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忘九一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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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9月16日23:02 天津青年报 | |
“我和他虽是叔侄,但更是主仆君臣。所以,即使是叹息,也只是他在闪神的时候,才不经意地流露出来……” 今年80高龄的毓君固老先生是溥仪的堂侄,原名爱新觉罗·毓嶦的他由于嫌“爱新觉罗”这个长长的姓叫起来麻烦,便给自己改了名字。 毓君固1923年生于大连,14岁时开始跟在溥仪身边,在溥仪所办的私塾里读书,一度是溥仪的臣子,他追随着末代皇帝一同经历了日本帝国主义统治下的伪满洲国时期、充当苏联俘虏的日子和在新中国改造的岁月,前后整整20年。 在溥仪身边的岁月里,他也曾经看到了成为一个傀儡而禁锢挣扎的灵魂,听到了一声声沉重至深渊的叹息……叹息的溥仪暴躁易怒 “我虽然没有跟着他在天津呆过,但他逃离天津到东北的那段经过,我曾听他的侍从李国雄讲过。”在电话中毓君固告诉记者,1924年溥仪被冯玉祥赶出紫禁城的时候,他刚刚1岁,溥仪在天津当了7年的寓公后前往东北,毓君固尚是孩童,溥仪的这一段经历他也只能是“听闻”了。 “溥仪是如何从天津来到东北的,他从不说,我们自然也不敢问。我们毕竟是晚辈,身份、地位有别,况且在他的眼中,我们只是奴才而已。”对于爱新觉罗·毓嶦来说,他和溥仪虽然是叔侄,但更是君臣、更是主仆。所以,即使是叹息声,也只是溥仪在闪神的时候,才不经意地流露出来。 在东北的溥仪脾气暴躁、易怒、阴晴不定,在这样低气压的天气中,毓君固和一些弟弟、侄子辈分的人便难免遭遇“横祸”———挨打。 溥仪的《我的前半生》中记载了这样一段:“在长春,我因患痔疮,买了不少坐药,有个小侄子见到这种药很稀奇,无意中说了句:‘很像个枪弹’,立刻触动了我的忌讳,‘这不是咒我吃枪弹吗?’”后来,小侄子便被溥仪结结实实打了一顿。这位小侄子就是毓君固。 “溥仪在伪皇宫里,就和软禁一样,毫无自由可言。太平洋战争后期,他只有随着日本帝国主义一起垮台。”毓君固认为那时的“圣明天子”,看不到前途,苦闷、焦躁,就只能冲起来一股无名火,这火烧着谁,就是一通臭揍—————连哭带喊,打人的和挨打的都乱成一团—————这才能泻一泻他的这股火,心理上暂时得到了平衡。接连遭恐吓决意离津 “被迫离开紫禁城的溥仪,当时最大的愿望就是光复大清,重新恢复他真龙天子的地位。他寄希望于日本人,但也不完全相信日本人,于是日本人为了逼他离开天津前往东北,着实费了一番工夫。”毓君固说,日本人一边以帮助复辟的优厚条件诱惑溥仪,一边又制造种种事端威胁溥仪的安全。 据溥仪的《我的前半生》记载,在溥仪离津之前,曾收到不少恐吓信。有的信文很短,而措词却很吓人。有一封只有这么一句话:“如果你不离开这里,当心你的脑袋!”一日,有人送来一蒲包鲜货,由贴身侍从祁继忠接手送到溥仪跟前,打开盖子惊叫一声:“炸弹!”“我坐在沙发上,吓得连站也站不起来了。……紧接着炸弹、黑信、电话而至的,是“天津事件”的发生。日本人组织的汉奸便衣队大肆骚扰(这也是土肥原导演的“杰作”),日租界宣布戒严。静园门外开来担任“保护”之责的铁甲车。于是静园和外界也隔绝了。 那两天里陆陆续续还来了些探听消息的或提出忠告的人,溥仪也收到了不少的来信。人们对他有忠告,有警告,甚至有姓爱新觉罗的劝他不要认贼作父,要顾惜中国人的尊严。但他已经被复辟的美梦完全迷了心窍,任何劝告都没有生效。