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女记者的自述:我为艾滋剧团鼓与呼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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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年11月30日15:33 新华网 | |
新华网成都11月30日电 (记者周俏春) 四川20余位艾滋病患者组成了一个话剧团,把自己感染艾滋病之后的经历编排成一出话剧,准备在12月1日“世界艾滋病日”前后到成都进行公演,以唤起社会对艾滋病人的关注,呼吁人们珍惜生命、健康生活。此事经媒体报道后,在成都引起了轩然大波:有人说,应该感谢他们,明知公开亮相可能遭到歧视,但仍然有勇气站出来,这是对社会负责的行为;也有人说,最好把这些人统统关起来,不准他们随意走动! 女记者傅艳,就职于《成都晚报》社会新闻部,为了帮助20多名艾滋病感染者实现梦想,半个多月来,她每天都穿梭在成都的大街小巷,为艾滋剧团联系食宿、交通及演出场地,竭尽全力地为艾滋剧团鼓与呼,也尝到了与众不同的苦与乐。以下是她的自述: 我是2001年从一名内科医生转行做的记者,那年的12月1日是我第一次接触艾滋病报道,当时由于稿件中的一句话措辞较为敏感,我被相关部门和报社领导批评了,当时我就想,以后再也不写艾滋病的稿子了。 2002年的“世界艾滋病日”时,贵阳一位感染艾滋病的女青年与男友在北京举行婚礼,近百家媒体打起了“新闻大战”。我作为极少数能直接采访这对新人的记者,本应感到幸运,但是当时我看到许多媒体都抱着一种猎奇的心理去炒作这场婚礼,我就反思:能不能以更人性化的角度,去采写这些被艾滋病毒感染者的故事,而不仅是满足某些人的“窥视欲”。 今年11月中旬,我接到电话,得知资中县公民村的20多位艾滋病感染者想到成都公演一场话剧。为了帮他们实现这个愿望,这10多天来,我别的稿子都顾不上写,天天都在想办法帮他们解决吃住行的具体问题。就拿住宿这个问题来说,我前前后后跑了40多家宾馆酒店和招待所,找了很多卫生系统的老朋友帮我一起出面联系,甚至买100多块钱一罐的茶叶拿去送礼。可是这些大大小小的宾馆、招待所就像达成共识一样,不是以客满为由委婉拒绝,就是直言“不行”。 住宿的问题一直没有解决,我急得嘴角冒出一串水泡。我记得最清楚的是有天晚上,我托了好几层关系找到一家濒临倒闭的小招待所。走遍了4层楼,一个入住的客人都没有。我心里还想:生意这么清淡,看来有希望。老板是个特别热情的中年女人,一开始我就按惯例给她来了一场“科普讲座”,解释艾滋病毒不会通过卧具传染等等,老板娘听得也特别认真,一个劲地点头,然后来了一句:“行,你什么都别说了,看在朋友介绍的份上,每个人只收你20元钱。” 我一听高兴得蹦了起来,把所有能想到的赞美的话都用了上来。没想到临出门时,老板突然问道:“你们那个什么艾滋病的会议,没有真的艾滋病人吧?”天哪!弄了半天,她把我们当成联系会议接待的了。当我明确地告诉她20位剧团成员全是艾滋病感染者时,她马上“痛心疾首”地说:“那怎么行,我是个接受正统教育的人,这样子以后我还怎么见人啊。” 类似的事我还遇到了很多,事前我都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报社领导也说让我做好公演可能办不成的心理准备。其实从新闻的角度来说,即使公演不成我还是可以做《首个艾滋剧团公演梦破成都》之类的稿子,但是如果那样,多伤剧团成员的心呀!如果100次的尝试中我失败了99次,我愿意找寻那剩下的1%的机会让他们圆梦。 说到这里,我想起一位我曾经追踪报道过的因患职业病病危的年轻妈妈,在报道过程中,这位女子被检查出患有艾滋病。有些同行劝我炒作这条“猛料”,但是我没有这样做。因为这意味着她死后很可能得不到正常的赔付,更可怕的是,她的孩子将来会一直生活在耻辱的阴影中。我觉得记者一定要有良知,下笔之前先想想自己的措辞会不会伤害到这些艾滋病人。他们和我们,是平等的人。 其实,艾滋病就在我们身边,如果你无法接受,可以不接近他们,但请不要伤害他们,如果社会的歧视将他们逼到仇恨的悬崖,对我们自己也是有害的。(完) 相关专题:关注AIDS与SARS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