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有必要警惕美国两党大选中互打中国牌

　　自1979年中美建交以来，每逢美国大选，中国问题都会成为在民主党和共和党之间展开辩论的热门话题。2004年的大选是美国在经历“9·11”事件后的第一次大选。直到现在，主流媒体关于两党就中国问题表态的报道都还只是凤毛麟角。但《外交》杂志刊载的两篇文章却在提醒中国：有必要警惕民主、共和两党在大选中再次互打中国牌。

　　民主党素以人权和意识形态划界

　　美国《外交》杂志第三期刊载了克林顿政府时期的国家安全事务顾问塞缪尔·伯杰的文章《民主党总统的外交政策》。伯杰是克林顿时期外交政策的制订者，近年来依然活跃在政坛，是民主党内批评现任布什政府外交政策的生力军。他还担任过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克里的非正式顾问，为规划克里的外交思路起到重要作用。

　　伯杰的文章贯彻了自由主义和国际主义观点，认为美国应现实地处理与欧盟的关系，善待盟友，修补分歧；主张在处理中东问题时显示说服的力量，将伊拉克建成中东地区的民主试点。文章重点批驳了布什政府的“先发制人”战略，认为“防范”重于“制人”，美国军队更适合参与维和任务和国家建设任务。文章指出，在防扩散方面，美国应向非核国家提供由美国控制的核合作，而不是一味打压其核愿望。

　　值得注意的是，在评述地缘政治时，伯杰将中国列为最重要的亚洲国家加以评论。伯杰认为，在克林顿时期，亚洲国家对中国尚存恐惧，将未来与美国联系在一起。而现在，相反的事情正在发生：中国巧妙地加强了同东南亚国家和澳大利亚的关系，化解了恐惧与憎恨；中国经济正在飞速发展，在外交领域也呈现出崛起之势。

　　伯杰将中国的崛起归罪于布什政府的政策失误，称这是由于一种“奇怪的不参与的”态度造成的。他在字里行间流露出对中国发展的不满和对遏制中国的渴望。伯杰强调，美国必须关注中国国内发生的事情，必须推动中国进行政治改革，因为这是美国的利益所在。

　　可以预见，如果民主党此番上台，其重点任务仍将是维护与盟友的关系以及建设一个民主的大中东，但一个民主党总统可能会强化对中国内政的批判，包括从人权、法治、政治改革、防控疾病等多方面对中国予以“敲打”。

　　伯杰不把中国在朝鲜问题上的作用看作是对世界和平的一种促进和对美国外交的一种帮助，而看作是中国迅速崛起，并可能对美国形成外交威胁的一种表现。在防扩散和反恐方面，伯杰也始终未提及中国对美国的辅助作用。实际上，民主党的外交政策根深蒂固地以人权观和意识形态观划界：同质的国家需要拉拢，不同质的国家首先需要被转化，然后才能谈合作。在伯杰看来，欧盟、拉美属于前者，而中国显然属于后者。虽然克里在参议院的投票记录显示他在对华问题上基本持友善态度，但一旦他成为总统，是否能够违背党和国家的利益，答案很可能是一个大大的否定。

　　共和党多强调战略制衡

　　《外交》杂志第四期刊载了共和党参议员查克·哈吉尔的文章《共和党人的外交政策》。哈吉尔现任参议院外交委员会资深成员，国际经济政策、出口和贸易小组委员会主席，也是中国事务执行委员会主席。他主张自由贸易、更广泛参与国际事务及扩展军事以外的“软”实力，是共和党内重量级人物。

　　哈吉尔的文章较为广泛和包容，体现了共和党中坚力量的外交观点，也体现了党内人士对布什政府任内外交政策的反思、回落与延续。文章的核心词是“领导力”，而实现美国全球“领导力”的主要原则有7条，涉及经贸、外交、安全、能源、贫穷与疾病控制等领域。这些主要原则并没有直接涉及中国，甚至在一些领域美国还需要中国的合作。

