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公交之痛：定位不清是公交最核心问题

很多乘客都认为公交就是公益的，不该赚钱。资料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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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在拥挤的公交车上售票，还真要点硬功夫。信报记者 张 越／摄

趁堵车，喝口水，提提神。信报记者 张 越／摄

　　“本市公共交通现在最核心的问题就是定位问题，在认识上不解决这一问题，今后公共交通出现问题，还会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

　　在探讨北京公交“之痛”所急需解决的问题时，市人大城建环保委综合处处长马曙光如是说。

　　另外，票制票价也是造成目前公交问题的病因。

　　病根1 是公益还是公用定位不清

　　车辆越增长，路与车的矛盾就越突出，市民随即也感觉到乘公交车出行越来越不方便。究其原因，公交定位是最大的“病根”。

　　公共交通首先应该定位为城市的基础设施之一，是公益性质的。虽然公交公司是企业，但同时带有公益性质的成分。可以说这种企业带有双重性，即公益性和经营性。

　　而随着油价上涨等运营成本不断上升，公交是年年亏损，想更新车辆也没钱。所以，政府应该把公共交通纳入城市基础设施，每年根据国民收入给予一定比例的投入。

　　但“公益事业”的定位目前有非常大的争议。市人大常委会委员史际春指出，公益事业与公用事业有交叉，但不能等同。公益事业原则上是不计成本，投入与产出不是首要的考虑，使用者不一定要付费，或付费低于成本。比如希望小学、社会救助机构等。而城市公共交通是公用事业，使用者要付费，要引入竞争机制，要考虑成本。

　　病根2 专用道少用地难“优先”成空

　　“公交优先”是发展公共交通的首要条件，但现在的实际状况是，公交“优先”还是有名无实。

　　马曙光在接受采访时告诉记者，现在一直在说公交优先问题，但怎么才能让公交“优”起来、“先”起来？是首要的问题。

　　造成公交优先有名无实的情况有三个原因：

　　一是“北京的公交专用道太少了，这是造成公交车速度慢的主要原因”。二是“公交素质有待提高”。今后，公交要想提升自己的地位，只有“优”起来才能把住这个地位。三是公交场站用地难以保证。不少新建居民区、新建道路，没有给公交停车场站预留用地，居民出行困难，需要公交开线，而公交也想开线，但由于公交车的性质，必须有集中停车的场地用作公交首末站。但公交开线容易实施，找块场站用地却难，造成车辆停止运营后“无处安身”。

　　病根3 乘客乘坐环境差月票拖后腿

　　“如果说公交企业的定位问题是‘核心问题’，那么票制票价改革就是‘很紧迫的问题’。”马曙光这样评价票制改革问题，“不解决这一问题，月票有效车与无效车运力不平衡、乘客乘坐环境差的问题就不能有效改善。”

　　直接导致了运力不平衡

　　据北京市人大常委会城建环保工作委员会日前调研，北京市公交1.8万辆运营车辆中，占45%的8000辆是可以使用月票的，所承担的运力占客运总量的近80%，运力已远远超过合理负荷。而月票无效的1万辆运营车辆(占运营车辆总数的55%)，所承载的客运量却只占客运总量的20%，运力远未能得到充分发挥，造成运力极大浪费。

　　月票一年就亏11.94亿元

　　月票票价与成本严重背离，使得企业经营发展困难。2004年公交集团共发售月票1655.51万张，按每张月票每日实际使用3.19次计算，平均每张收入32.7元，成本费用104.81元，亏损72.11元，合计亏损11.94亿元。

　　有月票不愿用一卡通

　　与此同时，市政交通一卡通却基本处于闲置状态，原因是不太方便，局限性较大。

　　一位业内专家称，公交、地铁作为政府扶持的企业，每一年度政府财政都要给这些部门很大一笔经费补贴，用于弥补亏损，比如月票补贴。公交、地铁不上一卡通项目，在现有体制下日子不会太难过，所以无法指望他们像其他城市的“一卡通”公司那样“主动出击”，去投资改造公交车上的读卡设备。

　　票价改革这个问题困扰北京市多年了，这是一个很难办的事情，政府经过多方调研，迟迟下不了决心。公交将来的趋势就是一卡通，关于一些特殊人群的优惠问题，办一卡通，可以针对学生、特困户卖不同的卡，把卡的价钱定得不一样就可以了。

　　病根4 线路设置不均衡规划不合理

　　北京先建小区后修路的规划顺序，给路网建设带来很多问题。比如望京、天通苑出行难的问题，就是由此引发的。

　　路网建设密度低

　　北京的路网密度不到国外同等规模城市的四分之一。

　　此外，是城市道路交通微循环的问题。由于北京受到历史文化名城保护的限制，一方面高架桥不能建，北京城区里的一些胡同也不能随意拓宽。

　　因此，局域的微循环建设需要加快。

　　线路设置不合理

　　北京现在公交运行线路，热线包括长安街、东单、西单、白云路等等，一个站台上最多能有二十几个站牌子，二十多趟车都要在这个站上停靠。而有些小区，特别是一些新建的居住区，却缺乏必要的公交线路。

　　这些足以说明路网的运力很不均衡。

　　所以线路调整，也是值得关注的问题。

　　政协委员声音　公交管理缺法律保障

　　政协委员石向阳建议，尽快制定相关法律，规范公共交通的管理，用法律保障公交优先等政策的实施。建议要尽快使交通科研部门脱离公交总公司，以独立的身份对全市的公共交通进行详尽、科学的规划。建议市政协城建委邀请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组成监督小组，对城市公共交通管理的各个环节进行监督。建议限制公交线路的长度，尽量避免线路的重复设置，合理利用城市道路的资源。

