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消长假】——非典在，不远游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5月21日10:02 南方都市报

非典时期，北京天安门广场上游客寥寥，清洁工人忆起往昔黄金周的盛况。中国图片库供图

　　取消长假

　　人类隔离非典的措施之一。非典不让我们安宁，我们就不让非典旅行。

　　———《非典型词典》

　　很多年以后，假如人们要回忆抗非，也许还能记起这样一个被取消的长假。

　　从来没见过五月的天空这样寂寥，就像城市的咖啡厅一样空空荡荡。一位热爱行走的广州青年，百无聊赖地坐在公园的石凳上，这样望天长叹。

　　这是“五月黄金周”的一天，这是往昔“火车一响黄金万两”的日子，天南地北的游客如遍地花开的日子。因为非典，它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残忍的节日。

　　从广东到北京，当非典的幽灵嗅着人味，在四处游荡的时候，恐慌袭击了猝不及防的人们；天地间似乎有一种声音，向我们发出了呼唤：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皆有守土抗非之责任。

　　4月20日，在国务院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卫生部常务副部长高强称，国务院已决定取消“五一”长假，以避免人们大面积流动而造成非典扩散。

　　黄金周就这样蒙上了黑铁的颜色。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取消长假的事实，推倒了人们对这个假期的一切美好幻想：开往景区的航班、列车减少了，民俗庙会取消了，啤酒节没有了，酒店的房间空了，自有长假以来，“五一”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朴素过。

　　退票，退票，全额退还。口罩，口罩，十二层棉纱————空气里似乎没有商机，只有非典的杀气。一夜之间，往昔意气风发的旅游界大佬，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远方除了对非典的恐慌，一无所有；远方除了隔离，一无所有。这一年的五月，我们任由天马行空的心灵无所事事。

　　这一年的五月，寂寞的山水也心神不定。山西的云冈石窟在消毒，湖南的岳麓书院在消毒，山西的五台山闭门谢客，河南的少林寺忧心忡忡，远近的群山楼宇想着去年黄金周的7400万游客，直有人面桃花的感慨：

　　又到草长莺飞时，花朵都在山坡上叫嚷，蝴蝶飘满中国的乡村，可是那些游客在哪里？那些负心的人们。

　　这一年的五月，我亲眼看到那些曾经的行者、游客，是怎样地土崩瓦解：你回你的高老庄，我回我的流沙河，乱纷纷像乱世的逃亡。

　　回到书香里，回到影碟里，去追忆似水年华，去重温红袖添香的小梦。更多的人上了网，沙上横行的螃蟹变成了空中的蜘蛛，他们在网上读行天下，在网上收获爱情，在网上割麦插禾————当尼葛洛庞帝在《数字化生存》一书中描绘了未来数字化生存的图景之后，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数年之后的中国，会因为一场疫情而让这种先进的生存方式几乎强制式地降临。

　　这其实是个多么令人悲哀的发现：非典把惯于群居的人们，逼回到离群索居的久远年代。它毁了我们的自由，吃喝的自由，远足的自由，游手好闲的自由；在自己的家里，在自己的假期里，我们画地为牢。无数的希望被谋杀，无数的意外被催生，诸如分手或曰散伙，诸如“你去国，我还乡，哪一个更好，只有神明知道”的感慨。

　　然而，很多年以后，劫后余生的人们回忆起这个被取消的长假，他们应当不会怨天尤人。

　　对于取消长假，我辈俗人只是读出了命若琴弦的痛楚；观察家们的眼光高屋建瓴，他们看出了抗非典的分水岭，看出了中国切切实实在行动。

　　在疾病面前，人类毫无尊严。小资们说，为了生存，你要流下屈辱的泪水，付出应有的代价。

　　观察家说，取消长假的代价，仅仅在旅游行业就达200亿元。200亿，就为了两个字，“健康”，国民的健康。一字百亿元，一字千钧重。在危机时期，给公众以安全感，永远是政府最高的价值选择。

　　非典当前，大敌当前，也许我们现在还不能很好地理解这个五月发生的事情，要等到以后的日子。那时，我们彻底送走了瘟神，人人都走在自由干净的街道上，想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吃喝，旅游，坐很挤的火车也不怕，发烧了也不怕———

　　也许只有在那时，我们才更能领悟政府取消长假所体现的良苦用心，理解这个没有硝烟却有着生与死较量的非常时期，那些抗击非典的人们是多么令人刻骨铭心。谢海涛

　　典型语录

　　中国今年暂停“五一”长假并不意味着取消旅游活动，而是不主张进行全国性的大面积人员流动，本地旅游还是得到提倡的。

　　中国政府决定今年暂不执行“五一”长假是为了控制非典型肺炎的扩散而采取的积极防护措施，特别是在中国局部地区还有非典型肺炎发生的情况下，我们认为采取更为严密的控制措施是非常必要的。

　　我们也不希望把大家关在房子里。

　　———卫生部常务副部长高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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