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通讯员大龙

　　本刊记者集体采访

　　特殊的病人

　　2 002年12月22日，“百年老院”——广州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收治了一名从河源转来的特殊的危重肺炎病人。之所以说“特殊”，是因为病情十分奇怪：病人持续高热、干咳，肺部经X光透视呈现“白肺”(即双肺部炎症呈弥漫性渗出，阴影占据了整个肺部)。使用各种抗生素治疗均毫不见效。

　　两天后，从河源传来消息：当地一家医院救治过该病人的八名医务人员均感染发病，症状与病人相同。

　　医生们震惊了。66岁的呼吸研究所专家钟南山也震惊了！作为广东医疗卫生界首位中国工程院院士，作为在呼吸道疾病、特别是慢性支气管炎与哮喘病诊治方面的国际级权威，广博的知识与多年的临床经验告诉钟南山，这是一例非常值得关注的特殊传染病。他马上指示将情况报告给广州市越秀区防疫站，同时要求做好一定的防护隔离工作。

　　河源的问题引起了省卫生厅的关注。广州医学院、呼吸研究所的专家在卫生厅组织下赴河源会诊。病人的特殊情况引起专家的高度警惕，他们一边组织抢救病人，一边撰写报告向上级汇报。广医一院收治的病人最后被确诊为非典型肺炎的病人。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拉开了帷幕。

　　“看来情况是越来越严重了”

　　“怪病”，又是“怪病”。2003年1月21日，钟南山接到卫生厅通知，前往中山市两家医院调查。根据中山市的报告，他们那里也出现了类似河源的“怪病”与医务人员被感染的情况。

　　“看来情况是越来越严重了，当务之急应该弄清这种病的症结所在，找到预防与治疗方法。”钟南山说。

　　中山。几天里，专家小组夜以继日地工作。调查情况印证了钟南山的预感：这是一种人类历史上从未见过的传染病，临床表现与典型肺炎不同，呈非典型肺炎症候。病人主要表现为高热、干咳、呼吸困难等肺炎症状，如抢救不及时，病人容易死于呼吸衰竭或多脏器衰竭。疾病的传播途径仍不十分清楚，初步考虑为近距离飞沫传播或密切接触。结合广医一院接收病人的治疗情况，很快，专家小组将一份涉及该病诊断、治疗、预防的《关于中山市不明原因肺炎的调查报告》送达广东省卫生厅。

　　卫生厅马上部署相应工作，钟南山临危受命，被任命为广东省非典型肺炎医疗救护专家指导小组组长。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

　　春节前后，广州一派祥和，但广医一院、呼吸研究所却倍加紧张劳累。情况表明，非典型肺炎疫情有突然加剧现象。广东的佛山、河源、中山、深圳、广州等地均出现疫情，且大部分集中在广州地区。

　　1月31日，除夕之夜，一份来自广州市卫生局的紧急通知将广医一院指定为非典型肺炎病人收治医院。接到通知后不到一个小时，四名非典型肺炎病人就从其他医院转来。医院连夜召集医务科、护理部、呼研所、急诊科进行紧急部署：调动一切力量，全力救治病人，腾出呼一病区作隔离病区，收治非典型肺炎病人；腾出ICU(重症监护室)的单间病房，用于抢救危重的非典型肺炎病人；密切注视就诊的疑似病人，掌握事态发展，加强沟通和协调。

