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星城爱心之旅随团作家刘功业

　　很早，福州龙盛酒店窗外的五一北路上已是一片繁华。也很早，福州市残联的办公室主任陈敬水就来了。他毕业于厦门大学法律系，却对闽地的历史风情文化很爱关注，并做过深入的研究。他用明显不如闽南话流利，而且有些艰难的普通话告诉大家：今天去长乐。

　　我向往长乐。

　　从天上到福州，必到长乐。福州长乐国际机场距福州不过49公里。从海上沿闽江到福州，也必经长乐。拥有空海两港的长乐，是福州的门户，也是福州所辖的一个县级市。总人口68万。不大。却因半岛状地突出于海里的特殊地理位置，而自古就成为边防军事要地。与马尾，正好隔着一条闽江南北而望，都是闽江口面向东海的战略重镇和经济重镇。现在，已经被解放大桥、闽江大桥以及新修的壮丽的青州大桥紧紧连结在一起。

　　驾车去长乐市，有30多公里的样子。大约要走一个小时。出市区向南，过1652米的鼓山隧道，从马尾，过闽江，走罗长高速。一路山景水色。不知不觉，我们的车子停在了一道向海而立的山岗半坡上。左面的山上，高峻耸立，巨岩突兀。密密丛丛的剑麻长成了野草。山下，是一片被香茅草和树木遮蔽着的很大的洼地。洼地里，有一片红瓦砖墙的房子。那就是林全官养猪场。在农业学大寨的年代里因开山炸石伤了一条左腿的林全官，如今已经五十开外。许多年，因为残疾，上不得船，打不了鱼，也干不了重活。日子过得很有些艰难。五年前，在政府和残联的帮助下，他和儿子在这里建起了这个猪场，已经发展到近千头生猪的规模，日子也好过多了。

　　这里是松下。是个村子。也是个镇子。松在两边的山上，左山更近。右山更远。不止一棵，而是成片成林地绿着，很有些苍翠和葳蕤，也留了些不久前被台风肆虐过的痕迹。村子和镇子也不远，就在山后，在大路弯弯的尽头。却看不到。视线里，只有一片辽阔的大海。老林带我们走过去，从猪场也就是几百米的距离。拐了一个镰刀头。在左山的背面坡脚上，偎了一条长不过200米的小街。依了山的，是一排房。傍了海的，是两排房。多是两层三层的。于是，就有了小小的街市。有一家小饭馆，一家不大的歌舞厅，也有一家美容美发店和几家卖杂货的铺子。卖台湾槟榔的招牌很显眼。有坐在竹躺椅上闲散着抽烟的老人，也有依在门框上正敞了怀喂奶的村姑。缓缓下坡的街面，用青条石铺了，一直铺向海边。小街的尽头，是一个渔码头。在渔码头和小街的接缝处，竟有一座七层的大楼兀立着，门面不大，却已是这里的最高建筑了。楼下，是福州港务局松下港区的牌子，楼上，是松江饭店，想必够得上是镇子上的迎宾馆级别了。饭店对面，楼低了些，但挂着松下船管站和松下边防检查站的牌子，两相呼应，就把住了渔码头的大门。码头里，有四、五条小渔船正在卸下一早打来的鱼虾，一筐一筐的堆在当作码头的青石路边，却都是些很小的杂鱼烂虾，老林说是当饲料喂鸡喂猪用的。偶有几条巴掌大的，渔老大就挑拣出来放到一边。或者就被人随手拣了去，老大也不急。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照在海上，照在船上，照在身上。透着祥和恬静，也透着在北方的这个季节里已难享受的温暖。

　　老林很热情。拖着一条跛着的左腿走得很快。从临海的两排房子后面穿过一片不大的沙滩，另一个小小的海湾里，泊了两条玻璃钢渔船，也不大，但显得更新一些。他说，那就是台湾过来的。虽然，海峡两岸的三通还没有真正实现，但是，这几年民间一直没有断了往来。每天，都有从台湾过来的渔船到这小镇上来。边防站里，还专门为他们安排了休息的地方。从海湾到街上，不过几十米，却连着挂了两条“热烈欢迎台湾同胞”的红布标。海里，能看到一座黑乎乎的小岛。他说，那是将军岛。原来，是个荒岛，没有名字，可以随便到岛上玩的。这几年台海局势紧张，一搞军事演习，那岛上就戒严，据说曾经有30多个将军上岛指挥过前年的那次大演习。所以，人们就叫了它将军岛了。他望着有些迷蒙的海天，喃喃地说：我们的渔船，也去过海峡那边，有六、七个小时就到了。两岸来来往往的很密切。人们在海上见了，就像一家人似的，可亲热了。真盼着台湾和祖国大陆快统一呀。

　　松下的村子小，鱼码头小，真正的松下港却不小。左边有一座正在建设中的大海湾，是县里的重点工程，要建一个有5个泊位的深水港，可以通行20万吨级的巨型货轮。右边，有一排长长的输油管道，已经从岸上通向了海里的油码头。山海之间，一排大油库，银白锃亮，与那些远山几乎等高。也把松下这个小渔村衬托得更加小了。松下到江田的公路，有15公里，从江田到市区，20公里。不时有中巴班车像这路从两山之间穿过。而且，有金碧辉煌的莲峰寺，有供奉了怀海祖师八万字百丈清规碑廊的千年古刹龙泉禅寺，也有造型奇特的天后宫、海神庙，还有其他的宗祠家庙、西洋教堂，立在村头、立在田边、立在山脚，也立在苍松翠柏和一丛丛竹林里。更有那漳港的显应宫，干脆就沉埋于地下，任八百年的浪卷水浸，依然浩大恢宏。

　　象鼻山，下沙海，猴屿洞天岩，闽江古航道。长乐，紧紧地偎依着大海。像大海怀抱里的一个孩子。在长乐蓝得有些晃眼、白得有些娇嫩的百里海滨，在宽阔的闽江入海口，有许多像松下这样祥和恬静的小渔村。有像浮岐、猴屿那样在海外传承深远、影响巨大的华侨村，也有很大很大的港口码头，大片大片的开发区和工厂。汽笛声声里，绕了那山转，沿了那海走，贴着那江流，感觉不到海防前线军事禁区的紧张气氛，只看到一片忙于经济建设的繁忙景象。但是，却又明明有一种捕捉不到的神秘、神圣与庄严，在风里飘着，在水里走着。让我的呼吸也变得粗重。

　　时间匆匆。步履匆匆。车轮匆匆。吴王夫差的造船地，郑和七下西洋的出发地，清兵抗倭的炮阵地，文学大师郑振铎、谢冰心的诞生地….。长乐人一一向我指点着。

　　侨乡长乐。山海长乐。历史长乐。文化长乐。走在尊儒重教的长乐，仿佛就是读一本山海的史书、人文的经典。

　　长乐人一一向我解说着。居民小区、十洋街景、南山夜色、金漳广场、社区服务站和从无到有创办起来的市特殊教育学校。残而自强的养猪状元林全官是一个例子。残后不馁、终成名医的退伍军人何玉斌是一个例子。享受到爱心工程滋润的下岗女工林秀芳和小林森也是例子。许多感人肺腑的故事，许多生动真实的人物，长乐人讲不完。我的笔记不完。

　　和平，建设，发展。崇尚“居者安之”的长乐人不断地书写着，书写着社会的主题。文化的主题。经济发展的主题。也把关爱社会弱势群体的文章做得有声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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