　　新建社区没有公交站点

　　“从天通苑东区坐每天6点的首班车，公交车光在小区里就得转悠半个小时，等到了安定门就一个多小时了，小区里有必要设置公交车”。

　　政协委员马一平认为，市政府有关部门可以考虑在规模比较大的小区设置一些小型公交车，满足小区居民短途出行。

　　将交通枢纽站建成城中城

　　强磊委员在提案中表示，北京已经建成或正在建设交通枢纽站，例如西直门、六里桥等交通枢纽站，这是缓解北京交通压力、方便北京居民出行的重要措施，“很得人心”。

　　他提出，参照国外大城市的经验，应力求将这个枢纽建成城中之城。(信报记者闫峥 赵磊 陈峰)

　　公交：我也一肚子委屈

　　面对乘客提出的种种问题，公交公司也有一肚子委屈。目前实行的票价仍然是2000年制定的价格，5年来，仅油价就涨了35次，涨了两倍；仅月票一项，公司全年就亏损11.02亿元。种种的困难让公交公司十分困惑。

　　关于票价　空调车票价高？油价涨两倍票价却没涨

　　提示：对于票价问题，公交总公司董事长郑树森表示，目前实行的票价仍然是2000年制定的价格，5年来，仅油价就涨了35次，涨了两倍，职工工资要增长，维修费用每年也在增加，目前42.5%的线路仅够油钱。

　　对于巴士车票价高的问题，公交公司副总王新声认为这是片面的，月票有效的车，人多且挤，而巴士车，尤其是空调车，有座位的可能性就大些。不同档次的车收费不同是合理的。

　　王新声说，巴士车的购置价格高，保养维修等投入也高，票价收费是平均到每日运营中的。比如空调车，低于11摄氏度开空调时不能调高价，当然，不需开空调的季节也不会降低收费，总的来说，票价是均衡的。

　　月票为啥要改革？月票造成全年亏损11.02亿

　　提示：据公交部门统计，仅2003年每张月票收入平均为33.09元，而实际成本已达103.41元，每张亏损70.32元，仅月票一项，公司全年就亏损11.02亿元。加上每年假月票、逃票骗票的，损失更是一笔不菲的数字。

　　在30路车队总站办公室，记者看到了几十张各式各样的造假月票。30路司机刘春红说，无人售票车司机很劳神，有时就会出现逃票、骗票的人，一刻也不能松懈。

　　公交IC卡成了鸡肋？万辆公交每天刷卡不足0.5次

　　提示：王新声说，一旦取消月票推广使用IC卡，将从根本上平衡运力，月票车太挤、无月票车太空的现象将明显改善，届时，老百姓会感到出门乘车舒服些，公交IC卡将成为主力。

　　王新声说，由于一卡通覆盖面小，很少有人去买IC卡乘坐车，近1万辆公交车平均每天刷卡次数均不足0.5次。北京现有公交车1.8万辆左右，其中月票有效的车只占45%，但这部分车却承担了80%的运量，而月票无效的1万辆车，只承担着20%的运量。但目前票价的双轨制造成月票车拥挤，巴士、八方达等公交车资源浪费的状况。

　　关于甩站　为啥开那么猛？“三座大山”压着能不猛吗

　　提示：司乘人既有票款压力，又要考虑油耗，还要保证正点率，被这“三座大山”压着能不猛吗？即便完成工作任务，一般公交司机的收入也只每月1000多元。

　　一位司机说，每天的票款任务是司售人员的最大压力，由于车和车路线不一样，班车的时间段不一样，每天的票款任务也有所不同，基本上是200元到上千元不等。而“按照一定比例提成”的所谓“票提”也驱使着他们想尽一切办法多拉快跑。“我们每天都必须要完成几百元的票款任务，才能拿到基本工资，否则，就被扣发工资。如果能超额完成任务，还可以按照一定比例提成。”一位司机说出了无奈的现实。

　　为啥甩站？车站没人我停车拉谁去

　　提示：公交司机说，每个月，公司除了要求完成票款及公里数外，还要卡燃油量，超出的部分要自己掏钱。刹车、起步时最费油，站里没人，还停，浪费油，那不是跟钱过不去吗？

　　“虽说是公交优先，可公交车道老被社会车辆占着，一个来回正常时间是2个小时，再一堵车需要3、4个小时，连个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巴士公司的刘师傅对记者说。按公司规定，不允许甩站，就算没人上下车也要进站。但车站没有人，停车拉谁呢？反而会耽误时间和浪费油。

　　关于站牌　换乘倒车难？“线路密集开新线更难”

　　一位售票员说，公交线路优化是公司要考虑的事。但有些地方是很难完成的。如北京站、北京西站等地，本来线路就很密集了，再开辟新线路到这两个地方是很困难的。还有一些新小区?熏乘车难我们是知道的?熏但解决需要时间。

　　一站多名、有站无车？“我常为站牌的事挨骂”

　　对于目前公交站牌存在的一站多名和有站无车等问题，一位售票员直言不讳地说：“其实不光是站名不统一的问题，站牌破损，无英文拼写等等，还有很多问题呢。”我们也听过乘客的很多抱怨，甚至挨过骂。但这个问题也需要时间进行一些统计和调查。

　　李素丽热线不灵？“线路调整快我都犯糊涂”

　　一位售票员说，李素丽热线我也打过，据说，一天可以接15000到18000个电话。由于信息更新不及时，导致提供给乘客不准确的线路，抱怨是可以理解的。线路调整得很快，有时连我们公交人员都犯糊涂。(信报记者孙金凤 王翠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