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染和疏于管理导致万亩果园减产果木死亡，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呼吁尽快保护

　　编者按

　　在今年的广州两会上，10位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分别再提万亩果园面临污染、果农面临减产问题，发出莫让“南肺”变成“南废”的呼声。近日，本报记者三次对“南肺”现状进行了实地调查，发现“南肺”存在的问题仍然严重。

　　广州经过“小变”和“中变”，城市面貌已有了很大改观。在广州的“大变”工作基本设想中，要加强环境保护和“山、城、田、海”生态环境建设。被喻为广州“南肺”的万亩果园，它的繁茂与萎缩将直接影响着生态田园城市目标的实现。人大代表及政协委员的呼声集中体现了广大市民对“南肺”的关注，我们希望这个报道能为万亩果园的环境治理增加一个推力。

　　目击养殖污染侵蚀“南肺”

　　3月23日，记者在“南肺”一下汽车，便闻到了一股强烈的牛粪臭味。顺着指点，记者沿着一条湿漉漉的砖砌小路向一片棚子走去。随着牛粪味变浓，记者看到混着烂草、牛粪的“黑汤儿”从那片棚子里流出来，臭水经过小水沟直排到一条深、宽各有两米的粪沟中。粪沟里飞满了苍蝇。混着牛粪的臭水看不到流向了什么地方。

　　一位老板模样的中年男子对记者的出现似乎存有很大的戒心，他自称是小洲人，已在果园里养了十几年的奶牛。据他介绍，起初养的牛不多，牛粪大部分被附近的农民搞到菜园里去，剩不了多少；现在养的牛多了，牛粪也多了，没有那么多人来“取肥”，就只好排到果园的水沟里。粪便从水沟流到了哪里？老板笑而不答。

　　据了解，在万亩果园里，遍布着几十个养猪场、养鸡场和养牛场，仅小洲村、土华村就有养牛户20多家，共养有奶牛近3000头，按每头牛平均每天排出粪便15公斤计算，两个村庄一天就会“生产”45吨牛粪，再加上冲洗牛粪的水，至少有上百吨“粪水”排到果园水沟里，这些粪水渗透到地下或直接、间接地流到跟珠江相通的河涌里，最终流入珠江。

　　记者来到一条木船上，看到在曲曲折折的河涌两岸布满了牛棚，每个牛棚都有一条水沟和河涌相连，这里可以看到一堆堆粪渣，黑色的河水发出股股臭味。

　　这不仅对水有污染，连生长在养殖场旁边的果树也大受影响。与远离养殖场的果树相比，这里的果树看上去长势不佳，一些紧挨着牛棚的杨桃树、荔枝树几乎落光了叶子，有的已经枯死。

　　据介绍，这些养殖场全是在砍掉一些枯树、老树后建起来的。养殖场建成后，又成了周边果树的“杀手”。因为猪、牛排出的粪便中含有大量的盐分，这些盐分经过日积月累渗透到地下，周边果树的根系因吸收“养分”太多，就会受到不同程度的破坏，严重的会“中毒”枯死。

　　满沟的粪便更是让果农叫苦。臭水引来的苍蝇、蟑螂围着果子团团转，被叮咬过的水果质量下降。

　　养殖污染还影响到了附近居民的生活，在河涌岸边居住的一位村民这样说道：“不能为了赚钱就不顾环境了吧，别说去果园里摘果得闻臭味，就是在家里都闻得到，若是赶上阴天下雨，更是恶臭难闻，窗户是绝对不敢开的。”

　　这些养殖者也知道在广州市内搞养殖不会长久，但他们希望政府能给予一定的搬迁费作补偿。

　　减产10棵树未结一颗果

　　如果说牛粪的臭味果农还可以忍受的话，那么果树的持续减产则令他们更为痛心。一位60多岁的老果农感慨道，近年来果树连年减产，去年更是严重，他家的10棵树竟然没有收获一颗果子。

　　减产甚至失收的绝不止这一位老农，据记者了解，这是整个万亩果园近年来普遍面临的问题，且愈演愈烈。

　　一些果农这样回忆前几年的好收成：每到荔枝、杨桃、龙眼收获的季节，小洲村的卫生院门前就会停满了来自各地收购水果的车辆，果农们大篮小篮地挑来水果，价格是由果农们自己定的。

　　这两年却是另一番景象：收水果的车少了，水果少了，果子的卖相也没那么靓了，价钱也就跟着跌了下来。据统计，2000年，新滘镇果农人均收入仅过千元，除去成本，实际收入只有几百元；2001年，据果农普遍介绍，有的果树整年都没有开花，开花的结果率也很低，大部分果树减产超半，仅小洲村的龙眼减产损失就在几百万元以上。两位村干部说到去年的收成，一脸的无奈：他们每人拥有两份责任田共50来棵果树，收入不过2000元，除去两次施肥1500块钱的成本，算下来没有赔钱就是好事。

　　果树减产，收入降低，一些果农不再把那么多的心思花在果树上。在果农的眼里，像诱人的龙眼、飘香的荔枝、鹅黄的杨桃、胭脂红番石榴、还有大片的黄皮等，都已远去。

　　“我们真想把树都砍了，发展第二、三产业，就是来开发房地产或者盖成宿舍楼等着收租，也比现在的收入高得多吧。”部分果农这样表达对现状的不满。

　　当果农们不再把果树当成“摇钱树”，当他们另寻挣钱门路之后，对果树及其生长环境疏于管理和保护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一名果农直言不讳地告诉记者，他家按人头分得的十几棵果树已经两三年没有修整了，因为在果树上赚不到钱。他的两个儿子现在在搞装潢，他也经常去帮忙，只是偶尔在装潢的“活儿”少的时候才到果园里看看，收成够自己“零吃”就行。