　　哈吉尔认为，美国最重要的战略伙伴首先应是欧盟，其次是俄罗斯，第三是印度和巴基斯坦，而最后才是中国。在他看来，共和党要处理的主要外交问题并不是中美关系。虽然哈吉尔也主张用人权和法治来“敲打”中国，但他同时强调，必须在保持“稳定和强大的中美关系”的前提下才能这么做。

　　哈吉尔指出，中美间有3个问题很重要：中国对朝鲜施加影响；中国努力促进全球防扩散；中国和平处理台湾问题。这3件事是中国可以有所作为且可以张弛自如的领域，除台湾问题更加敏感外，其他两个问题都不涉及中国建设小康社会的核心利益。

　　按照哈吉尔的观点，共和党将继续把中东地区列为外交政策的重点，反恐和防扩散齐头并进。在中国未被列为外交重点的情况下，中美关系的意识形态因素将会缩小，现实主义和战略因素增多，这对中国未来发展应该说是有利的。

　　谁会挑起中国牌？

　　2004年的大选是美国在经历“9·11”事件后的第一次大选。“9·11”使美国全球外交战略发生了重大改变，反恐和防扩散已成为美国的战略重心。而在这两方面，美国都需要中国切实的合作与支持，因此，两党的有识之士都不太会将矛头主动对准中国。

　　尽管如此，在美国政界还是颇有一批顽固的反华势力，企图从两国关系的非正常状态中获利。任何被热炒的问题的背后都有一个“始作俑者”，那么，哪个党派在本次大选中最有可能率先打出中国牌呢？

　　从传统取向看，两党都十分重视“敲打”中国。以对华贸易为例，民主党偏重于将贸易与人权挂钩，共和党偏重于满足国内贸易和保护集团利益。在制裁中国问题上，两党曾达成高度一致。

　　但由于出发点不同，两党对华考虑存在微妙分歧。一般说来，民主党更偏重人权、意识形态等价值观，在外交政策中惯于使用“人权”、“民主”、“自由”等口号“敲打”其他国家，“人权外交”即是前民主党总统卡特的创举。

　　而共和党更强调国家利益和战略制衡，往往对安全、地缘政治给予更多的关注。前共和党总统尼克松当年能够抛开个人的反共成见而与中国建交，可见地缘战略优势在共和党人眼中要远远重于意识形态和价值观的争论。

　　因此，尽管大选中打中国牌未必会占到什么便宜，但一旦需要，民主党主动挑起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伯杰的文章已经让人们嗅出些民主党主动打出中国牌的先兆，毕竟，中国牌可算得上是攻击布什外交失误的一个武器。

　　但随之发生的事却颇有些戏剧化。由于涉嫌非法占有国家机密，伯杰正在接受刑事调查，并被迫辞去克里非正式顾问一职。伯杰被认为是克里阵营中抨击布什政府外交政策的发动机，他的离去可能会使克里阵营的外交谋略有所中断。即使不会阻止中国牌的打出，也至少会延缓这张牌的打出。

　　与此同时，突发事件也是不能忽视的因素。目前，美国联邦调查局正在同时调查几起涉及中国公民或海外华人出售军事机密的案件，其中不少是联邦调查局设下的圈套，所谓的“军事机密”不过是对中国而言。由于歧视性的军售禁令，美国将不少对他国通行的技术列为对华机密。目前，这几起案件尚未发现中国政府的参与，但一旦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很难阻止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将其炒大。而如果类似炸我使馆、撞我军机这样严重性质的突发事件在大选期间发生，则中国问题极有可能被两党炒热。

　　那么，炒热中国问题，对谁有利呢？由于多年的反共产主义宣传，美国民众对中国至今仍然缺乏一个现实和完整的印象。一旦中国问题被炒热，美国民众多年受宣传影响而积累的心理积淀必会再次释放，针对中国的各种负面观点将有一次广泛而激烈的展示，新政府的对华政策也将相应地受到掣肘，进而影响一段时间内的美中关系。但也要看到，每次就中国问题进行完辩论后，美国民众对这个东方国家以及政府对华政策的了解也会更加深刻和理性。

　　中国在国际政治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不谈中国是不可能的。大选是美国人的政治生活，打不打中国牌是美国的内政，但打得是否有理有节，则要国际社会来评判。- 木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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