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手记：从一条马路认识澳门

　　2004年12月13日下午王建兵于澳门皇家金堡饭店　　

　　我是从澳门的新马路开始认识澳门的。这里是澳门传统的商业中心，路的正式名叫亚美打利庇卢大马路，也许是当地人觉着拗口，索性称它为新马路。你若是冷不丁用正式名向人们打听这条道路，也许会让当地人费些思量。

　　新马路长约一公里，但处处可以见到土生葡萄牙人在这里留下的生活印迹。街边楼房的窗户窄窄的，弧形的窗棂、浅黄的墙壁、围有铁栏杆的阳台，洋溢着浓郁的异国风情。特别让人过目不忘的是白色小砖铺就的步行道，据说这是典型的葡萄牙风格，白色葡式碎石里镶嵌着黑色五角星图案或其它说不出图案却觉得很有味道的点缀。

　　新马路上的一个重要去处是议事厅前地，这里是路边的一个小广场，许多年前是市政厅，所以成为市区重要的所在，这里建筑原有的政治符号已经褪去，成为澳门大小店铺最集中的地方，内地不少城市都能见到的班尼路、宝狮龙等港产品牌都能在这里找到，而一些国际知名品牌却难觅踪影。但也有例外，在香港非常有名女士们最喜爱的莎莎店在这里也有落脚，不少有名的化妆品在这里都能看到。这片地方人们寻找的是热闹、安逸，也许顶尖名牌在这里出现，它的价格和佯装的随意都会与这里大众出入的消闲氛围格格不入。

　　因为来之前已经有人给我讲了种种澳门的好与不好。但将这些经验与实际的澳门一一联系，又觉得似是而非。看城市也像找对象，第一印象很重要，而与之接触的一件件小事让你得出判断。澳门之于我，是个小而适合生活的城市。道路不宽，交通全是单行线，路面整洁而干净，空气凉爽而清新，民众自律而朴实。来了澳门几天，我竟有些喜欢这个城市了。

　　澳门人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澳门人似荷，沾泥而不染，博彩的丑恶让他们对之爱恨交加，内心里讲，澳门人又是极为矛盾的，只是他们自律和包容让他们找到平衡。即使有家里人在赌场工作，一般人都不爱提及。但实际上这两年去赌场工作的澳门人有增无减。甚至造成了劳工紧缺。一般在工厂做工一月能挣五六千元，而在赌场薪水却要翻番。只是没有休息日，相当辛苦。

　　赌场近在身边，但民众中却极少有去赌场消磨时光的，当地人告诉说，澳门很小，要是谁去赌场了，那人又被看见，会被周围人看不起而做生意的人要是出入那种场合，就会失去他人的信任。这种说法得到了多位当地人的印证。

　　澳门人很规矩，买东西讨价还价没有太多水分，小店里一件100块的东西能侃下20元就很不错了。但如果能以特价出售，他也会积极推荐。我曾在一家小店买了几件艺术品，价钱侃到店员都做不了主，其实也没落下多少，店员为了给我最低价，专门打电话向老板问询。我在店内四处闲看的工夫，他们得知我要走长路，专门用箱子为我包好。

　　澳门现有居民45万人，九成五是华人，其他大多是土生葡人。据说华人中有10万来自潮汕，另有七八万来自江浙，还有不少人来自福建。我认识一对夫妇，他们八十年代末从上海移民澳门，如今已经五十多岁的他们日子过得安稳幸福。大儿子去年从台湾大学毕业，今年做了政府公务员，这让父母面子有光。

　　公务员在这里是最好的工作，工作稳定，薪水又高。一般人员的薪水也在万元左右，依级别和年限不同，月薪在三四万元的人也比比皆是。公务员买房可以有每月1000元的津贴。爱买楼成了公务员的特色。不少公务员供完一处楼后，再买一处。反正买房政府有补帖，何乐而不为？

　　对一般民众来说就没有这等好事，大多只能自掏腰包安家置业。城市的住房困难户，也就是家庭人均工资不足2000元的，可以向政府申请经济适用房。其实这些房的地段和品质都不差，所以申请的人大有人在，而最终能申请到了一般十之有二。我认识的这对上海夫妇就在七年前得到这么一处房，经济房的每平方米售价只有200元，只相当于同一地段商品房的十分之一，不出几年他们已经把房款付清了。

　　澳门还有一批特别的人群，就是土生葡人。这些人的先辈们早先从葡萄牙来到澳门，在这里扎根落户。现在全球约有三四万土生葡人，留在澳门的约上万人。在澳门2300多个社团中，土生葡人也有自己的协会。他们中有的仍然是地道的洋面孔，而有的人则有了一张华人的脸，追溯起来，可能他们先辈中曾混入葡人的血统。与他们交谈是件很意思的事，若是土生葡人公务员，他们大多已能说普通话，如果是普通民众，他们只会说葡萄牙话和广东话，背过身去，你很难想像这些流利的粤语竟是出自大鼻子、蓝眼睛的洋人之口。

　　听澳门人讲，从去年开始，澳门的房价大涨，今年上半年至今更是上涨了六成。一处六七十万的住房的现在很容易卖出一百二三十万元的价格。澳门官方消息说，今年新动工的楼盘是去年同期的10倍。买家中大多是投资移的人士，因为澳门投资移民的门槛很低，所以投资移民的人士趋之若鹜。有消息说，今年就有2000多户新移民，这一数字一下比前一年多了一倍。

　　澳门的经济从99年回归后就一路向好，不少当地人对何特首的办事能力称赞有嘉。澳门回归前经济负增长，99年后开始爬升，近两年都是两位数上升。预计今年GDP会达到20%以上。当地百姓说，澳门的发展还没有给他们的生活带来具体实在的好处，但这种发展的气势让他们感到有劲。经济好，生意自然会多，不止一位澳门人告诉我们，现在对澳门更有信心，澳门人的心气更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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