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今晨永嘉专电 “我在自家门前做家务,听到飞机嗡嗡声抬头看见北面有架小飞机飞过来,还没来得及细看,只见空中掉下一人,那飞机就掉了下来。”永嘉县董南乡大学村的一位姓汪的女村民对记者说。
还有几位目击者知道飞机出事了,赶忙跑往现场,第一个赶到现场的是个中学刚毕业的男孩,他看到小飞机轮向上躺在水中,一人人脚露出水面。几个人合力把飞机抬起,驾驶 员已断气,他手还紧握操纵杆,头盔上的对讲机还在不停地响着。已折翅的小飞机上一副大字:“寻找远去的家园……”
“临别前他还在空中向亲乡们挥手,几分钟后人没了,真让人无法接受,我们村要为他立碑,让古村人永远记住赵群力……”林坑古村村长毛培益对记者说。
9月2日中午,香港凤凰中文台副台长,号称“中国航拍第一人”的赵群力不幸殉难楠溪江,记者闻讯,连夜赶到永嘉县,据赵群力生前所住的芙蓉宾馆的工作人员讲,凤凰卫视摄拍小组是9月1日入住的,安顿好后,他们没有休息,马上驱车沿楠溪江而上去考察航拍线路。
据林坑村村主任毛培益讲,9月1日下午5点左右,赵群力和夫妇蒋晓琳在永嘉县旅游局副局长王澄荣的陪同下来到林坑古村,他们在古村里转了转,赵群力说:“实在太好了,水车、石拱桥、陈年老屋简直像画中一样,如果我带着行李,今晚就住在这儿了。”晚上7点多,毛村长再三挽留赵群力一行到家中吃顿农家饭,两条当地产的小鱼和一只本地鸡,还有两盘青菜,这时赵群力掏出一元钱,无论如何也要毛村长收下饭钱。临别,赵群力握着毛村长的手说:“明天如果天气好,我架机来拍摄,晚上就把车子开过来,就住在你家里……”短暂的接触,这位来自香港的航空摄影家就与这位浙南山区的普遍农家汉子就成了莫逆之交,两人约好不见不散。过后,毛村长还和老婆一起把里间屋认真地拾掇了一番……
第二天中午12点左右,赵群力驾驶的“小密蜂”轻型飞机果然如约出现在杭州林坑村的上空。等了一上午的村民们欢呼起来,古村虽有千百年的文化积沉,但大山里的村民从未见过飞机,想不到这“天外来客”真的光临古村,当然,大家也从村长口中知道,小飞机的飞临会给古村带来怎样的好运。
“小密蜂”在空中盘旋着拍摄,乡亲们能清楚地看到赵群力在空中的英姿,大家不停地向他挥手致意。12分钟后,赵群力结束林坑古村的拍摄,临别前还腾出一只手向地面的乡亲们挥手道别……
谁曾想,这一别竟是生死两界,几分钟后赵群力的“小蜜蜂”就在林坑村8公里外的上空碰到一万伏的高压电缆,顿时机毁人亡。当毛晓益听到消息赶到事发现场时,赵群力的遗体已被抬到岸边,这位农家汉子握着赵群力还未凉透的手,喃喃而语:“说好你今晚去我家住的,你这是怎么了……”
“可惜群力没有接班人,他走了,中国航拍水平将会拉下几十年……”凤凰卫视中文台副总裁主任王纪言对着滔滔江水感叹。
9月2日深夜,香港凤凰卫视总裁刘长乐、凤凰卫视中文台副总裁王纪言以及赵群力的同事乘“凤凰”号专机来到温州,一下飞机他们就直奔温州殡仪馆。在赵群力的遗体前,刘长乐眼含泪水,静静地默哀。他后来对记者说:“我与群力从小一起长大,又在一起工作三十几年,我们是同事加朋友关系。他从小就喜欢飞机,是我国第一位驾机拍摄的空中摄影师,现在他走了,凤凰台一下要把《寻找远去的家园》继续拍完,以此安慰群力的亡灵。”
9月3日,凤凰卫视高层领导一行在温州市和永嘉县有关领导的陪同下,驱车赶到坠机事件发地点。在滔滔的楠溪江边,刘长乐总裁和王纪言副总裁各点一柱香火,面向江中祭拜。王纪言悲声轻叹:“可惜群力没有接班人,你走了,中国航拍水平将会拉下几十年……”
