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中国首例非典肺炎报告患者黄杏初对话(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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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5月27日12:56 南方都市报 | ||||
黄杏初说,非典并不可怕,我不希望永远活在大家的歧视里,我现在是个健康人了!潘劲松 麦伟雄摄 迫于压力一度隐居,最终选择站出来配合医疗部门查找非典病因,接受本报专访称不希望永远活在歧视里 对话背景 去年12月15日,在深圳一家餐馆做厨师的36岁的河源人黄杏初因发烧身体不适到河源 最近媒体掀起寻找黄杏初的热潮,却发现他“失踪”了。昨日,黄杏初终于现身,并接受了本报记者的专访。 没想到成了“第一个” 我出院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得了非典,心里也没有什么压力。当得知是第一个的时候,我很意外,顿时感到了很重的压力……我的感觉就是,可能我以后找工作不那么容易了 记者(以下简称记):你得非典是在去年12月初。还记得当时的情况吗? 黄杏初(以下简称黄):对,我的身体是比较好的,以前有个头痛脑热的,随便吃点药,第二天就好了,一点事都没有。(去年)12月五六号的时候就觉得身体有点不舒服,浑身没有力气,过了几天又感觉好像有点发热,(烧到)三十八九度,但是我也没有注意,以为就是感冒。我们做厨师的,很怕热气天天熏,我以为是熏得不舒服了,就给家里打电话,我家里人就说你回来吧,我们农村家庭讲究辟邪啊之类的东西,我就回家了。 记:当时你已经不舒服多久了? 黄:有一个礼拜了。结果在家里严重了,就送到河源(人民)医院了,又过了两天严重了就转院了。 记:什么感觉呢? 黄:呼吸很困难,就是觉得好辛苦,来广州的时候,我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 记:你能告诉我,在这些日子里,当关于非典肆虐的新闻漫天都是的时候,你的心情是什么样的吗? 黄:我出院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得了非典,心里也没有什么压力。 记:你是什么时候出院的呢? 黄:1月10号。 记:我看到你的出院单上只是注明你是得了重度肺炎,那时候还没有非典型肺炎这样的字眼,你第一次听说非典型肺炎这个词是什么时候? 黄:过了年大概初七初八的时候就开始铺天盖地都是非典的消息了,我那时候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就是得了这个病呢?可是我又很奇怪,为什么我的家里人没有一个被我感染呢?我生病是在深圳,然后在河源家里住了一个星期才到河源医院去的,但是我在家里没有感染别人。我在河源医院住了两天,然后转院到广州军区总医院,我转院转了几天了,才说河源医院的医生被我感染了,但是是不是被我感染的呢,也是个问号。 记:但是当时你已经有这个感觉,自己得的可能是这个病? 黄:是的,过了年我回到深圳的餐馆做了几天,那时候传言很厉害,我怕自己的病万一还有传染性怎么办?传染了餐馆其他人,传染了客人怎么办?我得过这个病的消息传出去,影响饭店生意怎么办?我就跟老板说,我要不要暂时不做了,老板对我很好,他说,你身体不是好了吗?应该没有问题。后来我们那个餐馆因为是违章建筑被拆除,我就没有再上班。后来我的老板又重新选地方开了一个新的酒楼,我去看过几次,他也要求我去上班,但是我已经不能去了。 记:为什么呢? 黄:深圳的一家报纸把我们老板新的酒楼的名字、地址都登了出来,有一家香港媒体还登了酒楼的大照片,说我在那里工作过,现在酒楼生意一落千丈。以前酒楼一天能做几万元生意,报纸登出来那天,只有6个人去吃饭。 记:老板有没有埋怨过你呢? 黄:他一句也没有埋怨过我,我心里反而更加难受。 记:当你知道这些,你心里是什么滋味呢? 黄:我心里非常内疚,我只能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去做了。他对我非常好,我跟他说对不起,可是他总是安慰我说,他自己能够处理。 记:那你什么时候开始知道自己的确是得了非典? 黄:我第一次回广州军区总医院参加复诊,给我看病的黄文杰主任说,你现在没事了,可是现在社会上好多人得了这个病,病情都好厉害的。