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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饱之困:泗阳政局变迁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12月02日15:21 《小康》杂志
温饱之困:泗阳政局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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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康》记者 秦俊勇

  与邻县沭阳比起来,泗阳的状态令人忧心。因为县委主要领导的腐败和不作为,泗阳县在1996年以来的关键四年里,县域经济大步下滑;而继任的县领导班子却并不团结,加之没有提出经济发展的有效思路,全县财政问题愈加严重,久已积累的矛盾终于爆发

  自2003年以来,江苏泗阳社会局势异常不稳,县城周边几个乡镇都出现大规模的越级上访,严重的甚至还出现了群众和政府对峙,并几乎引发警民冲突。泗阳县政府陷入了焦头烂额的处理上访矛盾之中,却无法获得多大成效。

  最终,泗阳的事件引起了中共江苏省委高层的严重关切。一年之内,省委书记李源潮两度到泗阳蹲点。

  2003年底,刚上任才一年多的县委书记和县长被双双调离,宿迁市副市长侍鹏“空降”到泗阳担任县委书记,并明确为市委常委。知情人士说,侍鹏的任务只有一个——稳定泗阳局势。

  引起泗阳政坛巨变的最直接原因,起于发生在当地的一个“大事件”。

  大事件

  2003年初,泗阳县启动东区工业园区建设,首期建设用地4平方公里(其中原有建设预留地约2000亩,另有4000多亩为基本农田),范围涉及来安乡丁家沟等4个村。县政府急于建立工业园区,而很多手续却还没有完善。

  2003年5月22日,银河电子有限公司进园开工建设,遭到当地群众阻拦。泗阳县公安局出动48名警察,对阻止施工的26名群众采取强制措施,并对其中的10人实行拘留。之后,丁家沟村民因不满政府违法拆迁,拒绝到安置小区,于是负责拆迁的部门采取强制措施。在铲车的轰鸣声中,村民的房屋连同家用电器等生活、生产用品被埋进瓦砾堆。

  矛盾开始升级,6月24日,丁家沟40多人开始到省会南京上访;7月11日,28人去了首都北京。9月26日,冲突爆发,村民和政府派去的官员发生直接接触,双方长时间僵持不下。

  此事件被当地人称为泗阳县的“大事件”。

  国家信访局向江苏省政府转发了来访问题的信函,江苏省主要领导迅速作出批示。省国土资源厅迅速派员会同宿迁市政府赶赴泗阳县,着手展开调查,并提出处理意见。时任泗阳县委书记的薛永干和县长蒋建平分别被找谈话,主要责任人泗阳县副县长、开发区管委会主任张爱国和来安乡党委书记张修旺也被处分。

  但双方的矛盾并没有就此划上句号,丁家沟的村民继续往返于北京和泗阳之间。直到2004年6月15日,现任县委书记侍鹏召开“百日维稳”总结大会,表示泗阳的社会进入稳定阶段。

  在此前的5月22日凌晨,从北京上访回家的41名泗阳人在归来的长途汽车上,被拦截并被当地警察押解。同一天,正在睡梦中的泗阳县丁沟村的8个村民在自家的棚户中也被警察逮捕。这一天,共有近50人被泗阳县公安局抓捕。

  导火索

  对于泗阳县的这起“大事件”,一位当地人士认为,“其实矛盾的激化,也是前几届政府积累下来的。”他说,不到4年时间里,换了3任领导班子。穷则思变,泗阳太穷了,政府的财政匮乏可以说是到了无法想像的地步。”

  在宿迁三县两区中,泗阳的经济实力排位处于末端,全县97万人口,其中近80万人是农村人口。泗阳全县的经济总量非常低,2003年国内生产总值51.71亿元,全年财政总收入约3.5亿元,支出4.9亿元左右。

  在采访期间,几乎所有的官员都为泗阳财政的困乏而感叹,认为泗阳走到今天很是可惜。泗阳曾经是苏北的富裕县,当它还归属淮阴市(现江苏淮安市)分管时,就一直是淮阴市的重要财政来源。泗阳拥有众多的工厂,每年为泗阳带来上亿的收入。其中最让泗阳人感到惋惜的则是洋河大曲酒厂,它于今年划归宿迁市。

  据有关人士透露,现在的泗阳政府完全是负债经营,每年都有大笔的贷款,用来维护政府的日常开支。这位人士估计目前泗阳的欠债最低在5亿人民币以上。在政府工作的另外一名公务员也表示政府肯定是负债经营,但到底负债多少,他无法估算出来。

