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RS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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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下午四点，卫生部新闻办公室向全国通报，在广东，今天发现了一例新的传染性非典型肺炎疑似病例。目前，专家组和卫生部的官员正在当地进行调查和确认的工作。该疑似病人为32岁男性，目前在广州第8人民医院就症。该疑似病人没有野生动物接触史，与该疑似病人接触的人员目前没有出现发热等症状。

　　在该疑似病人具体情况还没有清楚之前，我们今天来关注一下非典型肺炎的其他情况，那就是非典病毒的实验室。在12月18日，台湾省一名生物实验室科研人员被确诊感染非典。这是继新加坡之后，第二次发生实验室流出非典病毒的事件。对此，国家卫生部、科技部随即组成联合督察组，对全国四家存放非典病毒样品的实验室进行了督察。那么，这些单位存放的病毒到底安不安全？和SARS病毒近距离接触的科研人员能不能保证不会感染？我们的记者在广东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SARS实验室进行了调查。

　　探密SRAS实验室

　　上午9点半，记者如约来到了广东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进行采访。在办公楼七层的这间微生物研究所办公室里，分管实验室工作的中心副主任林锦炎召集微生物研究所的几位所长及科研人员，经过半个多小时的商讨，才划定了记者可以进入的区域，而且每个区域都规定了负责引路的专家。

　　记者到达的第一站是SARS样品库，负责陪同采访并兼作“督察”工作的，是微生物研究所细菌组的负责人钟豪杰。进入之前，记者被要求穿上了规定的防护服，打开两扇厚厚的铁门，经过了一道电子安全门后，记者进入了严格防护措施保护下的病毒组实验区域。

　　微生物研究所细菌组负责人钟豪杰：“这个区域就是我们一个样品库的区域。”

　　记者：“就是SARS的样品库吗？”

　　钟豪杰“对，对。”记者在外围对样品库进行了拍摄。

　　钟豪杰：“广东省疾控中心的SARS样品库里，一共有四个存放样品的冰箱。在这个冰箱里装的就是各种冻存管，这些冻存管里装的就是非典病人身上取下来的血清、痰液以及粪便等样品。可以说在这个实验室里，已经集中了广东全省最危险的SARS样本。”

　　记者进一步提出能否拍摄SARS样品的问题时，钟豪杰笑道，不要说拍摄样品，就是要打开存放样品的冰箱，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告诉记者，这四个冰箱目前已经装满了SARS样品。在现场看，从存放样品的容器大小判断，四个偌大的冰箱里存放的样品数量已经很多了。但这么多的SARS样品集中存放，如何保证病毒不会泄露呢？

　　钟豪杰：“传染性的样品它的管理，都是需要一个双人管理。像我们目前的SARS样品的管理，在我们这里等于是3个人在管理。刚才进门的钥匙是一个人管理，第二个管理就是这一条铁链，第3层管理就是这个冰箱自带的一个锁，必须要经过3个人签字以后才能开门。”

　　钟豪杰告诉记者，根据国家卫生部的统一部署，目前广东全省采集到的SARS人体样品，都已经集中存放到了这个样品库当中。这些样品包括非典病人的血液、血清以及口鼻喉部位的擦拭棉签，甚至还包括病人接受喉部插管治疗时喷射的痰液等等，都是烈性的SARS病毒传染源。而按照实验室目前的规定，SARS样品的存放和实验是必须实行分离的。这一点让记者不免产生了担心，SARS样本在从样品库运到实验室进行实验的运送过程可长可短，怎样确保病毒在这个过程中不会泄露呢？

　　钟豪杰：“我们在实验室的运送过程中，从这个工作区到另一个工作区，都必须要经过一个样品的保存箱运送。这个箱子可以承受95公斤的压力，放进去之后会把它锁起来，这个样品在外面就没有什么污染了，有生物危害的东西都在里面了。”

　　记者：“那么这些箱子会从一个工作区打包以后，再运送到另一个工作区，保证这个运送的过程是安全的？”

　　钟豪杰：“对，保证整个运送过程是不泄露的。”

　　SRAS实验室的防护措施

　　其实对于刚才看到的这些存放SARS病毒的措施，在专家眼里还不是最严格的。他们说，真正到了进行病毒分离检测实验，近距离接触病毒的时候，要求的条件才是最苛刻的。那么，什么样的条件才可以进行SARS病毒的实验呢？这个充满了SARS病毒的空间到底是什么样子呢？跟随我们的记者一起来看看。

　　对于这些担心，钟豪杰对记者进行了进一步的解释，其实在找出SARS病毒的病原和传播途径时，科研人员需要对SARS样品逐一进行病毒分离和检测实验，这个实验过程要比样品的保存工作危险得多。

　　记者来到广东省疾控中心的BSL-3实验室，SARS和艾滋病等病毒的检测和分离实验都是在这里进行的。

　　透过眼前的这扇玻璃窗，记者能看见的核心实验区面积只有不到20平米，而整个实验室的面积也不过60个平方，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狭小的空间，总投资已经达到了200万元人民币。陪同记者探看的广东省微生物研究所副所长万卓越告诉记者，BSL-3或者是我们通常所说的P3的中文含义是生物安全级别三级，是我国目前安全级别最高的实验室。

