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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矿难赔偿调查:赔偿金偏低标准不统一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3月30日19:00 公益时报

  矿难死结

  编者按:

  辽宁孙家湾矿难200余亡魂未散,山西朔州煤矿炸声又起,湖南省嘉禾再现盲井吞噬……对于事后“严肃处理”以及“善后慰问”的表态,媒体有理由为此欢欣鼓舞,也有理由“
新闻麻木”。但不管是“欢欣”还是“麻木”,我们总是看到类似的灾难事故并无一点止住的势头。这种局面真的万难改变吗?

  2005年3月24日上午11点30分左右,湖南省嘉禾县田心乡三元村下着蒙蒙细雨,安堂山煤矿安全矿长周石先和二儿子周水平从家中出发,准备去煤矿上班。他们谁也意料不到这竟然是父子俩的最后一次同行……

  嘉禾新殇

  特约记者 邓 彦 湖南摄影报道

  8条生命:刹那间就离我们远去

  2005年3月24日上午11点30分左右,湖南省嘉禾县田心乡三元村下着蒙蒙细雨,安堂山煤矿安全矿长周石先和二儿子周水平从家中出发,准备去煤矿上班。煤矿离自己的家只有五十余米,这样的场景周石先和周水平经历了无数次。每天中午,父子俩就是这样步行去上班。而今天,他们谁也意料不到这竟然是父子俩的最后一次同行。

  在嘉禾县田心乡三元村当地人的目光中,周石先有一个美满的家庭,家中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自己在安堂山煤矿当生产矿长,三个子女都能够挣钱,经济条件相对其他村民而言较好。

  11点40分左右,周石先和儿子来到煤矿,看到嘉禾县田心乡煤矿安全管理站的车子停在煤矿门口。后来记者得知,田心乡安管站是当日11点左右来到安堂山煤矿的。由于前段时间安堂山煤矿和隔壁的金洞煤矿因为煤层开采问题发生冲突,乡安管站是特意过来调解的。

  12点左右,田心乡安管站的工作人员在井下例行安全检查后,驱车离开煤矿。12点30分左右,周石先带着16名矿工下井作业。这些矿工大多是本地人,只有部分来自四川、湖南宁乡和娄底涟源。

  作为生产矿长,周石先虽然每天都要下井,但工作并不繁重。他主要负责指挥、调派矿工。当时,有4名矿工正在挖煤,周石先则指挥其他人打隔墙,距离他们只有两米煤层之远的是隔壁的金洞煤矿。

  下午1点左右,金洞煤矿开始准备放炮,仅有两米的煤层被金洞煤矿放炮时产生的巨大冲击波冲垮,放炮时产生的明火引发了安堂山煤矿井下的瓦斯爆炸,周石先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倒塌的煤层压住,与他一起被压住的还有另外7名矿工。周石先的二儿子和其他7名工友由于躲避及时,逃过了一劫。

  巨大的爆炸声震动了小小的三元村,长期居住在煤矿周围的村民顿时意识到煤矿又出事了,纷纷朝矿井方向跑了过去。当时周石先的大儿子和女儿都在家,听到爆炸声,意识到凶多吉少,10分钟后,他们也赶到了煤矿井口,这里已经聚集了许多村民。所有人都很紧张,因为井下的矿工都是他们的亲戚或朋友。

  矿上的矿工赶忙积极组织营救,而安堂山煤矿矿长周柏先此时已经乱了方寸,呆在办公室四处打电话求助。由于缺乏有效的组织,矿工们只能将一些受轻伤的同事抬到他们认为安全的地方。

  紧急救援:八死八伤

  2005年3月24日下午1点50分左右,嘉禾县煤炭工业局救护队接到安堂山煤矿出事的消息,马上派出一个6人小分队,紧急赶往田心乡三元村。

  救护队在井下找到8具遇难者的遗体,另外还找到5名受伤的矿工。救护队员将受伤的矿工抬到井上,送上了医院的救护车。

  这名救护队员告诉记者,他们后来又再次下井全部检查了一遍,然后将遇难者遗体也抬了出来。

  而事发时也在矿下的周石先的二儿子周水平却告诉记者,3月24日下午遇难者的遗体并没有从井下抬出,直到3月25日下午6点40分左右,煤矿才派人将遇难者的遗体放在平时用来装煤的车斗里,拉了出来。

  周石先的大儿子周元平目睹了他父亲的惨状。他父亲被拉出来后全身焦黑,可能是煤层倒塌时煤块砸在头上,周石先的后脑勺上有一个小洞,“被拉到井上时还一直流血不止”,周元平说。

