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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山阴大营村饮用水重度含砷 为祸村民十年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12月20日13:17 山西新闻网
山西山阴大营村饮用水重度含砷为祸村民十年

丈夫死后,全家人生活的重担压着同样恶病缠身的王粉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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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山阴大营村饮用水重度含砷为祸村民十年

卢金龙的手已严重角质化


  10年前,山阴县黑圪塔乡大营村发现饮用水重度含砷。10年后的今天,全村绝大多数中年人出现嗜睡、体乏症状,劳动能力严重下降,村民陆续迁出,小学里只剩下12个孩子。今年,原本仅剩300余人的村庄,又有5个正值壮年的人因癌症相继去世,含砷毒水显露出它的狰狞面目

  “改水铭”背后:无法道尽的辛酸

  2004年12月7日,冬日鹅黄色的阳光笼罩着午后的山阴县大营村,村子中央,是一块用黑色大理石铸成的改水纪念碑,碑文如下:“水涵万物,亦为百病之源。黄水河畔,百姓世代饮用浅层潜水。虽苦咸,尚可赖以繁衍,上世纪80年代后,浅水枯竭,有人试以唧筒深采,竟获甘洌甜水,邻里欣喜,争相仿效,迅即普及。孰料水中普遍含砷,尤以黑圪塔乡大营等六村含量最高。凡饮此水,多致中毒,轻则皮肤变色角化,重则危及生命。胸腹杂斑驳,豆蔻少女似媸妇;砒毒侵膏肓,青壮劳力渐羸弱。夭逝与日增,鳏寡逐年多,饮水无异饮鸠,居民谈砷色变……山阴县将除砷改水列为‘一号生命工程’……历时一年……钻深井两眼、建水池水塔各一座、铺设输水管道近3万米、总投资二百余万,六村人畜受益,工程告捷,甘泉入户……”

  碑立于1998年深秋,6年之后,记者来到大营村探访。读罢碑文,一丝欣慰掠过心头。

  然而,后来的采访却让记者又有了另一种感觉:触目惊心!这里的事实是,经历数年变迁的大营村,砷毒并没有得到彻底消除,乡民的身体状况也与“万民康健”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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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方性砷中毒能导致全身各系统功能和器质性疾病,轻者丧失劳动能力,重者导致癌变死亡。从砷中毒暴露转变为癌潜伏期一般为10—20年。山西省是患病情况最严重的省份之一,在发现病例的11个市中,有8个市属于地砷病区或高砷区,山阴县5个乡镇55个村庄水砷含量高,中毒情况严重。黑圪塔乡大营村饮用水中砷含量超过国家标准的80多倍。

  一眼水井一场浩劫

  1980年,改革开放的春风刚刚吹进大营村。脑筋活络、胆子又大的卢子荣养了3头奶牛,日子一天天好起来。可是,人畜的吃水问题却困扰着他。大营村位于黄水河南岸,卢子荣的祖上世代以河水过活。后来,因为地下水位下降,黄水河断流干枯。没有了河水,全村人只好到距离村子两里多远的一口井里担水喝。卢子荣花了两百多块钱,从黑圪塔村雇来打井队,打出一口深24米的水井。可没有想到,这井里的水特别浑,浑得像糊糊,倒到水瓮里,最少澄半天,水瓮里还会散发出一股恶臭,熏得人直恶心,半个小时以后,臭味就没有了,澄清了的水喝起来还特别得甜,比村外井里的咸水好喝得多。村里人纷纷效仿。没几年的工夫,全村打了七八十口井,几乎家家户户院子里都有了水井。

  1994年6月,山西省防疫站防疫科来到山阴县,考察黄水河流域地下水质情况,结果发现,沿河两岸5公里内的山阴城、黑圪塔、后所、马营庄等5个乡镇的55个村庄水砷含量高,直接威胁当地2.4万人的生命安全。同年7月,由山西省卫生厅组织的地病、防疫、医疗、地质专家一行十数人到大营村进行实地考察:通过对全村饮水取样化验,结果证实:全村74眼井水中含砷量在0.075—4.45毫克/升之间,超过国家规定标准0.05毫克/升的1.5—89倍。在全村420人中,随机检查了323人,其中157人不同程度出现了砷中毒,患病率高达48.6%。大营村,一下子笼罩在恐怖气氛中,受害群众情绪十分低落。没多久,村里十多户人家40多口人搬走了。