(那时)我知道我是得了非典了。 记: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中国首例非典报告病例的呢? 黄:还是看了凤凰卫视的报道,其实我自己没有看到,是我的朋友打电话给我,说了这件事。然后就是10天前深圳的一家报纸登了(我的事),我看到了,他们没有来采访我,可是把我写的很难听,说我欠了医院的钱,偷偷跑掉了。得了这个病,我医疗费是5万多元,然后前前后后总共花了10多万元,但是我可是我没有欠医院的一分钱医疗费。 记:此前,你只是知道自己可能是得了非典型肺炎,但是你不知道你是第一个? 黄:我不知道。 记:你能够告诉我,当你得知你是这第一个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滋味? 黄:我很意外,顿时感到了很重的压力……我的感觉就是,可能我以后找工作不那么容易了,对我的家庭,对我的生活都是很大的压力。我是农村人,生病本来就花了很多的钱,全家人都靠我赚钱,可是我现在成了这第一个……唉! 觉得自己像逃犯 我哪都没有去,就在家里。我买了五六个电话卡,手机号码变了几个……我买了一顶帽子,上街的时候就把它戴上…… 记:那你觉得自己现在的压力,主要是物质上的压力,还是精神上的压力呢? 黄:生活上的压力有,精神上的压力更有,我作为一个中国公民,本来活得好好的,可是现在一下子变成了一个逃犯一样,记者一拨拨打电话来,亲自到我家来,我又不能不躲着他们。 记:媒体都找不到你,说你失踪了,实际上你是在哪里呢? 黄:我哪里都没有去,我就在家里,记者去我家,我都是知道的,我就在楼上,让我家里人说我不在家…… 记:你为什么不想见记者呢? 黄:我见了记者,不是会给我带来更大的压力吗?谁还敢请我去工作呢?而且很多报道都是乱写,我很烦。 记:你怕见记者,怕见其他人吗? 黄:怕,我怕别人对我们家说三道四,我真的觉得自己变成了逃犯一样。 记:听说你还买了一顶帽子。 黄:对,我上街的时候,我就把它戴在头上,让别人看不到是我……我买了五六个电话卡,手机号码变了几个……我妹夫看到我戴着帽子在街上走,他就叫,你又没有杀人放火,你干吗要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是啊,我也不想得这个病啊,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记:你感受到来自别人的歧视吗? 黄:我的亲戚和朋友倒是没有歧视过我,他们在我生病的时候来看过我都没有被感染,所以知道并不可怕。 记:你觉得他们还是理解你的。 黄:是的,可是来自外界的压力就太大了。报纸上一登我老板开的酒楼的照片,马上就没有人去吃饭了。 记:从患病到现在,已经有半年多了。现在你回忆一下自己得病的时候,最难熬的是什么时候? 黄:最难熬的时候……我从河源转到广州医院的时候,我已经昏迷了,几乎有一个礼拜才清醒过来,插着管子,也不能说话,不能吃东西不能喝水,我妹夫我爸爸他们照顾我,就用棉签沾一点水给我润嘴唇,真的是好辛苦。 两种痛苦都是痛 生病是痛苦,我这几个月来心理上的煎熬和压力也是痛苦。我昏迷了一个礼拜,清醒过来第一句话就是:谢谢医生,我觉得自己重新活了一次 记:比起这些生理上的痛苦,你觉得自己经受的心理上的煎熬大吗? 黄:相比起来,生病是痛苦,我这几个月来心理上的煎熬和压力也是痛苦。两种痛不一样,可是都是痛苦。 记:你感染了河源医院的一批医护人员,后来非典疫情迅速传播,一直到北京、山西,包括30多个国家,我想知道,你怎么想? 黄:我心里一直比较内疚,我也经常打听自己有没有感染广州军区总医院的医生和护士,知道是没有后,我才放心。可是我一直觉得自己不是非典,我的朋友孩子都没有感染非典,还有给我看病的村里的医生,给我看病的时候他都没有采取什么防护措施,可是他也没有得病。那个说是我传染的叶医生后来也转到广州军区总医院治病,我出院前还去他的病房看望过他。 记:你跟他讲了些什么呢? 黄:我跟他说非典不是那么可怕,你看,我不是都好了吗? 记:你心里有没有一点歉疚呢? 黄:那当然还是有的,虽然我搞不清楚自己的病是怎么回事,可是要是真的是我传染的,我心里当然觉得内疚。我也不想传染他们,我做梦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得这个病,好像是我运气不好,得了这个病,但是我真的很难过。 记:你以前始终对自己是不是非典很有疑问,可是广州军区总医院的黄文杰主任刚才对我说,你今天上午的体检结果证明你体内有非典抗体,也就是证明,你的确得过非典……知道这个消息,你心里是不是感觉很复杂? 