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周末：女孩讲述天涯海角的故事

　　认识他，是偶然。那一次，我是游客，他是导游。四天的旅程，等到离别的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有些不舍。但那时，我总以为，等我离开了那座城市，所有的故事都会结束。因为，毕竟，我已经有了一个爱了我四年的男朋友。但故事偏偏发生了……

　　看到天涯海角11月4日在《原声》讨论版上发的帖子《毕竟爱过》，我给她留了言，希望能和她见面聊聊。

　　11月18日，她跟我讲了她的“天涯遗梦”。

　　天涯

　　8月，单位组织了一次长途旅行。昆明、大理、丽江、香格里拉，一路跑下来，又“转战”海南。大概没人这么玩的，呵呵！在去海口的飞机上，我们已昏昏欲睡。

　　海南的地陪来接机。他一个个叫着名字，和我们认识一下。叫到我，我和他对上目光，一激灵，心里莫名地有些慌乱。

　　四天的旅程，等到离别的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有些不舍。但那时，我总以为，等我离开了那座城市，所有的故事都会结束。因为，毕竟，我已经有了一个爱了我四年的男朋友，而他远在天涯海角。

　　谁也没料到，飞机误点。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晚上，在宾馆里，有些无聊，就打了个电话给他。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随便说了几句。

　　回家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给他发了条短信：“我到了。”还是很平常的一句话。当时他没回。我没说我是谁。不过他应该猜到吧？

　　过了两天接到他的电话。

　　“你好。”

　　“还记得我是谁吗？”

　　“记得。”

　　“你不会认错人吧？”

　　“不，我知道，是你。”

　　有一天，他问我：“有没有男朋友？”我说：“有吧。”他问：“为什么说‘有吧’？”于是我就说了我跟那个人的感觉——没有一点点感觉。

　　她在提到她原来的男朋友的时候，总是称“那个人”或“另外一个人”。

　　有一天，他说：“其实你是那种不同寻常的女孩，你们一出机场，我就注意上你的，当时不说，怕面对面尴尬……”

　　“……不要对我抱有希望，因为我的感情很麻烦……我不能辜负一个爱了我四年的人！”

　　“人生没有几个二十年可以浪费，千万不要误人误己。我不是为自己考虑，是要你珍惜自己。”

　　有一天，我说：“我们是不是太远了？”“相识就是缘分。你干吗因为距离的问题而否定它呢？”

　　虽然四年里，我曾想过要放弃，却始终下不了决心。而这一回，我终于向那段感情挥手告别。从此，一心一意做着那个遥远的梦。

　　我上班早，晚上得早睡。他每天结束工作很晚。我把手机调到最响，怕睡着了错过他的消息。第二天早上，头痛欲裂，双眼模糊。乐此不疲。

　　三四个月了，手机没关过。前些日子做的一件事是，不时地看看手机是不是没电了。

　　以前，我不怎么开手机的。也许时间跟感情并不成正比，四年的恋爱居然抵不过四天的朝夕相处。

　　我想，我明白自己的感情。虽然只有短短的四天，却填满了我整个思想。

　　但是，我却不明白他。他总是忽冷忽热，捉摸不透。

　　本来他说他要来看我的。有一天他问我：“还要不要我来？”

　　“你愿意来吗？”“要来的。春节前，要来的。”10月中旬，他忽然之间好像没了消息。“你到底是个什么态度，说清楚就好了呀，我不是缠着你不放的人。”

　　他含含糊糊，好像也不是想彻底地放弃。“那么你有什么打算？”“不知道。”“你是不是不好说放弃？任何打击我经受得住的。”

　　“不是……”这一个多月，过得实在太痛苦了。原来的男朋友在等着我回头，可是我还陷在那个梦里，不愿清醒。虽然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在劝我，导游油嘴滑舌，甜言蜜语不能相信，而且四天而已，我根本不了解他。但我就是不肯听，我总觉得，爱如饮茶，冷暖自知。况且他根本没有必要骗我的呀。

