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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合国手记:北京+10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3月23日10:15 青年参考

  本报特派记者王尧发自联合国文/

  3月的头两周,在联合国总部,BEIJING(北京)是一个关键词。

  联合国总部大厦3楼新闻部办公区用各种语言印刷的招贴画上,写着“北京+10”。联合国发布的新闻上,写着B EIJING。各种肤色的官员和代表的发言中,时不时蹦出一个和中
国普通话发音很接近的词:北京。

  原来,在联合国总部召开了时间长达两周、参加人数近万的一个国际会议。会议的全称是“联合国提高妇女地位委员 会第49届会议”,形象的说法是:“北京+10”,意味着“北京世妇会”过去10年了,这是此次会议的主题。

  在联合国的国际文件中,“北京”是一个代名词,它代表的是1995年189个国家在“北京世妇会”上签署的《 北京宣言》和《行动纲领》。

  联合国没有莺歌燕舞只用评估监测来纪念

  到纽约的第一天,下了大雪。

  晨起坐公交车去联合国总部办记者证。此前是跨越太平洋的飞行,因为转机晚点,超过了24小时。

  从名字看,联合国新闻部接待我的新闻官是位法国老太太。递上我们最近出版的《青年参考》报,她说:“你从北京 发来的传真早收到了。”和善的她指着办公室的京剧脸谱挂历说,它也是从北京寄来的。

  说个插曲。填表时,我意识到了联合国和国内表格的不同。要填头发的颜色和眼睛的颜色。头发的颜色好说,当然圈 个黑色选项就是了;表格上眼睛颜色的选项里没有黑色,怎么办?我问新闻官,她说:“brown(棕色的),你们中国人 的眼睛是棕色的。”

  联合国安全部门的电脑制证很麻烦,队伍排到了大楼外的大街上。我的采访从排队开始。并排一队的安加娜女士来自 尼泊尔。

  10年前她参加了“北京世妇会”。她说:“虽然会场远离北京,在怀柔,但是会议很有成效。”她说,自己回国后 创办了一个名为“北京会后委员会”(BeyondBeijingCommittee)的非政府组织,作为联系联合国的 一个特别咨商机构,协助政府落实在北京会议上的承诺。

  上午,联合国秘书长安南面对来自100多个国家的80多位政府部长、第一夫人、高级官员以及6000多个民间 组织的代表,发表了讲话。

  他说,这次会议将对10年前在北京召开的第四届世界妇女大会上通过的《北京宣言》和《行动纲领》的执行情况进 行审查和评价。

  中国一位与会代表说,在我们的操作方法上,一提到纪念“北京世妇会”多少周年,往往想到的是搞台晚会唱唱歌, 一派莺歌燕舞。联合国用“评估和监测”来纪念“北京+10”,很值得我们思考。

  到了纽约,才知道10年前的北京发生了什么

  在离开北京前的一次媒体培训会上,当问到对1995年“北京世妇会”的印象时,不少记者写下了这样的关键词: 北京郊区怀柔,裸奔,妓女游行,NGO(非政府组织)。

  到了“北京+10”的时候,到了联合国总部,我才真正认识到“北京世妇会”的里程碑意义。

  联合国秘书长安南说,1995年“北京世妇会”制定的《北京宣言》和《行动纲领》是历次政府间会议所制定的最 出色的文件之一。

  参加过“北京世妇会”的中国记者冯媛说:“据我所知,‘北京世妇会’是第一个没有延期的会议,按时通过了妇女 问题国际性文件。不像有的文件,里面有几百个括号,都是不同国家的保留条款。”

  圈里人说,北京开完第四次世妇会已经10年了,按照5年一届的惯例,按说早该开第五次世妇会了。“迟迟未开的 原因,就是《北京宣言》和《行动纲领》制定得太好,只要落实就够了。”

  《中国青年报》记者谢湘10年前在北京参加了世妇会的报道。她说:“当时,我们国家的心态没有现在这么开放。 NGO好像是个负面的词。中央一位领导提议,把和政府部长会平行的NGO论坛放到北京郊区怀柔的大帐篷里举办,就是这 种心理。”记者冯媛说:“NGO在中国成为一个名词,世妇会功不可没。”