赵群力的同事们在岸边烧起一堆黄纸,清烟漂浮仿佛在天空中寻找远方的英灵;《寻找远去的家园》摄制组的两位女士把两束鲜花抛入楠溪江,江水若有情,定会记住为它献身的亡灵……
中午时分,凤凰卫视一群人来到赵群力生前最后拍摄过的村庄——林坑村。大家追寻着几十个小时前赵群力走过的足迹,在村里转了一圈,最后刘长乐感叹万分:“几十年了,群力一直工作在这样的环境,越是艰苦他越往前冲,这足以说明他的敬业精神,也反映了新闻人工作的艰辛。到了这里后才知道,这七百多年的古村是如此完好,可环境又是如此偏僻艰苦,林坑村又是群力最后工作过的地方,我们决心把林坑古村宣传到全世界,并且全力投资开发林坑,让林坑成为中国乃至世界有名的旅游景点。”
与赵群力一起拍摄《寻找远去的家园》的摄制组成员曹伟对记者说:“群力的敬业在台里是出名的,51岁的他常常身兼领队,飞机驾驶员、空中摄影师、飞机机械机及汽车司机等数职,为了保证拍摄效果,他常采用几乎无高度(不到1米)飞行。一次航拍时,他独身驾机在沙溪中心拍摄,结果飞机意外失灵,迫降后,他揣上飞机上仅存的一瓶矿泉水、拿起定位仪,一个人悲壮地走了十个小时从沙溪中逃生出来。”
“群力呀,你等等我,妈留在这不走了,我和你一起去……”赵群力的老母亲在殡仪馆门口悲痛欲绝。
与赵群力结婚仅半年的妻子蒋晓玲是《寻找远去的家园》的制片,她是个外柔内刚的女人,曾在现场救援的村干部说,蒋晓玲开车赶到坠机地点时,做的第一件事是请大家把摄像机和录像带捞起,保护好群力航拍的最后一个镜头。随后,她在赵群力的遗体上哭得死去活来,最后鼻子都流出血来。
温州市和永嘉县的领导看望她时,她讲述了她与丈夫的最后约定。9月1日下午,她与群力一起查看了航拍地形。飞机起飞最怕高压线,按群力的经验,看山头上有没有电线杆就知道有没有高压线,由于那天没看到电线标,群力决定第二天航拍。
起飞前,他们约定,一上飞机就关掉手机,落地后就开机。2日12点50分,她打群力的手机机还不通,她知道这个时间不飞回飞机该没油了,她又用无线电台呼叫,也没有回应,她预感到出事了,没一会儿,永嘉市旅游局打来电话,说群力的飞机迫降了,她马上跳上剧组的面包车,驱车就奔出事地点,由于边哭边开,速度又快,在一个转弯处撞到了山上,车子撞了个大坑,好在还能走。
3日下午,在殡仪馆的大厅里,蒋晓玲抚摸着赵群力的遗像止不住悲声,但当赵群力七十多岁的老母亲出现在大厅时,她走过去拉住婆母的手,准备安慰几句,可是实在控制不住,婆媳俩抱头痛哭……赵群力的母亲当日下午3点才下飞机,她一路走一路哭,下车后已不能走路,只好坐在轮椅上。
赵群力的儿子名叫赵航,父亲给他取这个名字就是因为他热爱航舶事业,希望儿子将来也能继承自己的事业。可是儿子考取了北京林业大学。赵群力还曾开玩笑说:“人各有志嘛。”
赵航在殡仪馆与父亲遗体告别时已哭成了泪人,鼻梁上的近视镜不住地下滑,望着父亲微笑着的遗像,他下定决心,毕业后要为父亲献身的浙南山区的林业发展尽力。
人们在默默中向赵群力的遗体告别,告别了他的声容笑貌,告别了他的航拍英姿,告别了他的友善谦和……然而他以身殉职的敬业精神却像楠溪江水一样流淌,将滋润出更多更美的风景。特派记者 王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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