　　但是我已经失去了继续爱他的勇气。尽管，曾经我真的相信我们会在一起的。可是现在，也许是梦该醒的时候了吧，我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该“回头是岸”呢，还是继续痴痴等待那份也许永远都不可能兑现的诺言？

　　于是，我想，某一个夜晚就是最后的等待了。可是……我还是放不下。毕竟，曾经爱过。而且，那么深刻。

　　于是，为他寻找各种借口：也许，他在做着准备，条件成熟了，他会来。一个人去想一个人去编，做着完美的梦。

　　终于还是忍不住给他发了条短信。不为别的，只想问问他，我到底该怎么办。

　　许久之后，我等到了他的回音：“不要刻意改变你的生活现状，有缘总会再相见的。把我们美好的记忆先冷藏着，不要让它变质。”

　　可笑！既然要我把这感情留在心中，那么，我怎么可能再过回以前的生活！他剥夺了我继续做梦的权利，却又不让我醒过来！缘分？什么才是缘分？什么叫做有缘总会再相见？什么时候才是相见的时刻？十年，二十年，还是更久？我不是不愿意等，但至少，该给我等下去的勇气啊！“有缘总会再相见”，毕竟，太渺茫了啊。难道，我的幸福只能够交给这虚无缥缈的“缘”吗？

　　其实，真的，只要他一句话，我会放手的，然后过回自己的生活。可是现在，一句“不要让它变味”，让我存着幻想，却又不给我希望，到底要我怎么办！我没有回他的短信，事到如今，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冲动的时候，我好想回他一句：“江苏的天气很反常，已经立冬了，气温却依然居高不下，很多东西都不好储藏，或许等到再拿出来的时候，已经霉绿斑斓了。”但我始终没有回，因为我知道，如果我这样发给他的话，我就永远地失去他了。

　　其实，说不定，我已经失去他了，只是，不肯承认罢了。

　　他曾经跟我说，他的人生格言是：宁可后悔，也不遗憾！我信了，并且很感动。但是，现在我发现，其实他根本没有勇气去“后悔”！

　　我不是怪他的消失，只是在等结局。不管怎样，他都应该给我一个交代。离开也好，继续也好，他总该给我一条路走啊。

　　前天，我和我妈抢遥控器。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她的指甲划破了我的手，流血了。然后，我哭了。不是因为手上的疼痛，而是心里这几天来的压抑，乘机一股脑儿发泄了出来。我妈不明就里，她自责、心疼，也哭了。我爸也开始埋怨我妈。那一晚，全家被我弄得有些“鸡飞狗跳”。后来想想，其实，我抢遥控器的原因居然那么可笑：只是想听听中央台的天气预报，想知道他那里是晴天还是下雨。

　　我问：“等，有一个期限吗？”“不知道。等忘了他吧。”“等，就不会忘。”“……”“导游有多高？”我以常识判断，他不会高。我是想找他一些“弱点”。

　　可是她说：“一米八吧。”于是我问：“你男朋友呢？”“比我高一点？”“多少？”“一米七吧。”我笑笑：“不怪他太矮，怪你太高！”她有一米六五的样子。

　　“喜欢一个人不会在乎他的长相的。”她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曾经写过一篇“原声”，标题是，“一个对视，我的心被俘虏了”。

　　还有一位读者，有一个相恋六年的男友，可是在一次旅途中认识了开那长途客车的有家有子的司机，于是魂牵梦绕不能自拔。有一次我口无遮拦地说：“一个没什么文化的小司机，怎么就让一个堂堂的女大学生丢不掉呢？”她说：“我也说不清，冥冥中感觉他跟若干年前留在我心底的一个人很像，但那个人是谁，怎么也想不起来。”