  中国矿难死亡赔偿调查

  本报记者 赵冠军 特约记者 邓彦 摄影报道

  嘉禾矿难赔偿一直争执不下

  2005年3月24日晚上7点左右,周石先的二妹周小女(小名)和三弟周小山来到嘉禾县城穗都大酒店,参与协商哥哥的赔偿事宜。穗都大酒店七楼的一间房子灯火通明,安堂山煤矿中死、伤者家属、嘉禾县有关领导、田心乡主要领导和田心乡安管站的工作人员共几十人挤满了不大的房间。

  周石先的三妹周小女告诉记者,许多家属由于过于激动,就赔偿问题与有关部门一直争执不下。开始有关部门提出每位遇难者赔偿8万元,家属们没有同意。经过一番争吵,直到凌晨2点,双方才达成了最终协议:对遇难的矿工,由安堂山煤矿每人一次性赔偿现金18.9万元。而据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轻伤矿工告诉记者,受轻伤的6名矿工“没有得到一分钱赔偿”。

  2005年3月25日下午5点30分,周石先的二儿子周水平接到有关部门通知,来到穗都大酒店,领到了先期赔偿金15万元。下午6点30分,又有人通知他去酒店,领回了剩下的3.9万元赔偿金。

  对这个赔偿数目,周水平一家并不是很满意。周水平认为应该赔偿20万元以上,他说这是根据国家有关法律、法规计算出来的。

  湖南省嘉禾县田心乡安堂山煤矿3月24日发生的矿难共造成8人死亡,2人重伤,6人轻伤。记者在郴州市第一人民医院采访到重伤者周期忠、李石元的主治医生张圣岸,张圣岸告诉记者,周、李二人达到深度烧伤,现在无法开口说话,住在重症病人治疗室。

  据湖南有关媒体从湖南省煤矿安全监察局了解到,嘉禾县田心乡自2001年至2004年之间,共发生了5起煤矿安全事故,死亡15人,其中重大事故3起,死亡11人,是嘉禾县发生煤矿重大安全事故最多的乡镇。

  朔州矿难最低获赔付20万

  2004年12月16日,山西省政府出台政策,规定因煤矿事故造成的人员死亡,矿主对死亡职工的赔偿标准每人不得低于20万元人民币。

  “事情已经发生了,政府能做的是,尽量满足家属的要求,让死者安魂!每个遇难者家属都将拿到不低于20万元的赔偿金额。”平鲁区新闻中心的王主任对记者说。

  3月24日下午,记者与山西省朔州市平鲁区新闻中心的王主任取得联系,他说,事故发生后,从3月24日下午开始,已经有来自浙江、湖北等地的遇难者家属领取赔偿金额,该赔偿按照国家有关的工伤保险条例进行,并参照山西省政府去年年底开始执行的赔偿标准,每位遇难矿工家属所获得的赔偿将不低于20万元人民币,所有遇难者享受同等待遇,善后工作小组工作人员经过核实遇难者家属的身份后,开始发放赔偿金额,按照国家标准不足20万元的,由平鲁区政府暂时垫付补足20万元,超过20万元的按照实际发生金额赔偿。现在平鲁区政府对善后事宜的处理态度是,尽量满足遇难者家属所提出的要求,同时按照国家相应的标准全部满足,家属提出的额外要求也尽量满足。

  山西朔州市平鲁区细水村村民仝得运的儿子仝青,在朔州“3・19”特大煤矿瓦斯爆炸事故中不幸遇难。让老人稍感安慰的是,遇难的儿子将获得20万元赔偿,“有了这笔钱,可以供孙子孙女们读完高中了。”和仝得运老人一样,“3・19”矿难的遇难者家属都得到了当地政府的承诺:即使事故矿主一时资金有困难,政府也将想尽一切办法先行赔付。

  从2004年年底开始,包括山西在内的中国一些煤炭产区大幅提高了煤矿事故遇难人员的赔偿金额。山西省2004年年底出台新规定,凡发生死亡事故的煤矿,包括各类保险在内,对遇难矿工的赔偿每人不得低于20万元人民币,这个数额相当于航空乘客遇难后所获赔偿,也是目前中国内地最高的死亡赔偿标准之一。据了解,山西省去年12月以来发生的3起较大煤矿事故中,每名遇难矿工都得到了20万元赔偿,全部由煤矿业主赔付。今年以来,贵州、河北等煤炭产区也陆续出台了类似规定。

  孙家湾事故的超低赔偿

  2005年2月14日,辽宁省阜新矿业集团孙家湾煤矿发生特大瓦斯事故,共造成214名矿工遇难,阜新矿业集团也在处理善后事宜中,与遇难者家属签订了善后赔偿协议,其中最大的一笔保险金金额仅为6万元。