　　2月1日，大年初一，广州医学院党委书记翁宗奕到广医一院进行新春慰问，将抗击“非典”作为重大工作进行部署。

　　2月3日，广州非典型肺炎发病进入高峰期，短时间内，转送到广医一院的病人骤增到21人。

　　2月8日，8时30分，广医一院正式成立了以叶广春院长挂帅的非典型肺炎防治工作领导小组和以钟南山为组长的医疗救护专家指导小组，向全体医务人员发出总动员。

　　2月12日，广州医学院院长陈敏生主持召开紧急会议，要求学院有关部门到附属医院了解非典型肺炎进展与临床实习生的实习情况，做好实习生的思想工作，要求医院医务人员与临床实习生增强院内感染意识，严格按规范操作。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整个春节，广医一院全院职工放弃了休假。医务科紧急制订印发《关于做好不明原因肺炎的上报和防治工作指引》、《关于做好非典型肺炎诊疗工作的指引》、《关于认真做好非典型肺炎标本采集和死亡病例报告工作的指引》等一系列内部工作程序，为临床科室提供诊疗规范和操作指引；药品供应部紧急采购抗病毒和抢救药品，增加200万药品库存；设备科在全院调配19台呼吸机和抢救设备；总务科加急采购12层口罩、草留香、环氧乙酸等消毒物品；护理部、医院感染组加强消毒和隔离管理，在专用病区建立出入缓冲带，成立防护检查小组；后勤服务中心启动消防应急排烟系统，加强通风换气，配置营养餐，送至专用病区。

　　危难关头，方显“白衣天使”的本色。广医一院急诊科医生黄伟青等青年志愿者主动请缨，要求去任务艰巨的重症监护中心；准备结婚的护士毫不犹豫推后了婚期；在外攻读在职研究生的八位医生回到了医院；46位进修生、实习生全部坚守岗位；因病休假的职工悄悄取消了病假……

　　“非典”带给广医一院的考验是多方面的，除了直面病因的诡秘和感染的威胁，医院还得承受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当病情被谣言夸大后，广医一院被视为“疫区”，手机、网络到处传播对医院不利的信息。长年来医院就诊的老病人不敢再走进医院，出租车也绕道而行，医院的门诊量不及往日的一半，住院人数锐减1/3，平常高使用率的英东广州重症监护医学中心因作为隔离病区无法再收治其他危重病人，以致胸外科等大量的重大手术不能开展，医院经济收入急骤下降，直接损失达2000多万元。

　　然而，在利益与道义的碰撞中，医院领导毫不含糊：群众的健康和生命安全重于泰山！救死扶伤义不容辞！

　　医院面积狭小，病区改造，病床紧张，没有完善的隔离条件，但医院领导决定：创造条件上！将通风条件好的呼一区腾作隔离病区，将会议厅改作周转病房以缓冲压力。抢救设备告急，医院毫不犹豫：买！投入500多万元加急购置六台呼吸机和一批抢救设备。

　　任务异常艰巨，压力超乎寻常。在重症病房里，一个危重病人一天的病例资料相当于一个普通病区一天病例资料的总和，几乎所有的危重非典型肺炎病人都合并有细菌感染，多数已出现多器官衰竭。根据文献报告，四五个以上的器官衰竭死亡率在90%以上。放弃？不！所有的专家只有一个信念：只要有1%的希望，就要尽100%的努力，向极限挑战！

　　“把最危重的病人往我们医院送！”

　　钟南山领导的呼研所成为“非典”救治的技术核心与攻坚重地。面对一些医务人员的顾虑，钟南山说：“医院是战场，作为战士，我们不冲上去谁上去？”他向省卫生厅主动请缨——“鉴于呼吸研究所的技术力量，同时考虑到危重病人有较强的传染性，应集中治疗。把最危重的病人往我们医院送！”

　　于是，被“毒王”感染、又再次感染了十几人的外院司机送来了，多器官衰竭的加拿大籍青年从深圳送来了，中山二院、中山三院、市八人民医院、市二人民医院、广医二院、儿童医院等医院的专家送来了……面对危重病人，钟南山身先士卒，顾不得与从新西兰回来的小孙子亲热，全力以赴投入工作。他亲自检查每一个病人，制定治疗方案，甚至抓起人工气囊为病人输氧。

　　广医一院副院长、ICU科主任黎毅敏成了“抢险队”队员，整天奔波于各医院会诊。有一天，他一下子接了120多个电话，手机烧坏了，嗓门喊哑了。一次，他白天去了市内两家医院会诊，晚上9时又赶到江门抢救病人到凌晨4时，第二天一早又回来准时上班。

　　记者在广医一院采访时，许多医务人员说：“谁都有个家，钟院士心中有个‘大家’。”钟南山懂得，要取得抗击“非典”的胜利，必须有一支强有力的医务队伍。他以自己独特的方式来凝聚这支队伍。