  卢子荣没有想到,正是这些散完恶臭便甘甜的井水将他和所有村民推到了苦难的深渊。3年前,卢子荣去世,年仅53岁,死于砷中毒引起的胃癌。

  家庭悲剧还在续写

  同样恶疾缠身的王粉旦说起去世的丈夫卢子荣,语速飞快却十分平静,仿佛在讲述一个遥远的故事———

  吃了井水后,正当壮年的卢子荣,身上有白斑渗出,手脚的皮肤像久旱皲裂的胶泥地,一块一块地结起硬硬的疤,关节粗大变形。庄户人家,手脚发生些许变化,还当是重活干的,都没往心里去。可是,几年后,卢子荣夫妇经常感觉到身上乏软,体力不支,脑袋昏昏沉沉的,每天只想睡觉。一下地干活,感觉骨头尖儿都疼。3块钱一瓶的止痛片,100颗药掰成200瓣儿吃,有时疼得厉害,一天能吃20多瓣儿。王粉旦也难受,可舍不得吃药。2000年,卢子荣病情恶化,狠狠心来到包头,在大外甥就职的一家医院做了检查,确诊是胃癌晚期。没过多久,卢子荣离开了人世。

  祸不单行,本来聪明伶俐的大儿子卢金龙,读大学的最后一年,得了精神分裂症,不得不中途辍学。得病的根源还是砷中毒。

  如今,50岁的王粉旦满脸沧桑。1.6米多的个子,体重剩下80斤。上身穿了一件粉红毛衣,袖口已经破了,是大女儿在外地上学的时候,同宿舍的女孩送的。腿上穿了一条男式蓝裤,是小儿子的,裤腿不够长,续了两块蓝布,勉强能穿。她身上也有白斑,且已开始发黑,双手的皮肤大部分已经角质化,10个指甲盖儿外翘严重。丈夫死后,她也舍得吃去痛片了,40多亩地呢,不吃不行啊!她说再熬10年,把小儿子小女儿供出去!7口之家,全靠这个女人支撑着。

  村委主任备受煎熬

  煎熬并不仅仅属于王粉旦,苏日云遭遇的是另一种煎熬。这个48岁的晋北汉子,1994年上任大营村村委主任后,就煎熬在砷毒带给村民的苦难和他身为村委主任无能为力的矛盾之中。“每年都死人,今年还不多。2000年,一年死了8个,全是好劳力。”

  1994年,山西省防疫站的工作人员来考察后,大营村砷中毒情况引起各方关注。中央和省市领导要求限期治理,迅速改水。省卫生厅给村里支助了100台除砷过滤器,可这,仅仅能降低水砷含量,并不能彻底除砷。1997年,山阴县对除砷改水的“一号生命工程”立项。大营村当之无愧地成为惠泽之首。县政府在距离大营村15里的帐头铺村打了两眼200多米的深水井,用于改造大营村饮水。1998年10月份,清洌洌的好水通到了大营村。每人每月一块钱,一头牛一个月一块五。可好景不长,由于管道接头没接好,放水一个小时,路上就得漏掉六七吨。搞得三天两头接不上水来。村民们只好毒水好水交替着吃。

  希望之地破败凄凉

  恶劣的生存环境,直接影响到了大营村下一代的成长。稍微有点办法的村民,都把孩子送到了水源干净的地方上学。而今的大营村小学,一片破败凄凉。

  方圆几亩大的院子里,空空如也。只有伫立在院中央的国旗杆在寒风中孤独地晃动,旗杆上没有国旗飘扬,西北角的院墙坍塌出一个大豁口,无人修葺。最靠边的教室门大敞着,门上没有玻璃。

  苏日云说,12个孩子就是学校的全部学生,大营村是个出人才的地方。四五百人的小村庄,走出去的大学生有60多个。如果没有毒水,再给孩子们一个好的教育环境,以后一定都是好苗苗。可是如果孩子们喝不上好水,谁能保证他们的将来呢?

  贫穷之祸猛于毒水

  前四五天,大营村的改水工程终于又通水了。这一次,是从40多里外的苏庄村引的水。水房设在村中央,每天上午10点多,由包水的人开门卖水。村民们又回到了担水吃的岁月。

  王粉旦的表现则让人诧异,她把买新水当成过年的节目:“水通了四五天了,我还没有买过呢。估计过年的时候再买吧,暂时还喝毒水,喝了这么多年,多喝几口也一样。水贵着哩,1块钱才3担,1天最少喝1担,一个月下来,最少得喝10块钱,留着钱买去痛片吧。”

  其实,王粉旦的想法很有代表性。买了水的村民除了喝水,和面用好水以外,别的时候肯定不舍得用好水。洗手,洗脸,洗衣服,洗碗,饮牛,饮羊,全是用毒水。大营村民对洁净水的节俭应用可谓发挥到了极致。我多余地担心:“给牲畜吃毒水,不怕牲畜死了?”村民们顿时给我一顿抢白:“人都顾不了,谁还顾得了牲口!”

  村民们拼命节省用水开支,苏日云却有别样的担心:人们这么省着用,包水的人每天卖不了几吨水,挣不了钱,谁还包水?其实,那么远的地方引过来的水,从成本上说3毛钱一担不算贵。可村民太穷了。照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又得喝毒水! 本报记者兰玲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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