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清沙埔离台湾并不远，早年台湾渔船经常开过来做些买卖。但是十几年来，西叶村叶乌命即叶吴明夫妇每次赴台都要舍近求远，取道香港转飞台湾看望80多岁的老父亲。转眼间夫妻俩也老了，身体弱了。由于妻子病重，5月25日这一天，原本有6个月探亲假的乌命在岛内仅呆了29天就匆匆搭乘“华航”客机返乡，没想到竟然踏上不归路。

　　叶家一楼大厅的皇历定格在“5月25日”，这份“台湾某电池厂”的皇历也是叶家唯一能与台湾挂得上钩的，叶家1991年盖的两层半小楼在当地并不起眼，空空的家里除了一台“panda”牌旧彩电、风扇和几张床，几乎看不到什么财产。

　　昨日下午近3点我们到达叶家时，叶妻何眉香刚想动身去医院输液。透过泛黄的蚊帐，她转眼看了看窗外，冷不丁冒出一句：“昨天这个时候，他临上飞机前还打电话回来叫家人6点接机。”言语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凄凉，53岁的她看起来仿佛有60多岁。卧室里，从电视机到桌子、床头柜，到处都搁着各种药，治胃炎、胃下垂、神经衰弱、骨质增生、动脉硬化的……正是由于她久病不起，娘家人才打电话叫乌命赶回来照料。身体孱弱的何眉香经过这场打击后，整个人都垮了，起个床得三个人帮忙才能穿上拖鞋——两个左右搀扶，一个蹲下套鞋。尚在上高中的小女儿时时守在母亲的身后，惟恐她有什么闪失，小儿子则独自一人坐在自己的卧室里发呆。

　　何眉香说丈夫是个苦命的人。解放前国民党抓壮丁将公公抓了去，那时乌命才几岁，不久婆婆撒手西去。失去双亲的乌命，由没有生育的姑妈含辛茹苦地带大，由于家贫，姑妈还给乌命养了一个童养媳(何眉香)。此后，一家人起早摸黑，劳作了几十年才盖了一座房子，何眉香的病就是那时落下的。由于公公年迈，12年前，大女儿、二女儿到台湾照料爷爷。今年5月10日，28岁的大女儿结婚，执意叫乌命提早过去，4月25日他从家里起程去台湾。飞机失事后，刚刚新婚半个月的大女儿含泪和夫婿一家都赶到澎湖一带找他的遗体。

　　在叶家另一间卧室，乌命78岁的老姑妈一字不识紧紧攥着一份报纸抹眼泪，泪水顺着她“沟壑”纵横的老脸悄悄滑落到报纸上，那里“华航”的死亡名单上有她一手抚养成人的“乌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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