  不过在一份财政局的文件中,则详细记录了2001年来泗阳的财政变化:泗阳是以农业为主导的大县,2001年农业税费改革后,县里的财政收入明显减少,由原先的1.0637亿下降到3994万元,致使缺口达到3514万。2004年,免收农业税后,缺口继续扩大。

  县里的大部分财政收入都用于公教人员的工资支出。每年省里都是划拨一部分,地方补充一部分,然而由于地区经济不景气,公务员又是硬性加工资,遂使县财政捉襟见肘,没有足够的钱进行新的投资或公共建设。

  “这几年,泗阳社会局势动荡不安,都是因为经济发展滞后。只有搞工业,才能搞上去。”当地一位官员说。但在长达一年的群众和政府相持不下的态势中,工业园区成了纷争的导火线。2002年西区工业园和2003年东区工业园的先后启动为这场纷争埋下伏笔。

  关键的4年

  除了洋河酒厂曾是泗阳的利税大户外,这个县还拥有泗阳绢纺厂、泗阳棉纺厂、泗阳铲运机厂、泗阳化肥厂等等一系列大中型企业。在上个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初,泗阳县综合经济实力和工业基础一直位居苏北前列,创造过财政收入亿元县和工业产值两个第一。

  泗阳县曾经是苏北的工业基地——也正因为有过这么好的条件,所以泗阳今天在县域经济竞争中的落后,就更让人扼腕叹息。而如果我们回过头来找寻其中原由,可以发现:泗阳县错过了最为关键的发展时期,即1996年至2000年的这四年时间。也就是在这段时间里,邻县的沭阳抓住机会走在了泗阳的前面。

  1996年12月,曾鸿翔出任中共泗阳县委书记,几乎同时,仇和也成为沭阳当地的一把手(市委常委兼)。

  2000年12月,又几乎是同时,曾鸿翔和仇和分别结束在泗阳、沭阳的任期,上调宿迁市。曾成为宿迁副市长、仇和任中共宿迁市委副书记、副市长。

  两个人的四年任期为两地老百姓留下了不同的经济境况。而且与4年前相比,两地的差别恰好调了个儿。

  沭阳县在仇和到来之后,掀起了至今让人争议、但效果却十分明显的改革。而在这个时候,它的邻县泗阳却一直消沉。“我们泗阳是被曾鸿翔给搞垮了,当时他搞企业改制的时候,搞贪污腐败。”刚进泗阳,县城出租车司机邓师傅就对本刊记者这么说。

  曾鸿翔在1990年就已是泗阳县的领导班子成员,他先后任中共泗阳县委常委、宣传部长;泗阳县委副书记、县长。按理说,在泗阳县的多年经营,已使曾鸿翔在当地具有很深的根基,并且此时,又正是我国经济体制转轨的关键时期,他在拥有众多国有企业的泗阳完全可以有一番大作为。

  但事实却多少有些无情:在曾鸿翔主政的4年里,泗阳县改革力度却相当缓慢,原本出色的县域经济大步下滑。

  “‘九五’期间泗阳的发展落在了全市的后面,”曾鸿翔后来承认,泗阳消沉的“根子是自己想守住为止,保住权力,不敢改革,而使泗阳丧失了发展的大好机遇。”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曾鸿翔在2004年4月29日写的《我的忏悔》里说:“(泗阳)这个地方经常上访告状不稳定,市委就会对这里的工作不满意,不仅不会提拔我,还会换下我这个县委书记,于是我就宁愿不做事,也要确保不出事,这种思想就是为了保住手中的权力。”

  曾鸿翔还写道:“1998年初,泗阳县仓集镇有300名群众到市里上访,1999年底,泗阳化肥厂有500多名工人集访,我都到场处理,只是就事论事,没有从改革上解决问题。”

  但问题也许并不仅仅是曾没有做出大力度的改革。彼时的泗阳,吏治的糟糕也同样使其发展缺乏一个好环境。“在干部使用上,任人唯利,任人唯亲……在为企业服务协调矛盾方面,企业效益好,厂长给我送钱送物,我就去得多,关心多,而困难企业、亏损企业则关心不够,无人问津。”

  2004年10月,曾鸿翔以贪污罪被江苏省镇江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刑10年。而他主政泗阳时的县长、县人大常委会主任郑法忠、常务副县长张详先、县政协副主席蒋贵明等一批党政领导干部也相继落马。泗阳当时吏治问题之严重由此可见一斑。