　　过了几天，收到天涯海角的留言。

　　咫尺

　　也许，我真的是个完美主义者吧。与其留下一段心痛的回忆，不如存着一个美好的希望。说不定，他真的是在为我们的将来打算呢，也许真的是时机未到呢。

　　嘿嘿，我又在做梦了。

　　不过，没关系，有梦总比没梦好。至少现在我每天的笑容是真实的，不是强颜欢笑。虽然偶尔想起他的时候，心还是会痛。但，总会有这样一个过程的，是吧？

　　也许我依旧会等他，只是不再执着。

　　你那天的话，点醒了我。我学会了去揣摩他整句的意思，而不再执着于某个字眼。

　　那天和你谈过之后，我一直在努力整理我的思绪。现有“成果”如下：(如不嫌罗嗦，那么，请看下去。呵呵！)

　　先说说我的初恋吧。

　　那就要追溯到我的小学时代。大概在五年级的时候，我们班转来了一个很调皮的男生，坐在了我的旁边。他经常对我玩的把戏就是把我凳子的榫头弄松，之后眼睁睁地看着我坐上去然后摔倒。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宽容他所有的行为，而不去“报告老师”(小学时代的女生，最喜欢做的事，大概就是“报告老师”了，至少在我们那时候是这样的)。现在想来，也许那就是懵懂的喜欢吧，但是不能称之为“爱情”。

　　但是，后来发生的一件事，结束了这种纯纯的、朦胧的关系。

　　那是快小学毕业的时候，我已经记不得当时具体的情形了。只知道他在玩飞镖的时候，不小心“飞”到了我的手指上，当时真的是鲜血直流。他吓傻了，所有的同学都傻了。等我明白过来的时候，班主任来了，他被带去了办公室，我被送去了医务室。后来，就是因为这件事，班主任把我们的座位调开了。从此，一直到小学毕业，他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

　　等到毕业典礼，大家互相留言的时候，他在我的毕业留言册上，写下了这样一段话：

　　“人不是因为美丽才可爱，而是因为可爱才美丽。对于我所做的，我向你说对不起。愿你永远保持着那一张笑脸。”

　　很特别，是吧？我记得那时，留言册上几乎千篇一律都是“前程似锦”、“心想事成”啊，这一类的祝词。而他，却对我说了这样一段话，一个刚刚毕业的小学生。

　　只可惜，在一次搬家时候，这本留言册弄丢了，要不然就是一份非常有意义的纪念品了。

　　(不过，想想，既然我已经把这段话记在了心里，又何必执着于一本留言册呢？对于导游也是一样，存在过就好，何必执着于结果呢！其实我想是都想得通的，只是做不到而已。呵呵！)

　　以后，许多年，我的心里一直有着这个男生的影子。

　　也许，他觉得我们不是同一类型的人，所以对我“敬而远之”了吧。从小学到大学，我一直是老师们喜欢的类型：乖巧、文静(尽管我内心不想这样，但表现出来的就是这样)、聪明(至少也是自作聪明)。而他却是被划分到“坏孩子”一类的学生。

　　也许，从小时候就可以看出来，其实，我喜欢的就是那种“坏坏”的男生。而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男朋友，却和我一样，是在众人的期许中长大，所走的路，都是别人安排好的。

　　看到这里，要步入正题了。(累了吧，不好意思啊，这么慢才步入正题。)

　　先说说，我的那个“男朋友”吧。(不知道，我还应不应该用这个称呼。)

　　前面我说过，他是和我一样，在众人的期许中长大，所有的路，都是别人铺设好的。所以，必然的，我们的脾气也是绝对的相同：与别人相处时，我们总是最受欢迎的，但真正两个人凑在一起时，是谁都不肯让着谁的，绝对的又臭又硬。

　　我们生于同一座城市，所读的大学分处两地。认识他、与他交往，是因为同学的撮合。

　　他是我大学同学的中学同学。也许是因为他的优秀，所以我同学一门心思地要撮合我们在一起。就这样，讲讲电话、通通信，两地走走，我们就走在一起了。

　　还是在大一的时候，刚谈没多久，有一回，我下定决心，写了封绝交信给他。然后，他赶过来。那天正好是他同学的生日，我们一起吃饭。他喝醉了，我心软了，最后，我收回了我的话，我们又在一起了。