　　早期危重的“非典”病人，病情重、传染性强。在抗击“非典”的初始阶段，由于医护人员与病人“密切接触”，往往是抢救一个人，放倒两三个医务人员。广医一院有20多位医务人员感染得病，同时还收治了许多兄弟医院的医务人员。钟南山的心时常揪得疼。“这个时候不能再让医务人员倒下。倒下的要让他们尽快康复。”每天不管多忙、多累、多晚，他必定要到病房走几趟，除了看病人外，还要了解每一位同事的身体状况，检查每个医护人员的隔离措施是否到位。

　　ICU的护士们说：“没有谁比得上钟院士更细心周到了。看见我们口罩戴得不规范，他马上走上前纠正错误。”对患病医务人员，他每天都要送上问候，即使出差在外，也不忘打电话问候患病医生的病情。ICU病房医生郑则广感染得病，情绪不太稳定，钟南山在外开会得知后，立即用手机发来信息：“感觉怎么样？不要灰心，我们都在支持你！”医生何为群因抢救病人感染住院，时常处于晕眩状态。一天，钟南山在巡视病房后，突然走到病床边向她祝贺：生日快乐！原来，钟院士记得今天是她的生日。一时间，小何感动得热泪盈眶……

　　作为省非典型肺炎医疗救护专家指导小组组长，钟南山还要经常到兄弟医院指导救治工作。面对病人，他总是亲切地询问病情并亲自检查。“钟院士查房时极富人情味。天冷时，他总要用手把听诊器搓热，并从语言上给病人极大的鼓励和安慰……”医生护士们向记者反映：“当时社会上谈虎色变，许多病人情绪低落。钟院士是想通过细致入微的诊疗为病人树立信心。无论钟南山出现在哪家医院，病人都觉得快乐和放心。他一出差，病人就会着急地问：钟院士什么时候回来？”

　　钟南山实在太忙了。他参加会诊，出席讲座及各种指导活动，曾经一连38小时没合过眼！由于过度劳累，他病倒了。2月18日下午6时，钟南山检查完病房，看望了一位住院的同事之后，突然感到头晕、眼花，身上发烫。钟南山知道，此时此刻自己绝不能倒下。坚守在岗位上，就是病人和医务人员的希望。在医院住了一晚之后，他偷偷跑回家，以家为病房，进行自我治疗。在夫人的悉心照料下，钟南山两天后就退了烧；稍微休息两天，他又活跃在病房。即使在休息的日子里，他也没有放下手中的研究和工作。ICU护士长谭婉媚说，“那天，我敲开钟院士的家门，看到屋子里坐满了院领导。钟院士正和他们讨论救治非典工作。他把办公室搬到了家里！”

　　保证社会稳定要用事实说话

　　钟南山深知社会安定的重要性。他认为，要保证社会的稳定，就要用事实说话，让病人尽快康复。

　　广医一院通过死亡病例的尸检发现，非典型肺炎病人的病理机理主要是“肺硬”，即肺组织纤维化。要治疗好非典型肺炎患者，必须解决肺的纤维化问题。

　　钟南山知难而上。他成立了以肖正伦、陈荣昌、黎毅敏为骨干的老中青呼吸病专家组成的攻关小组，配合广东省“非典”医疗救治小组夜以继日地查阅文献，严密观察病人的变化，细致记录各种可供研究的资料。试行了多少方案谁也记不清了。终于，他们找到了突破口：当病人肺部阴影不断增多，血氧监测有下降时，及时采用“无创通气”方法给予呼吸支持，病人的氧气吸入量就会增多，能较好地改善病人症状；当病人出现高热和肺部炎症加剧时，适当给予皮质激素，从每日80毫克至500毫克不等，能有效地减轻肺泡的非特异性炎症，阻止肺部的纤维化病变；而当病人继发细菌感染时，必须有针对性地使用抗生素。