黄:(有片刻沉默)是很复杂…… 记:后来这个疫情传播范围越来越广,你会关注广东、北京,香港乃至全国的SARS疫情情况吗?每天都有人发病,每天都有人死亡! 黄:我每天都看电视,看报纸,我都很认真地看…… 记:你脑子里有没有闪过这样的念头,是不是我把这个病直接间接传染给了这么多的人呢? 黄:这是一个问号。 记:那你到底有没有这样想过呢? 黄:有想过,当然想过。但是我想来想去没有结果,这像一个谜一样在我心里。 记: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的是你呢? 黄: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记:你感到的是无可奈何? 黄:是啊,又不是我拿了一个东西故意去传给别人害别人,我无论如何也不知道是这个结果。 记:除了无奈有没有别的感觉?害怕?恐慌? 黄:害怕是有的,我有一阵子非常害怕接触别人,怕自己又莫名其妙去感染了别人,实际上那时候我已经病好了。从良心上来说,我是觉得非常过意不去。 记:后怕有吗?毕竟,已经有不少人死于非典,而且你得这个病的时候,谁也不知道这个病是个什么东西…… 黄:我是非常后怕,所以我非常感谢给我治病的广州军区总医院,还有黄医生……(在医院里)我昏迷了一个礼拜之后,把管子拔掉的时候,我清醒过来第一句话就是:谢谢医生,我觉得自己重新活了一次……真的,拔掉管子那一刻,就像重新获得了生命的感觉。 生活被非典打乱 我不知道是谁,是什么传给我的。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国农民,可是莫名其妙得了一场病,又莫名其妙成了“名人”,真的是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 记:媒体上说,因为你是在野味餐厅工作,所以最初世界卫生组织的官员有一种猜测就是是不是野生动物把病毒传染给了你? 黄:其实我工作的餐馆是一家客家菜馆,不是野味馆。我是做客家菜的。 记:那你究竟有没有接触过野味呢? 黄:野味完全没有也不是真的,但是很少。 记:很少是什么概念呢? 黄:野猪山猪之类的野味,饭店里偶尔会有,也不是经常有的。一年也就那么几次,再说,野猪也不是我杀的,就是做我也几乎不做那样的菜,我擅长的都是客家酿豆腐,焖猪肉啊,猪肚大肠这样的小菜。 记:完全不做(野味)? 黄:也不是完全不做,但是很少。 记:那你生病之前那几天有没有接触过呢? 黄:不记得了。 记:你是不是也曾经千百次的去挖空心思地想,去追溯,你自己是怎么得上这个病的? 黄:我找不到原因。 记:但你肯定找过。 黄:找过。但是找不到。我不知道是谁,是什么传给我的。 记:如果我是你,我肯定也会拼命去想。 黄:我是想过很多次,可是我真的找不到。(沉默)唉…… 记:你渴望知道这个谜底吗? 黄:我当然渴望……可是我知道也许永远都没有结果。 记:你的生活被非典给打乱了。 黄:是完全打乱了。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国农民,可是莫名其妙得了一场病,又莫名其妙成了“名人”,我真的是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 记:你觉得自己有可能会忘掉自己得过的这个病,今天这个疫情吗? 黄:我想我这一辈子都是很难忘掉的了。 还是选择站出来 我希望大家公平地对待非典病人,我不希望永远活在大家的歧视里,非典并不可怕,而且我现在已经是个健康的人了! 记:今天你捐献了血清,你知道自己捐献这个血清有什么意义吗? 黄:我看报纸知道,如果真的是得了非典,我的血清可以救其他得非典的病人,而且我的血清可以做医疗研究…… 记:是你主动找医院捐献的吗,还是他们给你做了思想工作你才来的? 黄:是他们打电话到我家的,我也同意抽血。 记:听说你当时还有些顾虑。 黄:我不希望更多的人知道我的事情了,我被媒体搞怕了……但是我是一个中国公民,如果我的血清有用,我愿意献出来,愿意配合政府部门和医疗部门找出非典的病因。而且如果我的血清真的那么有用,这对我的心里也是一个很大的安慰…… 记:我听得出来,其实你心里还是为自己感染了别人或者为你是这“第一个”患者而感到有很大的包袱,有一种内疚。 黄:是的。 记:那你为什么现在又选择站出来,面对媒体呢? 黄:我也知道媒体早晚会找到我,黄主任告诉我,你还是站出来,不要躲避了,不如勇敢一点去面对。 