　　从那次以后，大概持续了一个月，他每天都会寄一封信给我，每天都会打电话给我。在这样的攻势之下，我投降了，凑合了。如果有一个人会在天冷时提醒你穿衣，下雨时叫你带伞，心情不好时会听你诉说，睡前跟你说晚安，早晨比闹钟还准时地叫你起床，也许谁都会“沦陷”吧。

　　你那天问我有没有什么特别温馨的回忆，也许这就算是吧。(我去过他那儿六趟吧，在那里也有一些还算美好的回忆，已经跟你说过了，这里就不再赘言了。)

　　但是，除了温馨，我还会感觉到压抑，他的热情有时候真的会让我喘不过气来。

　　他是一个，怎么说呢，应该算是“占有欲很强烈”的人吧，虽然我俩的学校在两座城市，但是他需要时时刻刻知道我的行踪。他来我们学校，看见我们男女同学相处融洽，在一起说说笑笑时，他就会不舒服。

　　就这样，在他的坚持下，在我的优柔寡断中，我们居然也跌跌撞撞地走过了四年。

　　大学毕业后，相聚的时间多了，我们性格方面的弱点逐步地暴露出来。两个人都是争强好胜，谁都不肯让步的。虽然事后他会很真诚、很后悔地向我道歉。并且经常说“我会改的”，可一个人的本性是很难改的，我如此，他亦如此。事实也证明了。

　　后来我们发展到在大街上吵。他情愿在我甩手离开之后再去追我，也不愿意当时让我一步少说我一句。

　　有句话叫做“见面不如相思”，真的是这样。

　　说了他这么多缺点，也说说他好的方面吧，比如，他学历好(也算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吧)，家世出身好，工作稳定，收入应该不会低(具体我没有打听过)。可是，我要嫁的是他这个人啊，不是他的学历、家世、工作！相处不来，勉强凑合也是受罪啊，我已经糊涂了四年，还要再糊涂下去吗？我徘徊了，就在这时，导游出现了。

　　我终于下了决心。

　　也许他将来是个很好的丈夫，但，我明白了，那不是我的。

　　至今，都觉得对他很抱歉，因为没有在第三者出现之前解决好我们之间的关系。这种情况下的分手，会让我觉得对不起他。

　　是的，一切都是不期然的，让我遇到了那个人。然后我改变了。

　　只是，相识是偶然，而分开却是必然。开始和结束都太快了，完全不受我的控制。

　　没有他消息的日子，我就好像失去了方向，在无边的海上飘摇，找不到来时的路，也看不到前方的岸。

　　他说让我回到不认识他的从前。其实，这是回不去的。虽然，没有了他，我依旧会有我的快乐，但是，毕竟，不一样了。很多东西都改变了，一件小小的纪念品，别人一句不经意的话，都会让我想起他。

　　有一个朋友劝她，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毕竟她的男朋友一直在等她。她跟我说，她怕再次伤害他，因为，就算她暂时回头了，可是，有一天那导游再来一条短信，她又要动摇，她“觉得太不道德了”。

　　果然，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我真的以为，我已经能够忘记他了。可昨晚，他的一条消息又摧毁了我所有的伪装。我是想他的，在我内心深处，根本就没有打算忘记他。加上标点，五个字而已：“你还好吗？”而我，却一夜无眠。

　　在杳无音讯的日子里，每天都发誓，如果再收到他的短信，坚决不回！可事到临头，我却无法坚持，所有的意志都荡然无存。我终于回复了：“我很好，能吃能喝能睡。”我想再写下去的：“没有你的日子，我依然有我的快乐！”但终于，没有了勇气。我怕啊，我怕他真的以为我很开心，然后安安心心地消失。于是，最后一句话变成了：“只是偶尔心会痛罢了。”然后，他那边又是石沉大海。

　　我一直都在反思：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成了这个样子，会如此无缘由地依恋他。原因可能只有一个，我是真的爱上了他。左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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