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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推动韩美日军事同盟”,韩国玩了一个文字游戏

“不会推动韩美日军事同盟”,韩国玩了一个文字游戏
2023年03月24日 15:17 新京报作者:新京报
▲韩国国防部部长李钟燮。图/新华社视频截图▲韩国国防部部长李钟燮。图/新华社视频截图

  据韩联社报道,3月23日,韩国国防部部长李钟燮表示,韩国“不会推动韩美日军事同盟”。由于这一表态和近期韩国尹锡悦政府在韩美日三角关系中的言行反差强烈,引起了广泛关注。

  当天,李钟燮出席了韩国国会国防委员会全体会议。会议期间,议员成一钟就“韩美日军事同盟的前景”向李钟燮提问,他答称“韩美日军事同盟的表述并不合适”,甚至表示“不存在这种可能性”。

  尹锡悦上台后不断强行推动韩美日、尤其韩日关系靠近,在其访问日本期间,对日作出种种“和解”姿态,甚至罔顾韩方长期政治底线,不惜在敏感的殖民和“二战”期间日本历史责任问题上作出重大妥协。

  为此,韩国朝野一片哗然,同时也纷纷据此认定,尹锡悦此举意在迎合美国,且与其欲打造“韩美日军事同盟”有关。而其国防部部长此番表态却完全相反,难免令外界对尹锡悦政府的真实意图有所疑惑。

  是尹锡悦的“对冲”补救策略

  谈及“韩美日军事同盟”,不得不提到此前的《韩日军事情报保护协定》(GSOMIA)。

  2016年,韩国在推迟4年后签署了GSOMIA。但是,仅时隔3年后,就因日本不断加强对韩半导体原料出口限制,而导致韩方有意废除GSOMIA。虽在美国干预下未能正式废除,但GSOMIA的运作也一直“不正常”。

  尹锡悦上台后,于2022年11月24日即授权国防部高调宣布,GSOMIA“自动续约一年”,至2023年11月22日。

  今年3月7日,在韩国政府公布令韩举国哗然的“战时日本强征劳工受害者赔偿问题解决方案”后,国防部发言人全河奎表示,鉴于“劳工赔偿问题业已解决”,韩国“研讨关于加强韩日、韩美安全合作的各项事宜”。

  当时,韩联社报道称“随着上述赔偿解决方案的公布,预计GSOMIA的“正常化”迟早会得到落实。有观点指出,恢复GSOMIA正常化或将推动韩日签署《物资劳务相互提供协定》(ACSA)以及韩国加入美国导弹防御系统(MD)。

▲2019年8月25日拍摄的参与“独岛防御演习”的韩国士兵和军机。图/新华社▲2019年8月25日拍摄的参与“独岛防御演习”的韩国士兵和军机。图/新华社

  对此,李钟燮在此次会议上也全部予以否认,声称CSOMIA“与这些问题毫无关联”,韩国政府“未曾表明加入导弹防御系统的意愿,也没有理由加入”。

  尽管韩国当今政坛存在明显的左与右、朝与野的分歧,且双方立场难以妥协,但在尹锡悦之前却都心照不宣地恪守着某些不可逾越的“基本底线”。

  如左翼可以大谈“阳光政策”,也可以实质性推动南北在经济等方面的合作,却不能流露出任何对“北方”核试验、导弹试验认可甚至默认的意图;而右翼可以强调韩美日军事合作及“共同价值观”,但在诸如独岛(竹岛)主权争端、韩国被强征劳工及慰安妇赔偿、日本就历史罪责向韩国道歉等问题上则不能松口。

  此前,不论左翼的金大中、卢武铉、文在寅,还是右翼的李明博、朴瑾惠,都恪守着这条“潜规则”,正是囿于这条“潜规则”,被公认“既亲美又亲日、积极主张三国军事合作”的李明博在2009年GSOMIA签约前最后一小时叫停了韩方签约,甚至成为第一个亲自登上独岛(竹岛)的韩国总统。

  与之相比,名为“右翼”,实际上此前长期任职检察官体系的尹锡悦,在推动对日、美亲善过程中毫无顾忌地连续突破“政治约定俗成”,并对来自外界的抱怨、批评和指责一度采取了“嬉笑怒骂由人,我自率意为之”的作法。

