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电视台《东方时空》：守望敦煌--李最雄

李最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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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夜景

敦煌景色

　　敦煌石窟大多数开凿在以沙粒岩为主体的岩壁上，经过1600多年的风吹雨打，洞窟已经产生了裂隙和断壁。如何有效地保护这些极其珍贵的石窟，是一道世界性的难题。直到80年代中期，一种叫做PS的材料被研发，这个问题才得到解决。而解决这道千古难题的人就是敦煌研究院副院长李最雄。

　　李最雄1964年毕业于西北师范学院化学系，毕业后分配到甘肃省文物保护所工作。

此后近20年来，他跑遍了大西北的石窟，对石窟沙粒岩裂隙而造成的文物损失，痛心疾首。一种保护古老文明的使命感油然而生。他的研发工作是从对以前材料的质疑开始的。

　　李最雄：因为甘肃，在文物上有一个特点，它石窟很多，所以我在七十年代开始就是做壁画保护的一些工作，特别在七十年代末，接受了一项国家文物局的科研项目，当时就是甘肃沙砾岩文物的保护加固。绝大部分的一些科学家都以有机材料来进行这些石质文物的加加固，但是我考虑像这一类的石窟，最好要找一种材料，就是说在化学组成上或者在一些性能上，物理力学性能上跟它相近，就是我就想找一种无机材料、无机高分子材料也可以达到这个目的。

　　今天，人们很难想像在当年那种条件下，研制并反复地验证这种材料是怎样的一个过程，但对于李最雄来说，这是必须的，他不仅仅是要试验出一种理想中的材料，同时还必须证明他的这种无机材料确实优于当时正在使用的有机材料。科学试验来不得半点马虎。

　　李最雄：当时我们条件很差，我只带了两个年轻人，轮流住在实验室里，买一个定时钟，四个小时你就要起来，哪怕是夜里三点你也得起来把这个样品取出来做处理。

　　经过十多年的努力，材料试验成功了。1983年，李最雄开始把自己研制的材料用于麦积山石窟表面的抗风化加固。可是，事情并不是一帆风顺。因为在1984年工程验收时，与会 70多位专家对这种新材料的意见不一。PS材料的成果虽然通过了鉴定，但它的推广却被搁置下来。

　　李最雄：又出来这样一些问题，我心情很不好，我当时找了段文杰――当时敦煌研究院的院长，他非常支持，他说我们那里确实需要你这么一个年轻人，很有思路，很喜欢干。

　　调到敦煌研究院之后，李最雄找到用武之地。他先用自己发明的新材料对敦煌榆林石窟进行了加固，获得了成功。之后，他在其他石窟的保护上又获得成功。但他并不满足这项新成果，又向文物保护的另一个大难题，也就是，敦煌壁画褪色的原因，发起了挑战。1988年，李最雄开始啃起这块硬骨头。

　　李最雄：有一种颜料就是铅丹，好多洞窟里面的铅丹已经变了色，原来它是一种桔红色的。比方说，画这个人物壁画的皮肤呀，这些都是一种桔红色的，就是肉红色的，后来他加一点白的颜色，现在变成一种深咖啡色了。

　　很长时间以来，人们一直认为引起铅丹色彩蜕变的主要原因是热氧化。而习惯质疑的李最雄通过长期观察，对这个几乎已成定论的看法发起了挑战。

　　李最雄：过去有些科研单位跟我们合作，也做过一些颜料变色的研究，他们当时认为这个铅颜料，因为在敦煌这一种环境条件，紫外线又那么强，他们认为主要是氧化引起来的，但是我是学化学的，我说铅从四氧化三铅变到二氧化铅，不是这个条件，它温度要达到二百多度的时候，才能发生这种变化，在洞窟里边我说不可能有这样的条件。

　　对壁画褪色的“热氧化说”产生怀疑之后，李最雄查阅大量文献，寻找新的理论解释。恰在这时，一次莫高窟采样实验，引起了他的注意。

　　李最雄：就是莫高窟顶子上，有一个叫天王堂，实际上就是像一个小庙一样，它的壁画很破碎，一些样品已经掉在门口，成天就是在戈壁上风吹日晒，我也选了一些那个样品，一共选了十三个样品。结果分析以后，我感觉到很奇怪，我十三个样品，所有在洞窟里面选择的样品，那个铅颜料不同程度的都已经发生了变色。我在莫高窟顶的那个天王堂选的那个样品，而且是在那个建筑的门口，已经就是壁画碎了以后掉在门口的那个样品，只有那个铅丹没变色。当时我很高兴，这个已经初步的断定不是强的光线影响它的变色。我当时就考虑到可能是湿度。

　　李最雄的新想法通过试验，得到了证实。可是，仅仅是推翻热氧化的结论，并不能完全解释铅丹退色的原因。严密的科学结论往往来自于科学家的大胆想像。就象研究PS材料的最初动机一样，李最雄设想，铅丹产生变色的原因可能是湿度。

　　有了令人兴奋的新想法，李最雄开始了严谨的科学实验。他发现，在90%湿度的条件下，铅丹会在一周内变色，但是令人困惑的是，莫高窟地处戈壁滩，干旱缺水，怎么可能会有90%湿度的问题呢。

　　李最雄：莫高窟的壁画颜料的变色不是现在，当初这个洞窟里，我分析它湿度很大的，因为我在实验室里做的结果是，铅丹在湿度比较高的时候变色也是很快，就是当初已经变了。现在经过这个千百年以后洞窟里这个环境条件，实际上跟室外已经基本上达到平衡。

　　湿度引起铅丹退色的科学发现为敦煌洞窟壁画的保护提供了有效的指导,使洞窟保持干燥通风控制温度成为首要措施.而摆在李最雄面前的又何止两个课题,他的事业基础在敦煌,他的视野却扩展到整个西部及至全国的石窟文物保护。

　　李最雄：光这个丝绸之路这个土遗址有六百多处，被列为国家级的有七十处，这方面的工作任务是非常大的，我正在寻求一个就是长期保护的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