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周末：中国绥芬河豪华赌场雏形隐现

处于停工期的“绥—波”综合体工地　徐彬／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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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尺多厚的白雪静静覆盖在世贸集团的大工地上。由于严寒，工地在11月底就已经停工。这里是黑龙江省绥芬河市与俄罗斯接壤的东口岸。香港世贸集团耗资百亿元兴建的这项“贸易综合体”工程，横跨中俄两国边境，是一个让业界震动的大手笔。

　　自去年秋天最早接手这个项目的北京志诚公司放出“要兴建豪华赌场”的风声，工程便受到了超乎寻常的关注。

　　12月20日，记者来到这里时，远远便望见被数台塔吊簇拥的一座建筑。它是尚未封顶的国际商展中心大楼。在它的西侧，一座五星级国际酒店的桩基已经完工，几台红色的大型挖掘机醒目地停放在冰天雪地中。商展中心的另一头径直跨过国门，直抵俄罗斯国界的哨卡。

　　几位留守的工人说，复工要到明年开春。虽然传言在俄方境内的豪华赌场还未动工，但工人们似乎已经知道它的位置，他们指着几百米远的俄方哨卡，“就在那边，到时候买张票就可以去。”

　　豪华赌场传闻

　　在绥芬河世贸开发建设有限公司的沙盘展示大厅里，整个工程的布局一览无余。它的轮廓像一位正在扬腿的舞者，上半身在绥芬河境内，两条腿的位置位于俄罗斯的边境城市———波格拉尼奇内，国境线恰好从腰胯穿过。

　　中方区域占地1.53平方公里。除了正在建设的国际商展中心和五星级国际酒店，还规划有一个超五星级国际酒店和一个三星级的酒店。舞者的头部，是一组2-3层的中式传统建筑风格的东方风情街，“类似于上海的豫园”。与之对应，俄方区域也有一个五星级酒店和一个三星级酒店、一座多功能大楼、大剧院以及俄罗斯风情街。

　　为了突出经济贸易和旅游、休闲娱乐功能，在贸易综合体内不仅设立了庞大的物流和精细加工区，还有一个东方医疗中心、滑雪场和休闲度假村。

　　工程分为两期兴建。一期将在2008年完工，预计投资超过30亿元；二期要到2010年竣工，预计投资为70亿元。

　　现场解说的李学萍小姐介绍，全部工程都是由世贸集团投资兴建，“俄方只是提供了3平方公里的土地”。

　　去年10月，最早“跑马圈地”的北京志诚公司在接待18家香港媒体参观团的时候，曾经用幻灯片展示过这个项目。当他们透露在俄方区域内将会兴建豪华赌城时，在场的记者一片哗然。

　　不久，世贸集团以1.25亿元的高价买断了这个项目，他们聘请法国、美国和澳大利亚的三家公司完成了最终设计，项目于今年8月中旬顺利开工建设。按照两国政府的合作协议，在贸易综合体内是“一区两国”：各自区域由各自政府管理，相应的经营范围也必须符合各自的法律规定。

　　由于俄罗斯没有禁赌的法律规定，因此在俄方区域内出现赌场并不抵触当地法律。

　　一个月前，世贸集团绥芬河项目总监方东兴声称在俄方区域会出现博彩业，并肯定项目的规模至少是“东北亚最大和最豪华的”。这个消息在11月10日得到世贸集团董事长许荣茂的证实。他当天出席在香港举行的“黑龙江-香港共拓俄罗斯市场项目推介洽谈会”接受媒体采访时，再次明确表示“贸易综合体的俄罗斯境内会有赌场”。

　　这个消息意味着，内地居民可以很方便地通过“绿色通道”来到这里进行国内法律并不许可的娱乐。

　　“从来没有谈过赌场的事”

　　媒体对赌场的“特别关注”让绥芬河市政府感觉无奈而又担忧。在政府层面，赌场确实不可能成为双方协商的议题。

　　贸易综合体管理委员会副主任邹本军参加了三次黑龙江省政府和俄方海滨边疆地区政府的合作研究会，“从来没有与俄方谈过赌场的事，他们也只字未提赌的问题”。

　　在“贸易综合体”的概念实施之前，双方曾经在边境实行了很长时间的“互市贸易区”———双方居民凭简化证件即可自由出入，每次带出贸易区的商品价值只有在3000元以下才免收关税和增值税。

　　“这种民间贸易的模式不再适应今天两国的边贸需求。”邹本军说。而贸易综合体，不仅保留了旧模式的民间贸易功能，还扩展了旅游、大型商贸、金融、物流、加工等功能。双方政府合作的初衷都是想通过这个载体，互惠互利，带动双方地区经济的富裕。

　　绥芬河市副市长孙立春非常担心，“媒体这样炒作有可能把这事搅黄了。”

　　事实上，俄方区域的规划设计至今仍在莫斯科报批，在规划中并没有明确的“赌城”项目；而绥芬河市政府期望贸易综合体能最终向“自由贸易区”发展，正在伸手向国家要降低关税和土地使用等优惠政策。

　　就在香港媒体第一次披露贸易综合体项目将在俄方境内建造赌场的消息时，公安部闻讯立即发文要求绥芬河市委和市政府作出解释，后者为此专门打了一个详细的报告。局面一度很尴尬———要想进一步扩大对俄经济贸易额，充分利用俄罗斯丰富的自然资源，这样的合作势在必行；而赌场，甚至是“东北亚最大和最豪华的赌城”，又随时可能出现在这个特殊的区域内。

　　“建不建赌场是他们的事，和我们无关。”绥芬河市政府的许多官员开始表达和孙立春一样的观点。外事办一位专职翻译说，在俄罗斯境内，几乎每一家大宾馆都有博彩的娱乐项目，“和看到的赌片一样，它里面的工作人员训练有素，穿戴整齐，在当地都是需要领营业执照的正当行业。”

　　在这些有赌场的旅游目的地国家，不少内地居民在旅游时都有“进去逛一逛”的经历。“要以平常心来看待这些境外的东西。”绥芬河市委办公室副主任霍占林的理由是，官员腐败和赌场没有必然联系，“眼下应该在管理好自己的官员方面下功夫，管俄罗斯的赌场干什么呢？”

　　对于“绥-波”贸易综合体将设赌城的消息，清华大学廉政研究室副主任任建明曾经表示担忧，他认为以目前我国的实际情况，以“绥-波”贸易综合体的进出的自由、便利，可以预见将来赌场必然成为腐败的场所。(本报驻京记者　徐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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