记:那你选择站出来,是想告诉大家什么呢? 黄:我想说的是,我希望大家公平地对待非典病人,我不希望永远活在大家的歧视里,非典并不可怕,而且我现在已经是个健康的人了! 记:那你现在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呢? 黄:一个当然是希望自己的生活恢复平静,自己早日找到工作;还有一个就是希望这个病尽快能够找出原因,能够控制它,不要再扩散下去了…… 治好黄杏初的黄文杰医生:社会应该公平对待他们 昨天下午,本报记者与治好黄杏初的医生、广州军区总医院呼吸科主任黄文杰进行了对话。 黄杏初现在不会再得非典 记(以下简称记):你今天为黄杏初检查身体结果怎么样? 黄文杰(以下简称黄):他恢复得很好,比较正常,他体内有高滴度的保护抗体。 记:这个结果说明什么呢? 黄:一个是,他的确得过非典,另外一个是现在他不会再得SARS了,病毒攻击不了他,他已经有抗体了,他的血清一个是可以救治重度的SARS病人,我们国家正在做这方面的实验,一个是可以应用于医疗实验。 记:黄杏初的确得过非典? 黄:对。这个结果可以证实。得SARS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啊! 黄杏初为什么没传染家人 记:他好像一直都在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得过非典。为什么他的家人没有被传染呢? 黄:关于传染性的问题,现在SARS的传播机理,我们的认识都不是非常到位,推测是病人在家里的时候还是病情相对比较轻的时候,那时候传染性还不强,但是到了医院的时候,他的病情严重了,随之而来的是传染性也强了,传染机会也大了。这个符合传染病的传染规律。 记:有一种说法是,既然黄杏初是首例中国报告病例,那是不是可以说是黄杏初直接或者间接把病毒扩散,一直到现在的全国乃至全世界的病例?这个说法是公平的吗? 黄:当然是不公平的,因为黄杏初的感染就到了河源为止,他跟其他城市的首发病例都没有什么联系,他感染的医护人员后来也没有再感染其他人。当时广东出现了七八个城市的首发病人,每个人之间都没有联系,它的发病是怎么来的,现在都不清楚,现在全部把病因都归到黄杏初身上,不合适。 记:黄杏初的传染链到哪里为止? 黄:他传染给了河源的医生,那些医生后来都转到了我们医院治疗,没有出现新的传染,到了这里就为止了,他只是时间上最早的报告病例。 记:黄杏初的血清除了能够救治其他患者外,他配合医疗部门进行病源研究,有哪些积极意义呢? 黄:以前我们只是断定他是首例SARS患者,没有从病源学上证实,现在找到了他,做了检查,证实他的确是得了SARS,这对我们的病源学研究是很有好处的,此外他的治疗方法经验对其他病人也是很有意义的。 记:黄杏初到你这里来救治的时候,你并不知道他得的是非典,也没有治疗的先例,是不是治疗特别困难呢? 黄:当时我非常奇怪,这么年轻的人,看起来体格也很棒,为什么他的肺炎会这么严重,但是当时没有想到别的,只能是对症治疗。 记:后来非典肆虐的时候,你是怎么把已经康复的黄杏初跟非典联系在一起的呢? 黄:真正了解这个病是1月2日,河源市卫生局给卫生厅打报告,说河源七八名医护人员得了集体肺炎,这时才发现了黄杏初感染了河源的医护人员,才发现了它的传染性。 救好他就希望他幸福活着 记:您在救治黄杏初的过程中没有被感染,现在想来会不会后怕? 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被感染,我给他上呼吸机,其实是最容易感染的,可能我们医院一直比较注重防护和消毒吧。 记:听说黄杏初前几天给你打过一个电话? 黄:是的,他跟我讲了他的痛苦,他的生活受到了很大干扰,他的工作也做不下去了,他上有老下有小,家里人就靠他一个。 记:你是怎么劝他的呢? 黄:我也很气愤,我把他救好了,当然希望他能够幸福地活着,要不然我救他还有什么意义呢?可是我也很无奈,我只有劝他面对现实,不要自卑。黄杏初的问题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而是一个社会问题。非典病人在治疗康复以后,就是一个完全正常的人,他没有任何的不同。应该公平对待他们,如果他们连工作都找不到了,我们做医生的,挽救他们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呢? 记:你希望所有的SARS病人康复后都能够得到正常的对待。 黄:对,这是我的心愿,也是我们所以治疗过SARS病人的医护人员的心愿。 -最新动态 黄杏初现身捐血清 本报讯(记者严慧芳通讯员刘正军耿华左峥)中国乃至全球首例报告非典患者黄杏初,昨日终于在广州军区总医院露面,并接受了媒体采访。黄杏初澄清了有关他的传闻,并希望社会能够给非典康复者多些关怀和理解。 直面媒体澄清谣传 昨日,黄杏初在父亲和妹夫的陪同下,到广州军区总医院与新闻媒体见面。他告诉本报记者,看了南方都市报5月16日《寻找黄杏初》的报道后,他感觉生活还是有希望,也觉得应该站出来向公众做一些澄清。 在昨天下午的新闻发布会上,黄杏初表示,部分媒体的胡乱报道已经伤害了他,而且伤害了他的朋友,包括酒店的老板。他从来没有“失踪”,也没有欠医院的医疗费。病情康复后,2月6日他回到深圳上班,但由于该酒楼是违章建筑,在2月20日被拆除。因为当时他已经知道自己可能是首例非典报告病例,所以离开了酒楼。这家酒楼的老板后来另外找地方重新开张,他从来没有回去上过班。黄杏初说,在他生病期间,家里很多亲属都来看望过他,但没有一个亲属传染上“非典”,包括外面谣传说他已经得病的妻子,现在也安然无恙。 躲避镜头“玩起失踪” 黄杏初显然不习惯面对如此多的摄像镜头。在昨天上午进行身体检查过程中,时时刻刻都有五六台摄像机对着他,不太爱说话的黄杏初稍稍有些情绪,后来甚至“玩起了失踪”。好几次,他在科室里面进行检查,然而半天不见他出来,才发现他已经从另一条通道走了。 黄杏初的妹夫告诉记者,他们只是平平常常的农民,都是小人物,没想到一场大病后突然有那么多的媒体来找他们,觉得挺难为情的。在医院走廊里,黄的妹夫躲到了岳丈的身后,以避开无所不在的镜头。 捐血救治其他病人 昨日上午,黄杏初和家人在医院的安排下做了身体检查和采取血样。随后黄杏初向医院捐献了150cc的血,从这些带有抗体的血中提取的血清,将用来治疗其他非典患者和进行科学研究。医院还聘请黄杏初为医院“医德医风监督员”,并为他捐了款。 黄是去年11月份发病的,后被紧急送往广州军区总医院呼吸内科治疗。1月10日,黄杏初康复出院。在2月24日和4月25日的两次复诊中,医生意见均为心肺未见异常。 治好黄杏初的医生、呼吸科主任黄文杰博士说,黄杏初已经康复没有传染性。有的媒体根本没有采访过黄杏初,不了解实际情况,却写了不负责任的报道,这给黄杏初带来很大压力。因为找不到工作,黄杏初的生活也成了问题。因此他才劝黄杏初站出来,直面媒体,索性澄清事实,呼吁社会上更多的人理解和关心非典康复者。 很久没有做菜了 昨日,本报记者和黄杏初及其家人一起吃了午饭。黄杏初告诉记者,他是客家菜的厨师,在原来的酒楼里工作时有很多招牌菜,其中他最得意的是“三杯鸭”。饭后,经过餐厅的厨房时,黄杏初放慢了脚步,特意看了看挂在厨柜里的鸭子,他说,已经很久没有做菜了,真想早一点重新拿起勺子。 黄杏初这半年 2002年12月5日左右,在深圳一家酒楼里当大厨的黄杏初开始觉得不舒服,发热、畏寒、全身无力。去医院打了吊针后,病情未见好转,随后回到河源紫金县柏铺镇老家。 12月15日,在家休息了一周后的黄杏初一直发烧,病情加重,被送到河源市人民医院治疗。 12月17日,黄杏初的病情加重,出现呼吸困难。当天下午,由河源市人民医院送到广州军区总医院抢救,当晚9时到达广州。当时黄杏初已经神志不清。到医院的第二天,黄杏初上了呼吸机。 12月27日,黄杏初病情好转,结束靠呼吸机维持的日子。 2003年1月10日,黄杏初康复出院。 2月6日,黄杏初回到深圳的酒楼上班。 2月7日左右,听说传染性肺炎最早从河源发生的事情,开始担心自己得的是不是“非典”。 2月20日,黄所在的酒楼由于属违章建筑被拆除。之后酒楼老板另择地装修,重新开张,黄杏初未去新的酒楼上班。 此后,非典疫情愈演愈烈,黄杏初为了躲避媒体追踪,回到老家。媒体竞相寻找,但他均未出来见面,也未接受任何媒体的正式采访。 2月24日,黄杏初来到广州军区总医院复诊,得知自己可能是第一例报告的非典病例。 4月25日,第二次复诊,心肺未见异常。 5月12日,深圳一家媒体的报道黄杏初“欠钱失踪”令他非常愤怒,并且感受到很大的压力。随后与黄文杰医生通电话,希望获得帮助。 5月16日,看到本报的深度报道《寻找黄杏初》,认为可以通过媒体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5月22日,在广州军区总医院的安排下,与新闻媒体见面。 本报记者严慧芳整理 □对话采写:本报记者 姜英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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