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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过后看淮河 治污再上新台阶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10月27日11:03 法制日报

  编者按

  发源于河南桐柏山的淮河是我国第六大河流,淮河流域分布于河南、安徽、江苏、山东四省。淮河的水污染治理始于1994年,是我国政府开展的第一项大规模的治污工程。

  10年来,国家投入了巨大的人、财、物力治理淮河的污染,并颁布了我国历史上首个流域法规——《淮河流域水污染防治暂行条例》。10年后,淮河的污染治理取得了显著成效。但是,由于种种原因,淮河的污染治理距离百姓的要求还有相当大的距离,因此,加大对淮河污染治理力度,切实改变淮河的污染现状既是百姓关注的焦点,也是淮河污染治理的目标。

  10月中旬,平躺在秋日下的淮河安详、宁静。

  一个星期时间,记者沿着淮河水面走过了上中游的大部分地区,沿淮采访了淮河治污十年来发生的巨大变化。

  “今年夏天是淮河水最好的一年”

  “今年夏天是淮河水最好的一年。”这句话或许让许多关注淮河的人不解。

  因为此前有报道说,今夏淮河流域发生了近十年来最大的一次污染团下泄事故。的确,污染事故不假。但是,“今年夏天是淮河水最好的一年”也是记者在沿淮采访时听到的一个真实的声音。

  澧水河,淮河上游的一条支流。10月8日午后,记者来到了位于河南省漯河市的澧水河桥上,远处不少人在河边怡然垂钓。附近老百姓说,到了夏天,别说澧水河,就连沙河(位于漯河市的淮河著名支流)上到处都是钓鱼的人。

  淮滨县位于淮河干流的上游。10日中午记者赶到了淮滨县城关镇的任埝村。村子正对着淮河干流。走下高低不平的防洪大堤,就可直接摸到淮河水了。记者顺手用矿泉水瓶打了一瓶河水,矿泉水瓶里的河水在太阳的照射下,非常清澈透明。

  颍上闸,坐落在河南沈丘淮河最大支流沙颍河上。说起颍上闸,可谓大名鼎鼎。它不仅是淮河上最著名的一道闸门,而且还见证了淮河污染治理的十年历程。10年来颍上闸的水质到底发生了哪些变化?居住在闸两岸的老百姓最有发言权。在闸南岸记者走访了几户人家,不知为什么,这些人家都避而不谈。就在记者为此犯难时,一位大爷悄悄地把记者拉到一边,附在记者耳边悄声说,最近关于淮河的报道很多,说什么的都有,老百姓都不敢说话了。

  在距离颍上闸不远的一家卖鱼具的小店里,店主的朋友陈景堂把实情告诉了记者:“实话说,从2000年开始,淮河的水质还是有好转。”

  过了颍上闸,就进入了安徽。

  11日上午10时左右,在安徽境内阜阳市的颍河大桥上,71岁的刘秀英老人主动走到记者旁边,告诉记者,她在大桥上做清洁工已有六七年,天天看着颍河水。她说,上边开闸放水时,水会有一些污染。但今年夏天的颍河水是这几年来最好的。

  从阜阳继续南下,就到了槐店闸,这是淮河上的另一著名闸坝。在闸坝下方水面上,一对男女奋力撒网捕鱼的身影吸引着记者的目光。记者迅速跑到闸坝下,向水面中心处望去,只见这对男女正逆流而上,女的奋力划桨,男的挥臂撒网。不到10分钟,撒了三网,两网见鱼。

  蚌埠闸,淮河安徽段最后一座著名大闸,由于蚌埠闸位于淮河的主干上,因此污染问题不突出。12日中午,在蚌埠闸下,钓鱼者的身影不时地映入记者的眼帘。

  闸坝过多,淮河如同一盆死水

  胡治,安徽省阜阳市环保局副局长。据说,因她出生于20世纪50年代,为纪念治淮水患,父亲给她起名胡治。虽然没有亲身经历根治淮河水患,但她却与淮河的污染斗了10年。

  11日,在阜阳宾馆的会议室里,胡治代表市政府向记者介绍阜阳市近10年来淮河治污情况。当她讲到,1996年9月30日前,全市关停、取缔了污染严重的“15小”企业119家,2000年底,阜阳市所有污染企业基本完成了污染控制达标任务时,胡治哽咽了。

  孙大勇,阜阳市环保局局长。

  谈到淮河的污染治理问题,孙大勇的话或许更能说明问题。他说,当了多年市水利局副局长后,又在环保干了几个月,如今对淮河的污染问题看得更透了。

  孙大勇留给记者印象最深的一句话就是“流水不腐”。他说,造成淮河污染长期得不到治理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淮河上的闸坝确实太多了(据了解,为了淮河两岸的灌溉,整个淮河流域共有大大小小闸坝五千多座),而这些闸坝大多数时候又处于关闭状态。关闭状态下的淮河就如同一盆死水,天长日久,必然发黑发臭。孙大勇说,今年淮河暴雨前,几乎全部的闸坝都未放过水,暴雨一来,所有闸坝不得不开闸放水,导致污染团下泄。孙大勇说:“我就是河南人,槐店闸在这个问题上最突出。”

