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泥湾爱情故事——花篮的花儿香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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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5月14日15:13 《小康》杂志 | ||||||||
新一代人的爱情故事 《小康》记者赵奕 报道 陈峰 摄影 www.wosmedia.com “花篮的花儿香。”一曲老歌唱红大江南北。 无论时代变迁,政治、经济风云变幻,爱情在南泥湾是一个永恒主题。
拓荒者的马背爱情 即便是现在,延安到南泥湾路也不好走,45公里的路程需要两个多钟头。一方面道路因为改扩建工程变得拥挤;另外,盘山公路使汽车连甩开自行车都十分费力。 但是,刘宝寨如果还活着,见到这样路会非常开心。他是359旅9团9连的副连长,王震的马夫,第一批进驻南泥湾的人。当初,他从延安进驻南泥湾整整走了3天。一路披荆斩棘,脚下踩着一尺多厚的树叶。 走3天路,在刘宝寨来讲不算什么,他在四川加入红军,翻过雪山,穿过草地,一路跋涉走到陕北,边走路还得边打仗。现在,刘宝寨要放下枪,抗起锄头,接受上面的安排去种地。虽然,跟着红军闹革命的目的就是为了将来分田地,但早早地回到土地上,却让刘宝寨有点失落。 南泥湾的生活很有规律,刘宝寨晚上打土窑,白天开荒,吃的是小米饭,用的是小米加步枪。那时候,南泥湾的开拓者们大多没有文化,359旅还组织大家拿桦树皮作纸,用烧好的柴火棍子当笔,学习认字。 1941年初夏,刘宝寨47岁,未婚。 动荡的战斗生活有了一丝宁静,成家立业不只是刘宝寨的迫切愿望,也是绝大部分红军战士的愿望。 刘宝寨跟老伴如何认识的,他们的儿子张金龙说:“在战斗当中认识的。”母亲也是红军,他们都是雪山草地过来的,父亲在南泥湾九龙泉,而母亲在更远的牛屋村。 1946年春天,刘宝寨52岁,新婚。 张金龙觉得父亲是幸运的,他讨到了老婆,但父亲的绝大部分战友打了一辈子光棍,就拿后来留在南泥湾村的14个老红军来说,他父亲是唯一娶了老婆、又有了孩子的人。 今年72岁的张金龙掰着手指头数,有多少老红军连烧纸送钱的人都没有:“吴成恩,魏志财,李志安……” 其实,刘宝寨差点跟他们同样命运,他和老伴有个亲生儿子,刚出生就碰上胡宗南围剿解放区,孩子当时发烧,没办法医治,夭亡了。张金龙是刘宝寨的养子,刘宝寨收养他,不光为了有人给自己送终,更重要的是救张金龙一条命。 逃荒与洞房 张金龙是河南人,1937年,黄河被炸决口,他的父母带着他开始往西面逃荒。一路来到陕北,父母在路上都饿死了。到南泥湾的时候,张金龙也快不行了,是刘宝寨收留了他。 张金龙指着当午的日头说:“逃荒的那些日子,满天的蝗虫飞过来,再毒的太阳也看不见啊。” 时隔十多年,又一个人逃荒来到陕北,她就是侯花珍。 侯花珍也是河南人,1958年搞人民公社,全国人民都在食堂里吃饭,侯花珍也享受了一下。更让她记忆犹新的是随后的自然灾害,成千上万人被饿死。侯花珍一家踏上了逃荒的路,来到延安。 侯花珍说:“当时家里有7、8口人,饿得不行,听说南泥湾有个老红军叫刘宝寨,他有个儿子也是河南人。”媒人一说,也容不得侯花珍发表建议,16岁的侯花珍不能待字闺中,她必须嫁人。 跟张金龙见第一回面,双方的家长也在场,当时问起28岁的张金龙多大,张说:“19岁。”直到今天,提起这件事,侯花珍还觉得委屈,她说当时就能看出来张金龙不止19岁,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侯花珍指着张金龙开玩笑说:“你把我骗来的,我明知是个陷阱,还要往里面跳。” 张金龙辩解说这不是他的主意,这是他爸刘宝寨的主意,他爸跟他计划好要撒谎,“不骗不行,不骗不来么。” 除了年纪上头“掺假”,刘宝寨还告诉侯花珍村上有个学校,去了以后可以到那里上学。“来了以后结果没有让我上学,他父亲是南泥湾的队长,他说不让上学,只好不上,那个时候我才17岁。” 1962年,张金龙和侯花珍举行婚礼。 侯花珍全家人把每人一尺二的布票集中起来给她做了一身新衣裳。 乡亲们送了这对新人一张牛郎织女的画画。 刘宝寨领着儿媳妇上供销社挑东西,老人拿出300块钱,想给她添置点东西,可是什么都得要票,就鞋刷子不要票,于是这位未来的公公送了她一只鞋刷子。 张金龙借了衣裳,借了铺盖,用驴车把媳妇迎进了门。时隔40多年,侯花珍说:“要是让我再选择一次,我肯定不选择他。” 阳春三月,院子的地上铺满了玉米,张金龙听到侯花珍这么说,开怀大笑,笑容跟地上玉米一样金灿灿的。 失落的青春 “风华北京知青林”位于南泥湾姚宝峪。