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烂王”家境贫穷爱心丰富 7年收养600流浪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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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4月04日01:06 新京报 | |||||||||
东营市利津县汀罗镇公路旁的墙上赫然可见用红笔写着的标语———“亲人走失何处寻,东营来找李俊民”。本报记者李冬摄 李俊民的家很好认,就在公路边上。临公路的墙上赫然用红笔写着大大的标语--“亲人走失何处寻,东营来找李俊民”。“我只上过一年学,没文化,这些字还是我的那些工人帮我写的。”李俊民说。 在他收养的流浪汉中,绝大多数都患有精神病,不然就是聋哑人,但李俊民习惯称他们为“工人”。“叫工人,他们很高兴。”李俊民说。
“他是哑巴,但最爱唱歌” 因为“工人”多,李俊民特地在屋前盖了间大瓦房作为宿舍。晚上快10点了,宿舍的灯还亮着。工人们排成溜,坐在大通铺上看着电视,有的正交头接耳地聊天。电视是29英寸的大彩电,旁边还有一台放碟的DVD机。李俊民的妻子韩树霞说,当初买电视时她和李俊民大吵了一番。“几十号人到晚上一点乐子没有,怎么能行!”李俊民呵呵的一笑。 见记者进屋,大伙来了兴致,放起了卡拉OK。人群中一个剪平头小伙儿一把抢过了话筒。音乐响起,可小伙子却始终唱不出一句,只是对着话筒费劲地“嗷嗷”大叫。李俊民介绍说,他是个哑巴,但最爱唱歌了,每次都抱着话筒不放。 按惯例,这个宿舍的“文艺部长兼体育委员”郑先生该出场了,郑先生是这里公认的文化人。只要是老歌,郑先生都能完整地唱下来,但他最拿手的还是《学习雷锋好榜样》。唱这首歌时,他往往会连唱四五遍不停,直到气喘不过来。 瞎子老丁对郑先生很佩服,他告诉记者,他经常偷听郑先生一人自言,话语中常夹带着建筑工程中的专业术语,估计以前可能是个国家干部。 31个人的“大队” 为了管理这些智障流浪汉,李俊民把31人统称为一个大队,下面设了很多官职:生产部、后勤部、保安部等等,都由脑筋还算清楚或资历比较老的流浪汉担任。 放碟片的刘强是这里的“大队长”,宿舍的头顶上挂着一串串闪烁的小氖泡,都是刘强的杰作。氖泡是他从废塑料中抽出的,然后连在自己拉扯的电路中。他还是31个人惟一识磅秤的人。 只要听见有人唱卡拉OK,李俊民12岁的大女儿甜甜就会跑来凑热闹。李俊民说,最初甜甜一见到蓬头垢面的流浪汉就会被吓哭,而现在她最要好的朋友就是他们。 11点,睡觉时间到了。看着工人一一躺下盖好,李俊民才熄灯关门。由于宿舍床铺紧张,刘强和小哑巴则睡在李俊民家里。 1997年,首个流浪者进门 李俊民以收购和加工废塑料为生,在他的三轮卡上,总放着一些馒头和咸菜。他说,流浪汉看到陌生人靠近,往往会拳打脚踢,后来他有了经验,给他们一些吃的,他们就会跟着你走。 小哑是李俊民收留的第一个流浪汉。李俊民回忆说,1997年他在外收塑料,看见浑身脏兮兮的小哑趴在盐碱地上睡觉,同行的人逗他说,“耳朵缺,你不是缺人手吗?这个人就不错。” 李俊民说,“他一赌气”就把小哑带回了家。洗澡、剪发、吃完饭后,小哑自己却不肯走了。但家里的两个工人却不愿意和一个哑巴疯子住在一起,不久就把小哑赶走了。 4个月后,李俊民在路边又碰到了在路边流浪的小哑,就把他又接回了家。把流浪汉领回家吃住,这让韩树霞很生气,两人争吵不断。小哑的一次犯病让矛盾更加激化了。