溥仪决定对外不说任何真心话。 有个天津记者叫刘冉公,也是张园和静园常来的客人,时常在报上写文章恭维溥仪,跑来打听溥仪有没有出关的意思。溥仪极力否认,于是他又替溥仪尽了辟谣的义务。这位刘冉公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他的报上登出了为溥仪辟谣新闻的同一天,溥仪登上了去营口的日本轮船。蜷身车后厢逃离静园 如今的静园已经不复往日的宁静,而溥仪从静园秘密出逃的那个夜晚是不是宁静的呢? “在战犯管理所的时候,李国雄告诉我,溥仪是在一辆跑车的后车厢中离开静园的,这对于一个‘皇帝’来说,实在有失尊严。”毓君固告诉记者。 1931年11月10日的晚上,溥仪向李国雄布置了一个神秘的任务:晚八时整,把跑车发动起来,同时打开后厢盖子,不准提前,也不准错后。这辆跑车,正是李国雄经手“打价”花15000元买进的那辆敞篷车。该车前部司机棚内只有一排座,除司机再坐一人。后部从外形看是平的,其实是两扇盖子,打开来,再利用车前的两根立柱,顿时可以支起一个帆布篷子来,里边还有一排活动椅,可坐两人,像一部小客车。关上盖子就什么都没有了,盖于底下顶多能有一米长、一米宽、零点六米高的一块空地方。 晚8时整,李国雄准时发动了跑车,打开后厢盖子,静静地等着。负责开车的是溥仪的另一个侍从佟功永———一位在李国雄眼中开车技术很烂的人。溥仪在侍从祁继忠的陪伴下走出了楼,他迅速钻入车后厢内,溥仪窝在后厢底下的滋味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佟功永把车子由正门开了出去,日本驻津领事馆派驻静园的警察(领事馆与驻屯军司令部意见分歧,不同意溥仪离津)看了看便放行了,哪里会想到溥仪藏在后厢里呢。 佟功永果然是个“二把刀”司机,据溥仪的《我的前半生》记载:一出静园大门,就将车撞在电线杆子上,我的脑袋给厢盖狠狠碰了一下,一路上还把我颠撞得十分难受,但是总算顺利地开到了预定地点———敷岛料理店。上演传膳剧假戏真唱 “我记得李国雄说,溥仪离开静园之后,为了掩人耳目还照常传膳。”毓君固告诉记者,当时的李国雄受皇后婉容面托,临时扮演起静园主事人的角色。园子里有日常事务、错综复杂的往来关系,还有警卫问题、下人的吃喝问题、司房款项收支等乱摊子都砸到了李国雄身上。 李国雄“受命”主事后碰到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还要不要给溥仪传膳,溥仪已走,当然无须再吃饭;但如果停止传膳,溥仪离津的消息就会立即公诸于世,所以李国雄决定照常传膳。每次饭菜端上来,让溥仪的另一个亲信各样菜随便扒拉扒拉,像溥仪吃过的样子,好像溥仪还在静园中生活一样。直到报纸上公开登出溥仪到达东北的消息,才不再演传膳戏了。溥仪口谕来婉容离津 溥仪离津两个月后,川岛芳子捎来了溥仪的话,让婉容也离开天津。依然是个寂静的晚上,连续多日稀稀落落的枪声突然在这个晚上停止。像上次送溥仪一样,当晚八点,李国雄起动了那辆跑车,打开了后厢盖子,等待皇后驾临。皇后来了,利落地跳进了那个皇帝曾藏身过的车厢。里边只有她一人,多少能透过气来,但也不会太好受。李国雄顺利地把跑车从正门开出去。因为这种车本来就是一种玩玩儿的东西,平时既不用于拉货,更不用于拉人,所以出来进去并不引起人们怀疑。车一路开到日本驻屯军司令部翻译官吉田忠太郎官的家门口,李国雄才离去。 又过了二十余天,吉田又携溥仪的亲笔信到静园找李国雄,命他携霍庆云和三名护军,以及伺候婉容的刘妈、张妈,共七人,速往大连。从此,身份迥异的一群人,踏上了同一条险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