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圳龙岗采访的几天里,许多与记者接触的打工仔打工妹称,在外打工很苦。到底苦在哪里?这几天,记者潜入宝洋厂真实地揭示宝洋工人的生活状况。
乔装进厂
宝洋厂门口的保安特别多,可谓戒备森严。如何混进厂区且不暴露身份是记者面临的 一道难题。
通过“线人”帮忙,记者弄到两套宝洋厂的男式服装。16日晚7点正是宝洋厂换班时间,记者身着“宝洋”男装夹杂在打工仔中准备混入宝洋厂。
一步、二步、三步、四步……快接近大门时,执勤保安目光扫了过来,记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额头的汗都快冒出来了。在这关键时刻,跟在后面的几个“工友”咳了几声,一下便将保安的眼光吸引了过去,记者借机大步迈进了厂大门。
厂区内到处都是进进出出的打工仔,厂方管理人员也随处可见,不停地注视着打工仔,为不影响整个采访计划,记者决定退出厂区另选时间进行暗访。
17日上午,身着“宝洋”服装的记者再次在工人的“掩护”下进入宝洋厂。
在厂区的职工宿舍等地,记者亲眼目睹了打工者们生活的真实情况,并偷拍到了一些最真实的镜头。
铁皮车间
在宝洋厂内,有一个用铁皮做成的车间,大约有好几百平方米,是宝洋厂原毛整毛生产地,被韩国人搜身的56名女工就是在这个铁皮车间上班。
铁皮车间里的工作是宝洋厂最脏、最苦、最累的活。来自江西的打工妹黄某称,每次有海关、税务、工商、劳动、卫生等部门来厂里检查,厂方都要把铁皮车间的门窗全部关起来,并在外面上锁,直到检查人员走了,厂方才派人来开门窗。这就苦了车间里工作的打工仔、打工妹:不通风闷得慌,想上厕所都只能憋住,实在受不了就坐下来休息。最长的一次竟被关了3个多小时。
在铁皮车间内上班,女工主要清理人的头发。头发又脏又臭,污染大、灰尘大,而一到夏天,铁皮房内的温度高达40多度,女工们日子就更难过了。下班后,无论女工怎么用水洗,身上都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臭味,到食堂吃饭,其他的女工皆避而远之。
长期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中工作,铁皮车间的许多女工都不同程度地患有鼻炎、喉炎、肺炎、头晕等病症。而大部分女工的痰和鼻涕中均有细小的头发丝。
吃饭·住宿
宝洋厂的工人基本上是由厂方包吃包住。
一间狭小的屋子里摆放着12张上下床,床上堆着打工仔的衣服、箱子,两床之间的过道仅容一人,屋顶上悬吊着两把小风扇。这就是打工者的家。
16日晚,记者秘访该厂时,正逢工人下班,顿时,宿舍里变得拥挤起来,顷刻这种拥挤又转移到冲凉房。
宿舍楼每层住有200多工人,但只有一个冲凉房,大家都在这里洗衣、刷牙、洗澡,一工人告诉记者:“大家经常为用水发生争吵。”
工人们告诉记者,工厂的伙食很差,食堂只有几排半人高的水泥台,这就是餐桌。吃饭的时候,每排水泥台前都要站上百余名工人。
据工人称,他们的早饭只有白稀饭,没有咸菜,更没有馒头、包子,甚至连盐都没有。有时候遇着饭不够吃,食堂便冲些凉水在稀饭里面。中午和晚饭是一菜一汤,很少有油星,打牙祭就更难了。在暗访过程中,记者还偷拍到了工人们站着吃饭的真实镜头。因饭菜太差,工人经常外出改善伙食。
罚款
在宝洋厂,罚款是常有的事,理由特别多,不讲人情,不讲道理。
一女工称,下班后,因厂方指定了“专用”水龙头,洗手都得排起长长的队伍,如到别的地方洗要遭罚款。晚上11点过后,女工相互串门也要被罚款。一次,因实在吃不下食堂的饭菜,重庆开县的一名女工与同伴3人到外面买盒饭,被管理人员发现,每人被罚款50元。要知道她们每个小时的工钱最高才2元,一个月累死累活才挣几百元钱。所以,该厂的工人怕罚款、怕管理人员,管理人员一发火,打工仔全身都发抖。本报深圳专电 记者程必忠 李格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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