  1995年,普通民众间盛传西方一些女性团体要“裸奔游行”,我们的政府也真的准备了很多白床单。这是要裹住 “裸奔游行”的人群。记者冯媛回忆:“会议结束,一位负责安全保卫的高级官员说,我们的白床单白准备了。”

  当时对新闻报道也有一些限制,比如要求记者们“广交朋友,展示中国妇女成就”。记者谢湘说:“当时我们中国人 没有学会倾听,没有学会分享别人的智慧,一些报道也和会议无关,只是我们的各种各样的成就。”

  1995年,因为中美关系处在微妙时期,当时的总统夫人希拉里来参加了“北京世妇会”,但没有报道。所有报道 中,不许提到美国的名字,连美国的民间代表也不行,最后记者们找到了办法:凡是美国的代表,都写成“来自北美洲的代表 ”。

  记者蔡一平说,西方媒体也有偏颇,他们更多关注的是北京下雨、帐篷附近道路泥泞。这种报道,西方国家参会的代 表也表示了不满。

  当时的联合国秘书长加利说:“感谢中国担任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全球会议的东道主,参会的人有17000多。 我们要确保在北京达成的决定将改变这个世界。”此次联合国的会议,便是评估各国政府在北京会议之后落实了多少。

  3月8日,在这次会议期间,纽约有一场游行,目的之一是抗议美国要对一些承诺条款重新修订。

  那天,纽约大雪。当我们赶到美国驻联合国使馆所在的酒店时,游行的队伍已经过去了。我们这些没有见过游行的中 国记者觉得有点小遗憾。但是,“裸奔”的说法,在这里,我没有听到。

  有了“妇联”, 中国需要“男联”吗

  以男性读者为主的《青年参考》报,如何参与性别平等这个国际话题?从北京出发前有人问我:有了“妇联”,中国 需要建立“男联”吗?

  在联合国的这次会议上,我找到了答案:或许有朝一日,中国的政府序列里,会出现一个和外交部、公安部并列的“ 性别平等部”。那样,“妇联”和“男联”都没有存在的必要。

  其实,在这次部长会上,不少发言人的身份就已经是“性别平等部”部长。

  丹麦政府特设了性别平等部。部长埃娃女士把榔头、尺子、裁纸刀带进了部长会会场。这些成了她发言时的道具。

  这位性别平等部部长举着榔头说:“北京会议给了丹麦工作灵感。我们需要行动,”拿着尺子又说:“我们需要衡量 标准,”最后,她举着裁纸刀说:“我们需要校正。”

  北欧国家性别平等观念在世界排在最前列,东亚的日本和韩国也在奋起直追。日本在会场散发“性别平等办公室”的 材料。韩国一位学者说,来纽约之前,她被请进青瓦台和汉城议会,分别给政府高官和议员们讲授符合国际潮流的性别平等观 念是什么。

  这次,安南在开幕式上说:“我敦促国际社会记住一点,促进两性平等不仅仅是妇女的职责,也是我们所有人的责任 。”

  记者看到,很多男性活跃在这个妇女会议的现场。来自老挝的帕同先生应联合国发展署邀请,和美国学者一起主讲男 性如何参与性别平等的免费课程。

  尽管他的英语有老挝口音,但他在老挝实践的一个项目很有成绩。参加培训的来自各个国家的政府、高校、媒体或N GO都不得不感叹:国家有大有小,但任何国家都有思想的巨人和行动的勇士。

  加拿大“白丝带行动”,是一个全部是男性参与、制止“男人打老婆”的国际机构。负责人卡夫曼曾访问过中国,他 也是联合国男性项目的主讲师。

  我登记参加这个参与式培训后,才发觉我的小组成员有:黑肤色的纳米比亚的一个男部长,40多岁;德国的大学女 老师,老太太;一个总抢话的塞内加尔女博士,英语纯正;一个库尔德女孩,服务于土耳其的一个NGO。当我告诉这些同伴 们,我来自一家有着数十万男性读者的中国媒体时,他们惊叹之后嘱咐我:“你们报纸的责任重大。”

  中国未来的政治家,你有符合国际潮流的性别平等意识吗?开始行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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