　　实践证明，这是一套行之有效的救治方法，大大提高了危重病人的成功抢救率，危重病人的抢救成功率达到87%，降低了死亡率，且明显缩短了病人的治疗时间。两名双肺渗出病灶弥漫、生命垂危的非典型肺炎患者，经以上方法抢救，第五天成功脱离了呼吸机，病人经后期进一步对症治疗，肺部拍片非常清晰，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奇迹终于出现了。上报卫生厅后，卫生厅组织专家讨论，修改完善，以《广东省医院收治非典型肺炎病人工作指引》下发各地市与省直、部属医疗单位。这是广东抗击“非典”战役的一个重要转折点。

　　2月11日，广东省卫生厅召开新闻发布会，钟南山以医学专家的渊博学识，沉稳地告诉大家，“非典”并不可怕，可防、可治、可控。很快，社会情绪趋向稳定。

　　“科学只能实事求是，不能明哲保身”

　　有的时候，一个人可以改变一个事件的命运。

　　在抗击“非典”的战役中，很多人说，广东的一个庆幸在于，广东有钟南山。

　　广东省委、省政府高度评价说：广州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在抗击非典型肺炎事件中起到了主导性作用，钟南山功不可没！

　　作为一位德高望重的医生，一位严谨认真的学者，钟南山救死扶伤的仁厚品性让人感动，而他追求科学真理、坚持实事求是的执拗不屈，更令人尊敬。

　　人类现有的科学知识并不能解释和解决人类所有的问题，但是，丧失了科学精神，任何问题都无法解决，甚至会南辕北辙。

　　在抗击“非典”的斗争中，至为关键的是要找到病原。

　　2月11日，广东省正式向媒体公布，广东当时已发现305例非典型肺炎病人并有5例死亡。2月20日，中国卫生部向世界卫生组织作出简短报告，称2月11日发现的急性呼吸道综合症(ARS)的病原可能是衣原体。2月下旬，新华社发出通稿宣布：“经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和广东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共同努力，引起广东省部分地区非典型肺炎的病原基本可确定为衣原体。”事实上，当时推断衣原体的依据只是“通过电镜，观察到了衣原体的形态”(新华社报道)，而且只有广东送到北京的两例标本。而在此后50天左右的时间里，国内医学界和公众听得最多的一种说法，就是“非典型性肺炎的病原可能是衣原体”，衣原体是一种在真核细胞内寄生的原核微生物，衣原体引起的肺炎采用针对性强的抗生素治疗非常有效，该病是完全可以预防的。

　　对这种“主流”意见，钟南山是怎么理解的？让我们把时间拉回到2月18日。那天上午，北京国家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传来消息，在广东送去的两例死亡病例肺组织标本切片中，发现了典型的衣原体。下午，广东省卫生厅召开紧急会议，对这一报告进行讨论。轮到钟南山发言了，他认为典型的衣原体可能是致死的原因之一，但不是致病原因。在他有理有据的论证下，会议最后采纳了钟南山的意见。广东专家组成员一致认为，所发现的衣原体病原仅能作为两名被解剖者的佐证之一，并不能证明衣原体病原就是导致这两名死者死亡的惟一病因，更不简单地认定衣原体就是惟一的病原。仅仅从两个肺组织的标本进行电镜观察就下结论，科学依据不足。因为要鉴定一个病原体，除了形态学上有一定的特点，还要对它的遗传特点进行分析，即“全基因序列分析”。此外，血清实验也非常重要。专家组认为，不能按衣原体的结论来制定治疗方案，“否则可能造成可怕后果”。他们表示，会按既定预防治疗方案行事。从临床证状看，他们认为“非典”的病原更像是一种新型病毒。

　　当天会后，有朋友悄悄问钟南山：“你就不怕判断失误吗？有一点点不妥，都会影响院士的声誉。”钟南山平静地说：“科学只能实事求是，不能明哲保身，否则受害的将是患者。”

　　很快到了3月5日，在全国人大和政协“两会”上，政协委员钟南山再次表达了对于“非典”的忧虑。他明确表示，广东非典发病的病毒到现在仍未能确定是何种病毒，虽然有专家提出是衣原体病毒，但在临床治疗过程中按衣原体思路进行治疗是无效的。