李俊民说,有次他外出收购破烂去了,只有妻子抱着甜甜在家,小哑那天突然犯病了,他举着一把大铡刀冲进屋见妻子就砍,幸亏被邻居发现夺下了刀,由于躲闪及时,落下的铡刀只是把蜂窝煤炉劈开了一个大口子。在李俊民的再三恳求下,妻子并没有赶走小哑。但韩树霞说,“那以后,他更变本加厉了。” “爱心家园”名气渐长 1998年的冬天,李俊民外出联系业务半夜在济南倒车,为了省下旅馆费,他就在车站附近逛悠。黑夜中,高架桥下的水泥管里闪烁着点点火光,走进一看,他发现是4个冻得发抖的小流浪汉围着火堆取暖。“当时我就突然有个愿望:给他们一个家。”李俊民说。 天一亮,他就带着4个流浪儿坐车回了家。李俊民为他们盖了间小屋,并起了好听的名字--爱心家园。随着收留的流浪汉增多,爱心家园的名气也越来越大。 十南村22岁的新国是被家人送来的。因为发疯,新国在家不是放火就是打人,有次还差点把奶奶掐死。家里实在没有办法管了,听说李俊民专收疯傻人,就把新国送来了。44岁的老丁是5天前才来的。由于眼瞎他一直靠弟弟抚养,而弟弟家生活也很困苦,为了不连累亲人,他一个人离开淄博老家一路乞讨到了东营,在路上遇到了李俊民。“好端端的一个家现在可成了难民营。”韩树霞说,每个月李俊民都会带上几个新流浪汉回家,每个月也都会有流浪汉找到亲人或因走失而离开,但常住在家里的人从没少过30个人。 一顿早饭耗费40斤馒头 早上6点刚过半,韩树霞就起床了。她要把预先买好的40斤馒头放在蒸笼里分批熘热,并要把一堆土豆洗净切碎倒进大锅里煮熟,赶在工人们上完早操后做出热腾腾的早饭。中午和晚上的饭,也是由韩树霞忙碌做。“自从家里有了他们,7年来我几乎没有出过半步家门。”韩树霞说,村里的妇女最大的乐趣就是每周去镇里赶趟集,但工人的每天三顿饭却把她拴得死死的。此外,她还要带1岁大的小女儿乐乐。“在村里,我们家是最先致富的,现在每月能赚5000多元,按理也不错,但背不住这么多人吃啊。”韩树霞扳着指头算道,现在1斤馒头的价格是一元一角,而每顿饭工人们则要吃掉40斤,一个月下来光馒头钱就得三四千元,还不算菜钱和其他开支。韩树霞说,这还是人少的时候,去年6月份人最多时家里曾住着58个流浪汉,连院子里都躺着人。“这些流浪汉经常乱跑,走丢一个,俊民回家对我总是发脾气,怪我对工人不负责。可我还要看孩子啊。”韩树霞说,有时她和俊民赌气就不做饭,可看着那些流浪汉无家可归的可怜样子又不忍心,最后还是斗不过自己。村里人的非议韩树霞说,最让他气不过的是别人的非议。有次她在村口的饭店等人,饭桌上两个男子议论着,“听说皂二村有个李俊民收购塑料发大财了,还找来一群疯子白干活,估计家里剩个上百万不成问题。”“我当时就走过去说,‘大哥,我就是你说的百万富翁,你看我像吗?’两人当即愣住了。”韩树霞说,2001年为了盖新屋,李俊民向银行贷了3万元,可3年过去了钱才还了5000元。 “指望他们干活?我雇上4个人就顶上他们30多个人。”韩树霞,30多个疯疯傻傻的人而能干活的没几个,由于操作不当,绞碎机的刀片几乎天天都会被搞坏,换一副刀具又要几十元。2000年,几个工人在屋里抽烟引发火灾,不但烧了屋子,还把3万多元的料也给烧了。说这些话的时候,李俊民在一旁只是冲着妻子傻笑着。逼急了,李俊民会大声对妻子说,“你是个罗锅,我也只有一个耳朵,从小我俩在村里都抬不起头。我们再瞧不起他们,谁还瞧得起他们。”“俊民是个倔人,他宁肯去讨饭也不愿赶走他的工人。”韩树霞皱起眉头,“现在还好说,但她现在最担心就是生意一旦不顺,几十口人的吃饭问题就没法解决了。”本报记者高明山东报道(来源:新京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