　　广东省微生物研究所副所长万卓越：“这个玻璃它有一定的耐压的程度，同时密闭性也是很强的，很不容易敲碎的，墙壁的要求国家是有的，不能浸水，不能透风，中间不能有缝隙。地的要一定没有缝隙，防滑、耐腐蚀。”

　　在广东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目前有资格进入P3实验室的科研人员只有10位，万卓越就是其中的一个。她介绍说，科研人员在穿戴两层隔离服、一层连体的防护衣，戴防护眼镜和双层手套之后方可进入核心污染区进行SARS样品的实验。由于最近实验室并没有进行SARS样品的检测任务，为了让观众对神秘的SARS实验室有更直观地了解，万卓越亲自穿上厚厚的装备，走进核心污染区为我们作了一番演示。

　　而对于以空气传播为主要途径的SARS病毒来说，实验室空气环境的安全是被放在第一位的。万卓越解释说，目前实验室内的空气处于副压状态，这样可以保证室外的气压高于室内，外界的空气只会被吸入，而实验室内部的空气不会扩散出来。

　　万卓越：“空气是单方向流动的，我们在操作的时候，在生物安全柜中操作，它有一个高效过滤网，出去之后外面在排到大气中之前又有一道高效过滤网，所以是两道高效过滤网，所以说空气出去之后基本都是洁净的，不会污染环境的。”

　　除了空气之外，实验产生的废水和固体废弃物也是高危的污染源。万卓越告诉记者，P3实验室的半污染和污染区只设进水，不设下水管道，包括洗手污水在内的所有实验产生的液体，都有专用的容器收集起来做灭菌、消毒处理，经验证完全无害之后才能排出。而对于一些固体的废物和垃圾，消毒的措施则更加严格。

　　万卓越：“废物和垃圾必须在里面进行消毒之后，我们设了一个高压消毒锅，经过高压消毒之后才能拿出P3实验室。出了P3之后，还有第二道消毒，中心有一个废物处理室，第二道消毒。所以从P3出去的垃圾和废物都要经过两道消毒处理。”

　　SRAS实验室探访

　　在探访SARS实验室的过程中，专家们更多的是在督察记者。只要记者稍微靠近他们认为不安全的区域，就会马上被“黄牌警告”。虽然完备的硬件设施和严格的规章制度，可以让我们对SARS实验室的安全感到放心，但是实验室工作人员自身的安全又是如何保障的呢?

　　我国台湾的这名实验室工作人员的不幸遭遇，让我们也不由自主地想到国内其它SARS实验室工作人员的安全问题。大范围的非典疫情基本消除之后，为了尽早研制出有效的SARS疫苗，这些曾经战斗在防止非典一线的科研人员，仍要继续进行SARS的相关研究工作。因而他们就成为与SARS病毒距离最近，也是最容易受到感染的人群。科研人员的安全问题究竟有没有保障呢？我们的记者在广东和北京分别进行了调查。

　　作为广东省疾病控制中心微生物检验所的副所长，40岁的万卓越与病毒和细菌已经打了20年的交道。最近发生在台湾的实验室感染非典事件，一开始并没有给自己和同事带来太大的压力。不过当她回到家中，一份来自女儿的关怀，还是让她感受到了肩上的责任。

　　广东省疾病控制中心微生物检验所副所长万卓越：“她也曾经提醒过我，那妈妈你要是到单位，你别把病毒给我带回来传染给我们，我说你放心，妈妈这方面做的应该是不会出大问题的。”

　　尽管有着近20年的工作经验，尽管对各种防护措施有着充分的信心，但在面对女儿天真的问题的时候，万卓越还是意识到，自己在实验室里应该加倍地小心。

　　万卓越：“首先自己在思想上还是行动上还是意识上，首先按照一些要求、规章制度和一些标准去操作，这样才能达到你安全的作用。”

　　在万卓越的办公桌上，记者看到了《传染性非典型肺炎实验室生物安全操作规程》、《“三废”处理操作规程》、《SARS冠状病毒分离与鉴定》等十几份实验室操作规程。万卓越告诉记者，他们必须遵守的这些规章制度加起来有厚厚的几大本。

　　在广东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像万卓越这样在检验过程中有可能直接接触到非典样品的科研人员还有几十位。而作为分管实验室工作的领导，广东省疾控中心副主任林锦炎坛言，最近在台湾出现的实验室感染SARS病毒事件，确实为所有的科研人员敲响了警钟。

　　“我想台湾这个事情可能就在，我相信他也有很好的硬件、有很多的规章制度，关键在执行里面有没有疏忽，麻痹大意任何一个小节，你就有被感染的可能。”