20多个来到延安的知青,为了打发退休后的时光,开始承包荒山,栽种树木。 任莉,今年52岁,北京宣武区人。来延安36年,其中插队时间10年半。她来不完全是为了响应“号召”,更重要的是躲避家庭。 任莉的父亲是国民党官员,文革期间定为历史反革命和现行反革命。于是,任莉的发展受到了影响。成份的影响最后让任莉选择了在农村结婚,入党和招工都没有她的机会。 “他们说要帮我找个对象,在农村的,家庭条件特别不好,”任莉说,“我看他长相各方面也还可以,当时在生产队当记工员。看着还可以,就这么结婚了。” 1973年,任莉结了婚。她说:“我的家庭出身不好,再不能让儿女因为我的问题,在政治上受牵连,在当时的情况下就找了一个贫下中农。” 贫下中农的婚礼非常简单,公公婆婆送了她两口箱子,十几个知青朋友吃了顿饭。 婚姻在10多年后出现危机,任莉34岁的时候跟丈夫离婚,原因是他喜欢上了赌博,屡教不改。当时,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男孩判给了任莉,女孩判给了前夫。但时隔一年,因为前夫嗜赌成性,无法照看女儿,女儿还是跟了自己,任莉一个人把两个孩子抚养成人。 悲剧如影随形,1996年,年仅22岁的儿子在洛川被人打死,至今没有抓住凶手,死因不明;任莉供职的建筑企业因为不景气,早早进入下岗职工的行列。 对于一个又一个打击,任莉欲哭无泪:“成份问题把我一辈子给毁了,我什么事情都要求自己想得开,不是对什么事情想得特别窄,我一个人在陕北,如果什么事情不往宽处想,越想越窄,就没有活路了。” 按照政策,知青可以回原来的居住地,任莉想2009年回北京。为什么不选择举办奥运会的2008年?任莉说还得圆一个梦:要到2009年,才能看到知青林的树长成。 书记的娃娃亲 刘春荣是南泥湾镇党委书记,记者采访他的当天,他身体不好,挂着点滴,没有到区里开会。刘家在延安的老婆过来看他,给他带了小点心。 对于自己的爱情故事,刘春荣不愿意多说什么:“我的婚姻跟旧社会没有太大区别,是娃娃亲,但你也不能说是童养媳。” 在农村,越是穷的地方,订婚越早,因为担心以后讨不到老婆。 订亲那年,刘9岁,他老婆张燕8岁。刘说当时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反正大人订了就行。他不仅订婚早,结婚也早,1983年就结婚了,当时刘20岁。 当时,他是从学校里赶回家去结婚。等回到学校,同学们笑话他,说他怎么这么早就结婚。 刘春荣在那个时候什么都不能左右,他说:“我20岁就结婚了,长这么大就没有谈过恋爱,这始终是个遗憾。” 一方面刘春荣表示遗憾,另一方面,他又说没有什么可遗憾的:“我没有尝过爱情的滋味,但什么是爱情,我感觉只要家庭和睦,两人相亲相爱,家里平安,生活感觉舒服就行了。” 刘春荣结婚时花了1000块钱,这笔钱主要用于购置“三转一响”:自行车,缝纫机,手表,录音机。给张燕买了一套衣裳,花了30多块,自己的棉袄和裤子都是借来的。“在农村结婚,是穷了老子富了儿。”刘春荣觉得自己给父母增加了不小的负担。 不过,与刘春荣为儿子将来的婚礼准备相比,这不算什么:刘的奋斗目标是攒下10万块钱,给儿子在延安市区买下一套两室两厅的房子,而不是当初父辈留给自己的三眼窑洞。 刘春荣有一个儿子,一个闺女,儿子今年21岁,闺女17岁。他们一家四口人分居四地,感受不到家庭生活是刘最难过的事情。儿子在钻采公司上班,女儿在外地读高中,老婆在延安家里,他在南泥湾工作。一年,只有春节的十几天,可以全家相聚的日子。儿子是岳母带大的,从1岁带到10岁,“和我没感情,三个月不通一次电话。”刘春荣抱怨。 让刘春荣评价一下自己的老婆,他回过头来重新打量了老婆一下,说:“我们现在才刚刚开始谈恋爱。” 让张燕评价一下自己的丈夫,张燕只是一个劲地笑,不愿说什么。 新时代的新婚燕尔 高焕平和贺晓燕是去年11月刚刚结婚,住在南泥湾镇红土窑村东北部的山坡上。记者采访的当天,抓计划生育的干部来他们家,因为是新婚,镇里卫生院非常关心他们的情况。 高焕平24岁,贺晓燕21岁,他们通过别人介绍认识。贺晓燕家在离红土窑15里远的张家沟村。 2002年10月,媒人安排他们见了第一回面。他俩分别谈了第一印象,高焕平说:“还顺眼。”贺晓燕觉得:“满意。” 接下来的爱情故事发展顺利、但又简单朴实,高焕平经常拉着贺晓燕“到处转转”。结婚的时候,高焕平用4辆桑塔纳把新娘接过来。酒席摆了30桌,全村人都请了。结婚的开销一共是两万块钱。 新人的卧室是一间窑洞,重新装修过,铺着整齐的地砖,摆着气派的音响,挂着巨大的明星月历。 这是一对话不多的新人,幸福就写在他们脸上。 相关专题:《求是》-《小康》杂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