  对于这种作法,不仅反对党、韩国媒体和社会反响强烈,甚至许多本在右翼阵营或执政党内的人物也表示“过了”。此次在国会国防委员会全体会议上向李钟燮发出质询的成一钟,就正是属于韩国右翼执政党“国民力量”的现任国会议员。

  因此,李钟燮的表态,也可以看作是尹锡悦面对舆论不得不有所“对冲”的补救策略——尽管这位国防部部长的此番言论,同样与仅16天前自己部下、国防部发言人全河奎就类似问题的公开表态大相径庭。

▲韩美军队联合演习资料图。图/新华社▲韩美军队联合演习资料图。图/新华社

  “美日韩军事同盟”早已存在

  事实上,不论美日韩军事同盟的支持者、反对者或“澄清者”都有意无意回避了一个事实:这个军事同盟一直就存在。

  由于日本在“二战”中战败并被美国军事占领,1951年,美日签署了《安保条约》,后在1960年1月19日被新版《美日安保条约》所代替。

  该条约规定,美国对日有提供军事保护的义务,同时从法律上确认了驻日美军的特权和地位。可以说,基于该条约建立的美日军事同盟,是“二战”后美国“权重”最高的军事同盟之一。

  而美韩间则因朝鲜战争的爆发,于1953年10月1日签订了《美韩共同防御条约》。这项条约,不仅有与《美日安保条约》类似的条款,还确认了美军对韩军拥有指挥权这一自战争期间延续的指挥隶属关系。

  由于国际和地缘形势的变化、韩国社会的普遍不满,以及美国国内普遍不愿“为外国人负担过度”,1994年,对韩军的指挥权被分解为“平时指挥权”和“战时指挥权”。前者当年交还韩国,后者则几经波折,至今仍握在美军手里。

  尽管欠缺韩日间的军事同盟条约,但美日、美韩间的军事同盟长期存在,且均是美方独大、韩日方“服从命令听指挥”的不平等模式,三方事实上成为了由美国协调的“美日韩军事同盟”。

  更由于美国长期将“美日韩三角”当作其在远东军事战略的立足点,触发美韩军事同盟的朝鲜战争中,美军主力第八集团军原本系美在日占领军,遂行渡海作战任务后,时至今日,仍然是负责对韩军遂行“战时指挥权”的美方军事机构。

▲2016年3月7日,在位于韩国首尔的美国驻韩国大使馆附近,韩国民众高举反战标语牌抗议韩美军演。图/新华社▲2016年3月7日,在位于韩国首尔的美国驻韩国大使馆附近,韩国民众高举反战标语牌抗议韩美军演。图/新华社

  在其之上,是位于龙山基地的驻韩美军司令部。而该司令部与位于日本东京横田空军基地的驻日美军司令部一样,都是受美国印太司令部指挥的次级联合司令部。美国印太司令部的前身——美国太平洋司令部早在1947年1月1日即告成立,使美国现存联合司令部中历史最悠久、规模最大的。

  很显然,鉴于美日韩军事同盟并非平等的军事合作关系,而是由美国支配其他两国的片面军事合作关系,某种程度上,日方对韩国的“恩威并施”也好,尹锡悦对日本的“委曲求全”也罢,都是美方从正反两方面施加影响的结果。

  在此情况下,美日韩间的军事同盟关系非但一直客观存在,且美国所拥有的军事特权远较其他军事同盟关系中更甚。尽管这个“三角”缺乏日韩间的双边正式条约,也欠缺美日韩三国同时签署的“上位框架性条约”,但在美国一家独大的背景下,这一切其实都无关紧要。

  由此可见,李钟燮或隐身其后的尹锡悦面对国内汹汹民意,实际上玩弄了一个巧妙的文字游戏:本届韩国政府的确不急于多此一举地推动签署一个美韩日三方“书面同框”的“上位框架性条约”或《韩日军事同盟协定》,因为建立在美国军事支配韩日两国前提下的“韩美日军事同盟”,早已存在了半个世纪之久。

  撰稿 / 陶短房(专栏作家)

责任编辑:陈琰 SN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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