  淮河治污:亟待突破管理和技术难关

  管理关之一——国务院环委会撤了,谁来协调淮河治污

  了解淮河历史的人都知道,淮河污染治理始于1994年。

  1994年5月24至26日,原国务院环委会在安徽省蚌埠市召开淮河流域污染治理执法检查现场会。在会上,时任国务委员兼国务院环委会主任的宋健代表国务院宣布我国污染治理历史上的第一个重要工程———淮河污染治理启动。

  第二年9月国务院环委会再次在淮河流域召开执法检查现场会。会后,出台了我国历史上第一个流域污染治理的法规——《淮河流域水污染防治暂行条例》。1994年至1997年,国务院环委会就淮河污染防治先后召开过7次水资源保护领导小组和执法检查现场会议,每次会议相关省、部有关领导都要参加,共议淮河污染问题。

  1997年,国务院机构改革,原国务院环委会撤销。谁来协调、谁又能协调淮河污染治理?这个问题实实在在地摆在了人们的面前。国家环保总局——一个国务院的直属局能否担负起协调淮河治污的重任?业内人士指出,实际上国家环保总局担此重任勉为其难。《淮河流域水污染防治暂行条例》从颁布到实施9年从未修改,探究原因,原国务院环委会的撤销不能不说是一个重要原因。

  显然,淮河治污仅靠一个部门远远不够,需要引起国务院高度重视并组织协调污染防治问题。

  管理关之二——汇通问题呼唤环保直管

  河南汇通集团(以下简称汇通),是漯河市乃至河南省有名的出口创汇企业,其屠宰的生猪全部出口香港。但也有人对此不齿,说它赚的是污染钱,跟黑心钱没什么两样。

  据介绍,现在汇通的污水全部能够达标排放了。尽管如此,10月8日下午,当记者来到汇通污水处理池附近时,一阵阵臭味还是扑鼻而来。

  在该厂的办公室里,汇通副总经理张国良说,汇通从1994年就已投产。但是,配套的污染处理设施直到今年的4月初才投入试运行。

  当记者问道“是什么导致生产线与污染治理设施没有同步建设,有没有环保意识不强”的问题时,现漯河市市委、市政府派驻汇通的特派员陈学钦抢着告诉记者说,不存在意识问题,是因为污水处理厂征地征不下来。

  后经记者了解,事实与陈学钦所说不完全相符。据了解,汇通新生产线的污染治理设施是在省环保局的多次炮轰之下,才被迫上马。也因此,汇通曾被列入省里10大污染企业之首。

  知情者说,陈学钦确实看不出汇通环保意识有问题,因为就是在其担任环保局局长时,汇通新生产线未执行“三同时”已建设完成了。

  这位知情者说,汇通的问题一方面说明了地方领导对环保的不重视,另一方面也暴露出了环境管理的体制问题。这位知情者分析说,目前,公众对环境是否被污染感觉越来越敏感,这就要求执掌环境监督大权的执法者必须独立行使环境监督权。但是,受命于各地方政府的环保部门领导却很难做到这一点。要改变这一现状,就需要中央下决心改革环境监管体制,实行中央直管。有专家指出,只有这样,目前普遍存在于全国的环保执法有法不依、执法不严、违法不究的状况才会有所改善。

  技术关——造纸废水脱色

  银鸽集团(以下简称银鸽)是一家大型造纸企业,也是国内造纸行业第一家草类制浆造纸上市企业,享有“中国草浆第一股”的美誉。同时,它也是淮河流域最大的污染源之一。

  在银鸽,记者查看了企业的排污口。经现场检测,银鸽的造纸废水已经达到国家规定的排放标准。看着色如酱油的“达标”废水,记者不解——这种颜色的水排入河道,淮河水岂能变清?后经了解,国家淮河“十五”污染控制规划中只对造纸废水的污染因子化学耗氧量的排放做了要求,而对水的色度没有要求。

  试想,不具备专业环保知识的普通百姓谁会认为这样的水是达标的?

  目前,造纸行业仍是分布于淮河流域的主要产业之一。因此,造纸废水的色度污染问题确实是阻碍淮河水变清的又一大障碍。造纸废水脱色亟待提上淮河污染治理的议程,有关部门也应尽快研究技术方案以攻破这一技术关。

  有专家指出,淮河流域人口压力之大是淮河污染的根本。据这位专家透露,淮河流域的人均水资源率低于全国的平均水平,仅为全国平均水平的1/4。这是一个看似令人难以置信的数据,但却是事实。为此这位专家说,即使淮河污染源都达标排放了,还会有污染出现。因为,淮河流域的人口数量已大大超出了淮河的承载能力。为此,这位专家提出了“淮河生态移民说”。

  淮河流域是否会出现“生态移民”,现在还不能断言。但可以断言的是,淮河的污染治理仅有10年是远远不够的,我们需要做好长期的准备并付出坚持不懈的努力。本报记者 郄建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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