  泗阳在曾鸿翔走后的4年里,如走马灯一般换了三届领导班子:接替曾鸿翔的潘玉立在泗阳干了17个月的县委书记;接着,薛永干做了19个月;在薛永干去年12月份调离后,原来担任宿迁市副市长的侍鹏出任泗阳县委书记。

  潘玉立、薛永干两人和曾鸿翔不同,他们的胆子要大得多,步子也放得开。到任之后,他们开始了热火朝天的城市建设。两人在任时的思路大致相同,都把搞工业园和招商引资当作重中之重。泗阳县严重的财政问题迫使他们不得不将此作为唯一的解决方案。

  但泗阳县加快发展县域经济的心理或许太迫切了,以致于到了病急乱投医的程度。今年7月,有媒体就以《江苏泗阳政府糊涂“搭台” 骗子肆意“唱戏”?》为题,报道了2002年下半年发生在泗阳的工业园开发与招商引资中的行骗事件。泗阳的工业园与招商引资项目难有起色,反而集聚了众多的矛盾。去年,泗阳东区工业园在丁家沟征地过程中,发生了非常严重的群体性越级上访事件。

  新官上任三把火

  泗阳的状态令人忧虑。年复一年,县财政赤字不断增加,并因为各种原因,导致可支配财政收入不断下降。到2003年,全县地区生产总值、财政收入总量和均量,分别下滑至全省的51位、52位和50位。

  而且,“潘玉立、薛永干当政期间,4套班子不团结的状况是非常严重的,特别是在薛永干任期内,更是如此。”泗阳县委一位官员说。

  为何领导班子不团结?据泗阳县的一些官员认为:这主要由于潘玉立和薛永干都是从上面“空降”下来的,在泗阳缺乏足够的干群基础。1999年,潘玉立从宿迁市供销总社主任、党组书记调任泗阳当副书记、县长,后出任县委书记。薛永干则是2002年5月从宿迁市宿城区委书记的位置上调泗阳县委书记。

  尽管拥有组织上的权力,但他们显然缺乏把领导班子成员团结在一起的能量,因而,施政过程中的情况也可想而知。“领导班子不团结,工作怎么开展的好啊?!” 泗阳县委的那位官员感叹。

  或许有鉴于此,从侍鹏开始,泗阳的县委书记第一次成为宿迁市的市委常委。2003年12月份走马上任的侍鹏,在泗阳当地被认为是与仇和类似的强势人物。这多少是因为侍拥有了当年仇和在沭阳时相同的政治地位,从而引发了人们的联想。

  “廉政公示、公推公选、三得工程”,这就是侍鹏新官上任烧的三把火,由此他获得了当地老百姓的认可与信任。而其中“廉政公示”和“公推公选”这两把火,更是直接烧向泗阳的基层官员。“侍鹏的行为有助于挽回民心。”泗阳县委党校的一位知情者如此认为。

  “廉政公示”最初系泗阳县纪委书记郭金的点子,侍鹏采纳了他这个想法。该项政策在今年3月份正式推出,全县的92名党政主要负责人和1633名乡镇、部门副职和中层重点岗位先后成为廉政公示的对象,这给泗阳官场带来了一股清新之气。

  据悉,在第一阶段92名党政主要负责人撰写述廉报告时,有41份报告被退回重写;在第二阶段1633名单位副职和中层重点岗位负责人中,有243份报告被退回重写。通过此项措施,该县查处12名干部,36名干部受到诫勉谈话,收到退款30余万元,纠正问题1594个。该县王集镇原党委书记因为在述廉报告中隐瞒违纪问题,后来被举报,受到立案查处。

  如果说是廉政公示是在给官员们念紧箍咒,那么公推公选则是为澄清吏治建立新规。4月份,7名县直机关一把手进行了公推公选;9、10月份,7名乡镇党委书记和9名乡镇长职位进行公推公选;10月底,泗阳对教育系统的中学校长副科级职位进行了公推直选。泗阳的“公推公选”走在江苏省前面,在推行过程中,采取了其他地方所没有的新途径和方法。

  “侍鹏临危受命到泗阳,首要任务就是为了救火。”有人这么评价。在过去的几年里,泗阳经济的每况愈下和激烈的干群冲突,使得泗阳的政治气氛显得多少有些凝重。而侍鹏所推行的政策及施政方式,使得泗阳政治气氛发生了变化,泗阳县各级官员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而老百姓却感到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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