  中国矿难死亡赔偿金偏低

  近期国内矿难频频,采矿属于高危行业,我国目前产煤每百万吨死亡率接近4,而在其他产煤大国中,美国为0.04,俄罗斯为0.34,南非为0.13;每当触目惊心的惨剧发生在某某煤矿,给人们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是,矿工的命不值一文。据调查,一些小煤矿对遇难矿工的平均赔偿约在5万元左右。即使是国有煤矿职工遇难,所获赔偿最高也很少超过10万元。其实,提高赔偿标准,可以帮助遇难矿工家属缓解生活压力,将孩子顺利抚养长大并接受正常教育。

  采煤的暴利以及矿工生命的廉价,使得有些矿主无视矿工的生命,甚至在发现事故隐患后仍不停工,强迫矿工下井。而事发的赔偿则是按照相关的保险条例,区区几万元就是一条人命,为此,记者搜集了部分近期发生矿难的赔偿情况,如下:

  河北邢台沙河铁矿矿难

  2004年11月20日,河北铁矿矿难共造成70人死亡,51名矿工幸运生还。遇难矿工家属全部签订了补偿协议,补偿款全部到位。基本赔偿金为48000余元,供养直系亲属抚恤金按每个家庭供养直系亲属实际情况计算。

  2005年3月16日,河北省政府正式出台相关文件,明确规定煤矿事故死亡矿工的赔偿标准每人不得低于20万元,非煤矿山死亡赔偿标准不得低于15万元,并要及时为矿山企业从业人员交纳保险费。

  陕西铜川陈家山煤矿

  2004年11月28日,陕西铜川陈家山煤矿发生瓦斯爆炸事故,共造成166名矿工遇难,对遇难矿工的赔偿主要分为两个部分:一是矿工的一次性丧葬费;二是一次性死亡补助金,共计44640元。

  ……

  从几万到几十万,一条矿工的生命相差如此悬殊,发人深省。

  当我们习惯于“非正常死亡”

  本报评论员 程万军

  辽宁孙家湾矿难200余亡魂未散,山西朔州煤矿炸声又起,死亡人数逼近百人……

  这又是一起典型的突发灾难事故,但谁也数不清它是第几起,倘若让笔者排列,以为称之为第“N”起比较现实,因为笔者可以悲愤而清醒地推定,类似事件还会接二连三地发生下去……

  对于事后“严肃处理”以及“善后慰问”的表态,我们已经司空见惯。媒体有理由为此欢欣鼓舞,也有理由“新闻麻木”。但不管是“欢欣”还是“麻木”,之后,我们却总是看到类似的灾难事故还在“突发”,并无一点止住的势头。为什么一桩桩一件件的悲剧那么似曾相识?山西是个曾创“9天5起”纪录的“事故大省”,曾经下达“一律关停”戒令,而今年重大事故再起,又是怎样一种对“戒令”的嘲讽呢?

  未建立系统有效的管理,想“防患于未然”也是力所不能及的事。无奈之下,只有手忙脚乱的亡羊补牢,一如当前“入梅”地区的“洪灾”救助一样,此时才想起堤坝的加固甚至必要时用“人墙抗洪”……

  在这里,灾与幸,生与死,取决于“天时”。

  于是,我们便“潜移默化”地从震惊死亡转向习惯于“非正常死亡”,从义愤填膺转为一言不发,这也是精神死亡的重大标志!

  当我们习惯于“非正常死亡”,人字的结构已不再是相互支撑,生命脆弱得犹如灯火,可以在无助的瞬间熄灭……

  当我们习惯于“非正常死亡”,是因为周围充着同类冷血的眼神,他们视雇工为掘金的工具,以为生命可以万元作价!

  当我们习惯于“非正常死亡”,一些“有关人员”正以领头羊的身份阉割“责任心”与“良知”,他们只求营造自己的“美好家园”,他们对他们所从事的事业没有热情和信心!

  “非正常死亡”一旦习惯到过目即忘,整个民族都会失去“安居乐业”的资本。

  有谁还记得那场举世震惊的克拉玛依大火吗?已烧过整整7年,300多名少儿的生命早已化作在天之灵,然而7年间,当地竟无一座纪念碑建立,还有孙家湾矿难200余条生命的突然消失,国家又是以何致哀?他们的亡灵可曾得到丝毫安慰?生者可曾感到“生命最为宝贵”?

  这种“前赴后继”的“非正常死亡”局面真的万难改变吗?

  我知道一个趋于完善的社会的形成,有赖于一个“以人为本”的制度环境的建立,生命大于天,权利重泰山……

  倘置身于此,则是再让我们习惯于“非正常死亡”下去,倒很难。

    远离矿难:先进的技术与高额的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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