　　尽管实验室危险性很大，但为了尽早研制出有效的SARS疫苗，科研人员仍然需要继续进行相关研究工作。可以说他们是现在与SARS病毒距离最近，最容易受到感染的人群。但在采访中，他们还是表示，做这些研究，对他们来说是责无旁贷的，我们也希望他们多多保重。

　　全国SARS实验室督察分析

　　同时，科技部卫生部组成了督察组，前不久对全国各地SARS实验室进行了安全督察，督察结果怎样呢？

　　前不久，科技部联合卫生部对全国各地的P3实验室进行了安全督察。我们的记者对北京的多个SARS实验室也进行了采访，同时，我们还对中国疾控中心传染病防治所的刘起勇研究员进行了专访，他参加了最近的这次督察行动，督察行动到底查出了问题没有呢？

　　记者来到北京市疾控中心进行采访，工作人员告诉记者，如果不是当天恰好没有实验安排，我们根本连P3实验室所在的大楼都进不了。因为要靠近P3实验室就要有严格的审批制度。尽管规章制度非常严格，但是与记者接触的工作人员显得比较轻松，采访就在P3实验室的外面。

　　北京市疾控中心主管检验师黄芳：“只要是遵守这个操作规范，我们就认为是安全的，事实证明也很安全，确实没出什么事。”

　　黄芳是北京市疾控中心能进入到P3实验室的6位工作人员之一，对于她工作的环境，作为检验专家的林长缨博士同样觉得毋庸质疑。

　　北京市疾控中心检验专家林长缨博士：“生物安全在所有传染病实验室里是最强调的一个，是强调得最多的一个方面，这项工作在所有传染病实验室里头是很严的，所以应该不成为问题。”

　　工作人员告诉记者，P3实验室里是负压环境，气压比正常环境要低三四十帕，所以在里面工作就相当于在高山上，非常辛苦，在他们这里，除了要遵守的各种操作制度，疲劳也是不能忽视的。

　　林长缨博士：“过度疲劳会导致她实验中操作错误。这种操作错误造成的后果可能是致命的，所以我们在生物安全这个规定里头有一条是非常重要的，就是过度疲劳者不许进入实验室。但是我们有一个制度就是轮班制，我们有6个人可以允许进入P3实验室。”

　　作为北京市疾控中心的副主任，贺雄觉得大家尽可以放心北京实验室的安全问题。

　　北京市疾控中心副主任贺雄：“只要你严格按照操作规程办，在P3实验室里面我们认为他不会出问题。”

　　记者：“也就是我们在程序上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贺雄副主任：“对，应该可以这么理解。”

　　记者：“北京的P3实验室是安全的？”

　　贺雄副主任：“是，我们认为是安全的。”

　　作为此次科技部和卫生部P3实验室安全督察小组的成员之一，中国疾控中心的刘起勇研究员对目前我们国家拥有的20多家P3实验室的安全状况表示满意。

　　中国疾控中心传染病所研究员刘起勇：“目前我们国内大陆的相关的P3实验室的安全是有保障的。目前实验室整个的运转情况是良好的，没问题的。一旦出现这样的问题之后，所有的里面的空气就不能排出了，然后就要进行严格的消毒，消毒的程序非常严格。按照我们的实验室要求，我们要经过两次消毒，经过48小时或者是72小时这种观察还要经过监测，然后才能再投入使用。”

　　刘起勇坦言，在督察的过程中偶尔会发现一些设备的运行状况出现问题，只要加强管理，就能避免问题的发生。但实验室安全只是防止发生意外的一部分，出于安全和资源有效利用的考虑，我们国家在8月份就开始了非典毒株和样品的收集工作。中国疾控中心传染病防治所是其中的样品库之一。刘起勇告诉记者，保存SARS样本的样本库建在地下，要进入必须经过与之相连的P3实验室，外部没有入口，虽然能看到通风口，但非常安全，SARS样品在入库前已经经过严格封装，不会泄露。在实验大楼的监控屏幕上，记者注意到样品库内一片漆黑，里面的一切状况都高度保密。

　　刘起勇：“非典的样品资源的收集状况，还有病毒毒株的收集状况，运行是良好的，我们已经把全部样品都收集到了。”

　　按照卫生部的要求，在这次SARS样品的收集过程中，无论是包装、运输，还是交接，都必须进行规范的操作，并由专人护送，有的省份为了保证运输安全，就动用武警押运进京。

　　刘起勇：“只要按照程序进行交接就可以保证万无一失，实际上这个武警押运规格是稍微高了些，但是可见他们很重视这个工作。”

　　采访中，记者了解到，目前我们国家还没有P3实验室安全的国家标准，所遵循的标准是行业标准和国外的标准。现在科技部正在制定有关法规，而随着法规的完善和生物安全研究的需要，P4实验室也要逐步建立起来。而各地具备条件的P3实验室，只要按照程序进行申请，也可以拿到样本，继续进行SARS病毒的研究。到目前为止，我们国家SARS样本和毒株的保存是安全的，实验室里的环境也是安全的。

　　《经济半小时》记者： 高杨 孙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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