总理，对杜贾尔村民展开大规模报复行动据说就是出自他的建议，并由他负责实施。

　　巴尔赞·易卜拉欣·提克里提是萨达姆同母异父的弟弟，曾担任伊拉克情报部门负责人和萨达姆的高级顾问，还负责管理萨达姆在瑞士银行的秘密账户。2003年4月被捕。杜贾尔村案件发生时，提克里提是伊拉克政府情报部门首脑，他被指控直接下令杀害和逮捕大批杜贾尔村的村民进行报复。

　　阿瓦德·哈米德·班德尔是萨达姆执政时期革命法庭的首席法官。萨达姆在杜贾尔村遭遇未遂暗杀后，班德尔负责审理此案。他裁定143位村民卷入了暗杀萨达姆的行动，判处他们死刑。

　　阿卜杜拉·卡齐姆·鲁阿伊德杜贾尔地区阿拉伯复兴社会党官员，被指控策划大规模逮捕村民的行动。

　　阿里·达伊姆·阿里杜贾尔地区阿拉伯复兴社会党官员。

　　穆罕默德·阿扎维·阿里杜贾尔地区阿拉伯复兴社会党官员。

　　米泽尔·阿卜杜拉·拉维德杜贾尔地区阿拉伯复兴社会党官员，也是另一名被告阿卜杜拉·卡齐姆·鲁阿伊德的儿子。

　　七主角

　　主审法官阿明

　　在“审萨”这出大戏中，除了萨达姆是当仁不让的“一号主角”外，另外7个关键人物也都扮演着主角。

　　主审法官从朱希到阿明去年7月，萨达姆首次出现在法庭上。当时，坐在他对面的法官是年仅34岁的拉伊德·朱希。毕业于巴格达法学院的朱希说：“在萨达姆统治时期，我就曾是位法官。我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会审问他。”但昨日出现在法庭上的主审法官并不是朱希，而是库尔德人里兹格·穆罕默德·阿明，他是审判前一小时才由美国占领当局任命的，他也是昨日唯一在屏幕上露面的审判人员，其他四名法官的身份至今还不清楚。

　　伊特别法庭负责人从沙拉比到祖别基伊拉克特别法庭的负责人最初由伊拉克过渡政府副总理艾哈迈德·沙拉比的侄子萨利姆·沙拉比担任。2004年9月，接替萨利姆·沙拉比职务的是他原来的副手塔利布·阿兹·祖别基。

　　萨达姆长女拉加德萨达姆的辩护律师队伍由其38岁的长女拉加德牵头。其间，辩护律师团经历几次重大变化，都是由拉加德全盘操控，所以她被视为辩护律师团的实际领导人。

　　前台主角杜莱米和“头号智囊”阿拉尼除了拉加德之外，深得萨达姆家人信任并曾获准前往监狱探望萨达姆的伊拉克律师杜莱米和萨达姆辩护律师团的首席顾问阿拉尼则是另外两位关键人物。如果说杜莱米是律师团在前台活动的主角，那么阿拉尼就是律师团后援的核心和“头号智囊”。

　　六宗“罪”

　　萨达姆面临的第一项指控是涉嫌卷入1982年的杜贾尔村案件。除此以外，萨达姆还面临着其他几宗案件的调查，其中每桩案件的指控如果成立，都足以将他送上绞刑架。

　　杜贾尔村屠杀案1982年7月，萨达姆的车队在巴格达以北约90公里的杜贾尔村遭到达瓦党枪手的袭击。萨达姆躲过暗杀后下令采取报复行动，143名村民遭到杀害，其余上千名村民或被捕入狱，或被迫离开家园。他们的房屋和赖以生存的棕榈树林都被夷为平地。

　　入侵科威特萨达姆被指控违反国际法在1990年8月下令入侵科威特。在占领科威特期间，伊拉克士兵据称虐待和杀害了多名囚犯，劫掠了科威特城，并且将数百名科威特囚犯带回了巴格达。伊拉克士兵还点燃了700多口油井，并且炸开输油管道，让大量石油流入海湾和其他水源，造成严重的环境污染。

　　政治镇压萨达姆被指控在海湾战争后采取强硬手段镇压伊拉克南部什叶派和北部库尔德人的反抗。调查人员在巴格达以南地区和伊拉克北部地区和南部的沙漠中发现了数十个群尸坑，据称都是当年遭伊拉克当局杀害的什叶派和库尔德民众。

　　迫害“沼泽阿拉伯人”“沼泽阿拉伯人”是指生活在伊拉克东南部、位于幼发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交汇处沼泽地带的居民。萨达姆指责他们在两伊战争期间从伊拉克军队中开小差或公然和伊拉克军队为敌，并且藏匿了大批反政府人士，参加了1991年南部什叶派的起义。伊拉克军队据称根据萨达姆下达的命令，系统破坏“沼泽阿拉伯人”的经济来源，使许多人背井离乡。

　　屠杀库尔德人和种族清洗萨达姆被指控下令在1987年至1988年期间在伊拉克北部库尔德地区展开代号“安法尔”的行动，对库尔德人进行种族迫害和屠杀。库尔德当局称，数十万库尔德人背井离乡，上万名库尔德人遭到杀害。在这次行动中，影响最大的是伊拉克军队在1988年使用化学武器对哈拉布贾村发动袭击，在一天之内造成5000人死亡。

　　政治谋杀萨达姆被指控在执政的20多年间下令杀害多名反政府人士，包括在1974年下令杀害5名什叶派宗教领袖，在1983年对库尔德的巴尔扎尼家族展开清洗行动导致上千人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