　　钟南山和广东专家组副组长、广州军区总医院呼吸科主任黄文杰还提出，应该寻求国际合作。他们说，新病毒的出现并非地区或国家的单独问题，而是人类共同面对的科学难题，一个国家的医疗部门未必足以解决问题，为了保障人类的安全及健康，在不影响国家安全情况下，应考虑寻求国际专家协助。

　　抗击“非典”需要大无畏的精神和信心，但科学毕竟是科学，不能拿口号来解决问题。在北京，有关部门召开的一次新闻发布会上，钟南山坦率质疑了“有效控制”之说。他说：“在医学方面的角度来看，这个病并没有得到有效的控制。我们不要用‘控制’这个词，应该用比较客观的‘遏制’这个词，因为这个病本身病源都没搞清，你怎么能控制它？”

　　正是在以钟南山为首的专家的坚持下，广东抗击“非典”没有走大的弯路。广东省卫生厅副厅长王智琼在接受采访时说，广东抗击非典型肺炎能取得阶段性成果，很大程度上得益于钟南山在医疗技术方面的独到正确的见解。他的医疗观点为广东卫生行政部门及时制定救治方案提供了决策论据。

　　4月3日，世界卫生组织专家小组一行七人在广州迎宾馆听取广东专家的情况汇报。刚从日本参加完学术会议并在香港作关于非典型肺炎治疗讲座的钟南山，代表广东省非典型肺炎医疗救护专家指导小组进行了40分钟的汇报。曾在伦敦留学三年的钟南山用流利的英语侃侃而谈，旁征博引，有理有据，实事求是。这位中国院士的发言，令世界卫生组织专家连连称道！他们认为，世界卫生组织希望得到的治疗非典型肺炎的经验在广东找到了。这在全世界是独一无二的。统计资料显示：目前广东非典型肺炎的治愈出院人数已占总报告病例数的86.3%，死亡率仅3.5%，是世界范围内对“非典”治疗成绩最好的地区之一。

　　钟南山告诉记者，广东防治“非典”主要有三点经验：一是重视流行病学、病原学、临床医学的信息交流，最早提出了非典型肺炎的传染性与家庭、医院聚集性两大特征；二是总结出有效的临床治疗经验；三是及时将危重非典型肺炎患者集中到专科医院，从而减少传染机会，并增强了抢救成功率。

　　希望解决方案由华人提出

　　在抗击“非典”的过程中，钟南山并不满足于临床治疗方面所取得的成绩，他要进一步探寻非典型肺炎的病因。2月中旬，在钟南山的倡议下，广州市科技局、广州市呼吸研究所、广医附一院、广州胸科医院、广州儿童医院、广州市第八人民医院、广州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与香港大学医学院微生物学系共同协作的“广州市非典型肺炎流行病学、病原学及临床诊治课题”联合攻关项目正式启动。4月12日，好消息传出：从广东非典型肺炎病人气管分泌物分离出2株新型冠状病毒，显示冠状病毒的一个变种极可能是非典型肺炎的主要病因。4月16日，这一结果得到世界卫生组织正式确认。此时此刻，钟南山却显得非常冷静。他说，非典型肺炎是一种非常新的疾病，人类要完全攻克它尚需时日。下一步，除了要进一步确认全球发生的非典型肺炎的病原体是否全属于冠状病毒的同一亚型外，还要找到能杀灭病原体的药品，研究出预防的疫苗，探寻出其感染源等等。这就需要更多地区、更大范围的合作。科学需要博大的胸怀。科学无国界，国际大协作不可缺少。他真诚表示，由于非典型肺炎在中国病例最多，有研究的充足资料和基础，“特别希望解决方案最后能由华人提出”。

　　通过国际大合作，人类一定能攻克“非典”。

　　无论最后的解决方案由谁提出，历史都不会忘记，2003年的春天，在广州，以钟南山为代表的科学家和医务人员——他们站在抗击“非典”的最前沿，他们让我们感到了责任、奉献、良知、对科学精神的执著和人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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