　　原因各种污染＋疏于管理

　　“我们都不敢再用河水浇树了。”3月25日，一位果农指着发黑的河水介绍说，果农们以前经常抽河涌里的水、河泥浇树，但现在很少有人来抽了。他说水污染得太严重了，里面含有有毒物质，用被污染的河水浇树不但对水果的质量有影响，还会使果树叶子变黄，甚至枯死。

　　果农们对“污染”的态度是一致的。在记者采访时，经常听到他们说出大致相同的话来：“黑臭的河水，污浊的空气，还有有毒的汽车尾气、酸雨，这样的状况树能长果吗？”

　　据了解，生活排污、工业排污造成水和大气的污染是果树减产、果品质量下降的主要原因。空气污染和气候不正常，使得花期也在减少。据介绍，正常时候，杨桃在每年七、八、九三个月会各有一次花期，而去年，万亩果园的杨桃花期只有一次，一些地方的龙眼树甚至没有开花。

　　果树老化和种植过于密集，通风不佳也是造成挂果率较低的主要原因。据介绍，一些老化果树死了，村民们便盲目地种上一颗或几棵新树，使果树密度不断增大，小树在大树的掩盖下，要么长不起来，要么就是只往高处长，这样导致众多的果树只有高高的树干而不结果。

　　虽然面临的困难多，但更多的果农还是从心里期盼着能够早日治理污染，提高果树产量。一位不愿说出自己姓名的果农说，朱总理的政府工作报告用了很大篇幅提到“调整农业结构，提高农民收入”，这让他很高兴，也有了信心。他希望当地有关部门能尽快解决万亩果园的“环保与经济”的矛盾问题，把环境治好了，让他们的果树产出大量的果子来。

　　期盼加快治污集中管理

　　“分散管理带来的是治理的涣散和盲目。”一位不愿披露姓名的当地干部向记者举了这样一个例子，三家农户靠着一条沟，有两家愿意清淤泥，而另一家不愿意再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果树上，这样另两户果农只能眼看着沟床越填越高而无法灌溉，最后三家都对果树失去了管理。这位干部说这是普遍存在的一个问题，要想改变这种分散管理而疏于管理的状态，只有政府出台政策改变这种管理体制，或者进行分批收购，再制定一些管理措施承包给果农。为了说服记者，该干部举例说，瀛洲生态园的果树就长得很好，那是有关部门租种小洲村的果树并对其进行集中有序管理的结果。

　　这位干部还提出一定要对果园内的河涌进行清淤，否则逐渐增高的河床既无法实现果树灌溉，已被污染的河泥也会对果树根茎造成危害。这位干部希望政府尽快实施“万亩果园经济效益、社会效益和环保效益并进”措施，“再一次次地研究批复下去，那花期可就一次次地错过，不会重来啊。”

　　李科烈等10位人大代表就切实治理员村工业区的废气排放、在新滘及其周边建立污水处理系统等问题提出四条建议。广州市政协委员黄淑贤也建议，应强制养牛者加快对奶牛粪便的处理工作，加快养殖场搬迁出万亩果园措施的实施；应引进先进的果树栽培技术，更新淘汰老树，加快发展种植新树苗的措施实施。若任其现状发展下去，后果将不堪设想，希望有关部门能尽快进行实施。本版采写／本报记者刘炳路本版摄影／本报记者李向新李科烈等10位人大代表的建议治废气治污水

　　第一，切实治理员村工业区的废气排放问题，该工业区是万亩果园废气污染的主要来源，其废气中含有几十种强致癌物质，对果树开花结果影响很大；

　　第二，尽快在新滘及其周边建立污水处理系统，截住未经处理的生活工业污水进入果园区，做到城市排污系统与果树灌溉系统各成体系；

　　第三，在横跨果园上空的南环高速土华路段建立公路隔音墙板，代表指出高速公路高倍的噪音对果树和鸟类正常生长的损害不可低估；

　　第四，应在政策上补贴果农，鼓励其把果园逐步建造成多功能生态观光果园。

　　-新闻背景万亩果园 广州南肺

　　新滘镇万亩果园，划有1·８万亩果林，包括小洲、仑头、土华等7个村，是3·６万多果农的生命源。万亩果林由珠江冲积而成，经过数百年围海造田，筑堤种果，形成了一个河涌纵横、绿树婆娑、百果飘香的人工生态优美景区，勤劳的居者在这片沃土上尽情地享受着他们的生活。同时，葱绿的果树释放出清新的氧气并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市区，由此被称作广州的“南肺”。

　　1997年，人们惊愕地发现，“南肺”果树大幅减产、大量果树被砍伐。几年内，人大代表、政协委员、专家、政府都将关注的目光投向这里，并实施了一项项措施。

　　1998年，在万亩果园建成瀛洲生态旅游公园；2001年4月，海珠区宣布启动“民心工程”，拟在5年内投资11亿元将“南肺”改造成生态观光果园。

　　2001年底，广州市政府提出“以保护与发展控制原有生态系统为主，实现环境效益、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三者统一结合”的总体规划目标；同时，保护“南肺”的水利工程破土动工，工程全长7·３公里，总投资约7·５亿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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