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王萌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松花江佳木斯江段上曾发生过一次严重的日军毒气弹伤人事件。据史料记载，1974年10月20日，黑龙江航道局的挖泥船红旗09号在江上作业时，泥泵被卡住造成主机熄火，经船员排查，在泥泵中发现一枚废旧炮弹。炮弹已损坏，船员将其送到甲板上，这时一种黑褐色的液体流出，并伴有浓重的芥末面味，甲板上的人顿时感到恶心、头痛、眼睛流泪。几个小时后，3名与炮弹有过接触的船员出现昏迷、皮肤红肿、起泡等严重的中毒症状，后经驻佳木斯的防化连在江中同一位置挖出的另一枚炮弹化验证明，两枚炮弹为二战时期日军投至江中的芥路毒气弹。

　　当时的媒体不够发达，虽然引起了政府的高度重视，但并不为社会所知。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起毒气伤人事件逐渐被历史所尘封。但对于尚存人世至今仍经受着毒气后遗症折磨的船员李臣来讲，事情没有过去。今年刚刚发生的齐齐哈尔日军毒气弹伤人事件再度勾起了李臣的伤心往事，12日，他向记者讲述了他在化学武器的阴影下求生的痛苦经历。

　　李臣1968年从部队复员后被分配到黑龙江航道局工作。1974年他登上了红旗09号船担任机轮助手。这是一艘吸扬式挖泥船，事发时还有3名船员分别是肖庆武、刘振起、吴健宁，李臣职责是协助老师傅肖庆武作业。

　　1974年10月20日2时许，在位于佳木斯防洪纪念塔上游二百米的佳木斯船坞进行挖泥作业的红旗09号主机突然熄火，4名船员准备进行检修。刚打开泥泵盖，一股刺鼻的芥末面味就冲天而起，还有一股黑褐色的液体浮在水面上。“肖庆武用螺丝刀检查之后，我用左手伸进泥泵内将炮弹取出。”李臣说，这时炮弹头部已被泥泵叶轮打破，毒液正不住地向外流淌，炮弹外壳还有紫铜圈套着。“我们并不知道这是芥路毒气弹，我将它交给刘振起，他把炮弹扔到甲板上，我们又继续工作。”

　　大约三十分钟之后，李臣感到呼吸困难、口干、流眼泪、流鼻涕、恶心，同时肖庆武也出现类似的症状。几个人停止了工作，爬上甲板休息。5分钟之后，李臣的痛苦感觉加剧，出现吐黄水、手发痒、两腿发软的症状。大约7个小时之后，3个人出现重度中毒症状，李臣双臂和头顶部红肿剧痛，出现疱疹。

　　第二天，李臣的病情继续恶化。他们被紧急送到哈医大皮肤科接受治疗。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医院准备为病人进行截肢。恰在此时，佳木斯方面的鉴定结果及时地传达过来，经过当地防化专家的化验，炮弹是路易氏气和芥子气的混合毒气弹。23日，黑龙江航道局向交通部、卫生部、国务院做了汇报，李臣等三人被专机送往沈阳202医院治疗。

　　李臣告诉记者，3个人中肖庆武的病情最严重，毒气弹被捞出来后，毒液直接滴到肖庆武的脚上，入院后，他的脚趾首先全部烂掉。李臣的双手伤情也十分严重，经诊断为双手双前臂芥子气烧伤Ⅱ度，面积90%%。院方边研究边治疗但始终没找到特效方法，最后采用维持疗法。病痛至今让李臣不寒而栗。经过慢慢地恢复治疗，李臣的病情有所好转，196天之后他出院了。但是不到两个月他又旧病复发。

　　李臣说，日军的芥子毒气非常奇怪，能像病菌一样不断复发。经过长时间的冲洗治疗之后，小便、肛门、口腔等未接触过毒液的部位竟开始糜烂。同时，芥子毒还能“传染”，就因出院后共用洗脚盆，李臣把芥子毒传给了老伴，老伴的脚上至今还有糜烂疤痕。

　　再次病发，李臣住进了解放军307医院。

　　被芥子毒剂烧伤后，李臣就失去了劳动能力，病休在家，至今他仍在受到病痛的折磨。现在，李臣住在哈市道外区的一栋单元楼里。

　　据介绍，李臣已经于1996年正式向东京地方法院提起诉讼，要求日本政府对毒气弹伤人事件进行赔偿。今年9月29日，东京法院将会对此案做出判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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