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无声胜有声

　　——追记革命烈士聋哑少年 聂致阳

　　(《光明日报》记者 唐湘岳 胡晓军)

　　5月16日上午，江西省万年县委、县政府在梨树坞乡隆重召开烈士命名大会，追授聂致阳为革命烈士并号召全县青少年向他学习。聂致阳是一个聋哑少年，生前就读于景德镇市特殊学校，2000年5月6日，他为了抢救一名落水儿童英勇献身，年仅14岁。

　　记者来到聂致阳献身的地方——万年县梨树坞乡大港桥水库岸边。只见芳草青青，白鹭翱翔。粼粼碧波记录着一个壮美的故事。

　　那天下午，龙港村一群孩子在水库边玩耍。突然，9岁的曾存凯不小心失足掉下水库，周围没有大人，孩子们乱作一团。正在附近放牛的聂致阳看到险情，毫不犹豫冲向岸边，他跳进水库，几经沉浮摸到了曾存凯，用力把他推向岸边。一次，两次……聂致阳终于将小存凯托送到岸边，岸上的孩子们七手八脚救起了曾存凯，筋疲力尽的聂致阳却沉入了水底。等到村里的大人闻讯赶来，在水里打捞起聂致阳时，聂致阳已经停止了呼吸，身体僵硬却依然保持双手上托的姿势，凝成一幅感人的塑像。

　　来到聂致阳家，他母亲陈满娥将国家民政部颁发的革命烈士证书端端正正挂在墙上，久久凝望。记者注意到，烈士证书的旁边还有一块“光荣之家”的牌子。村支书说，龙港村一带是当年方志敏烈士闹革命的地方，村里有200多位烈士，聂致阳的祖辈中就有两名烈士。革命的传统、良好的家风影响着小致阳。

　　聂致阳3岁那年因病失聪，母亲带着他跑了好几家医院都没有治好。小伙伴们都上学了，小致阳经常趴在学校的窗口眼睛直勾勾地看别人上课，一看就是几个小时。为了满足儿子的愿望，爸爸妈妈四处打听，得知景德镇有个聋哑学校，他们省吃俭用把致阳送进了学校。致阳很懂事。每次放学回家，就抢着帮大人干活，放牛、拾柴、煮饭。有一天，致阳从家里找出两个鸡蛋交给爸爸比划着要爸爸煮着吃，爸爸不懂他的意思，他赶紧在纸上写了一句话：“今天是您的生日，祝您快乐。”

　　78岁的聂满书大爷说：“致阳是个好孩子。他经常帮我放牛，看到乡亲拉车上坡，他就悄悄在后面推，下雨了，他就帮别人收谷子，大热天，他把茶水放在门前的树下给过路的人喝。他不能说话，但他的心像金子一样。”

　　景德镇特殊教育学校建立了一个聂致阳事迹陈列室。聂致阳生前留下的入团申请书、获奖证、作业本、写的对联、画的小鸡都告诉人们，聂致阳是一个学习刻苦、积极上进的好少年。

　　大风把宿舍走廊上的衣服吹落一地，聂致阳不声不响捡起来，一件一件地寻找交还给衣服的主人；刘为新同学割破了手，聂致阳每天帮他洗澡洗衣；何桂花老师脚被开水烫伤，聂致阳搀扶着何老师，用自己的脚背垫着老师的伤脚上下楼梯，脚步声声记录着聂致阳对老师的尊敬。

　　聋哑同学围拢过来，急切地用手势向记者“讲述”聂致阳的故事。吴后林同学见我们“听”不懂，索性抢过采访本一笔一划地写着：“聂致阳帮我，我要向他学习。”

　　聂致阳的班主任黄冬兰老师说：“致阳离开我们两年了，一想起他我就难过。他生理有缺陷，但他的心灵那样健全；他不能说话，却用行动谱写了一曲英雄颂歌；他人生短暂，但值得我们永远去回味。”

　　聂致阳牺牲后，景德镇市教委、景德镇市委宣传部等部门先后授予他荣誉称号。在万年县、景德镇市、上饶地区“学习聂致阳，推进公民道德建设，开展素质教育”的活动正蓬勃开展。

　　(《光明日报》2002年06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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