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球杂志:曾荫权从推销员走到特区行政长官人选

　　美国有个里根，从好莱坞三流演员做到了美国总统；香港出了个曾荫权，从“孤独的推销员”摇身而为特区行政长官。说起来，香港和美国在文化趣味上颇有些相似，都崇尚“英雄莫问出路，成功只在眼前”。曾荫权，俨然已经成为“香港精神”的最新面孔。

　　《环球》杂志驻香港记者/唐昀

　　平心而论，在香港诸多备受瞩目的高官中，论公众形象，曾荫权不及前政务司长陈方安生；论聪明才智，不及前库务司陈祖泽；论政治技巧，不及前财政司长梁锦松。然而，就是这样看似没有杀伤力的曾荫权却平步青云，最终坐上了香港政坛头把交椅。

　　有人说曾荫权运气好，先是2001年陈方安生辞职，他接任政务司长一职；接着，又因董建华辞职而任署理行政长官，真是天上接连掉馅饼。可是，据民意调查显示，有60%以上的民众认为他是行政长官最合适的人选，这样高的支持率在民主的香港社会并不多见。这恐怕就不是“运气好”三个字所能一笔带过的了。

　　那么究竟是什么让曾荫权屡屡得分？虽然说“英雄莫问出路”，但要回答这个问题，还得从他的“推销员出身”说起。

　　“香港精神”的新面孔

　　作为推销员，首先要给顾客一个深刻而良好的印象。在这一方面，曾荫权可谓是香港高官中最成功的一个。当然不是因为他相貌英俊，而是因为无论何种公开场合，他总是系领结(bowtie)，而不是打领带，因此有“煲呔曾”之称。

　　香港媒体评价说，这样的打扮，令曾荫权很有型，有英式贵族气质，具有时代感，是一种开明的表现。香港著名时装设计师邓达智也称赞说，曾荫权的领结抢眼而不刺眼，有幽默的卡通图案，甚至还有上个世纪60年代兴起的意大利迷幻色彩图案，“打破了高级官员的沉闷，有胆量”。

　　其实，早年曾荫权也是打领带的，只是苦于总也打不好。一次，一位英籍官员发现他的领带打得有些别扭，便建议他不妨试试领结。系领结比打领带要容易得多，曾荫权尝得甜头，从此与领结不弃不离。就像大头皮鞋之于卓别林，烟斗之于福尔摩斯，领结成了曾荫权的形象代码，连他参加行政长官竞选的标牌上都有一个醒目的领结图案。据说，他家里共有100多个领结，占据了衣橱内3层架子。

　　如果说曾荫权在“造型设计”上还有一些“无心插柳柳成荫”的话，那么他在竞选行政长官的过程中反复强调自己“从底层开始打拼、最终获得成功”，则显然是一种刻意的“形象推销”。

　　他说：“我来自香港一个寻常百姓人家，与大多数香港子弟一样，我曾经是香港的一个平凡学生、为生活而奔波的推销员，后来又成为市民的公仆。我坚信我的良知和原则，经历了40年来香港的风风雨雨。”

　　这一段表白，让无数港人看到自己的影子，也萌发对未来的憧憬，从而大大拉近了他与普罗大众的距离，与诸多出身名门的同僚们相比，更显其亲和力。同时，他的奋斗史，正体现了“香港精神”的精髓，故而理所当然地被熟谙推销术的曾荫权作为自己形象的最佳卖点。

　　惊心动魄斗“大鳄”

　　除了形象之外，优秀的推销员还要有高明的手段，在曾荫权身上则体现为出色的工作能力。在其38年的公务员生涯中，他从基层做起，在多个部门任职，对整个香港社会以及政府内部的行政运作，可谓了如指掌。同事们称赞他精明强干，处事灵活，作风爽快。

　　最能体现曾荫权胆识和魄力的事件当数1998年8月与国际金融“大鳄”的那场“肉搏战”。

　　当年8月14日，在国际炒家的操纵下，香港股市猛跌至6500点，创5年来历史最低。香港政府向来不干预股市，可就在这天上午9点半，香港政监会主席梁定邦突然接到时任财政司司长曾荫权的通知，下令政府直接入市干预，以对抗炒家。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香港股市风起云涌，惊心动魄，炒家一个劲儿地抛，金管局则一股脑儿地接。结果，“大鳄”跑了，港府赢了。8月28日，恒指以7829收盘，成交额达790亿港币，创单日成交记录的历史新高。

　　据说，那些日子里，曾荫权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个武士杀死鳄鱼的雕像，他直称这条鳄鱼就是“索罗斯”。

　　政府入市干预属非常之举，曾荫权本人也是“积极不干预”政策的忠实信奉者，如今却“破了戒”，总得有个说法。成功击退炒家后，他向市民解释港府入市的必要性：“炒家所拿走的，不单是金钱，更是香港金融制度的稳定和700万人的信心。”一席话赢得港人一片喝采，其支持率持续上升，达到65.1%，创下香港回归以来的新高。

　　后来，他利用出席世界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年会的机会，以其扎实的金融功底和经济学素养，详细阐述了港府入市干预的原因，赢得国际社会的认同和支持。

　　现在说起这段往事，许多人还心有余悸。不敢想像，如果当时港府墨守陈规，今天的香港是否还能保住金融中心的地位。曾荫权后来也在公开场合坦言自己承受了巨大压力，曾于当日哭过两三次，因为他担心一不小心就会输掉香港人的钱，这样的话，真是“跳楼”也无济于事了。

　　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

　　作为推销员，还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要有诚意。行政长官何尝不是如此，要为700万港人谋幸福，首先必须赢得港人的信任，使之愿意将自己的衣食住行托付于你。香港土生土长的曾荫权曾经发誓，“我饮的是香港水，流的是香港血，永远不做对不起香港市民的事”。

　　说起来，曾荫权有着很浓的“香港情结”。20世纪80年代，他被保送到美国哈佛大学修读公共行政硕士学位课程。一天早晨，突然醒来的曾荫权对太太鲍笑薇说，很挂念香港的云吞面，即使是100美元一碗也愿意买。多年后谈起此事及当时的心情，“我发现我最挂记的还是香港，香港的气味、人，以至是污染，我都很挂记。”

　　虽然身居高位，但曾荫权很懂得“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道理。为备战行政长官选举，他“落区”直接面对市民，细心聆听和回应。他光顾过的几家店铺主人都对他留有很好的印象，说他并不像电视里那么严肃，就是“普通阿叔一个”。

　　在曾荫权旧居对面经营水果店的李伯认识曾已经40多年了，他大赞曾荫权“不分高低”，过往乘车经过水果店时，都会摇下车窗玻璃与自己打招呼。

　　对于自己能否取信于民，曾荫权显得很有信心，因为自己三十多年来的一举一动，市民们有目共睹。他誓言，怀着以民为本的心情，他将“一贯忠诚，服务香港，天地一心，此志不渝”。

　　如此说来，推销员这一“英雄出路”着实为曾荫权出任特区行政长官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可见工作不分贵贱，本质都是为人民服务。从推销员到特首，曾荫权将推销术发挥得淋漓尽致，真可谓名副其实的“超级推销员”。

　　如今，身为行政长官的曾荫权所要做的，是继续施展他的“推销才华”，了解顾客所需，并以顾客为重。所不同的只是，他现在的服务对象已经扩大到700万香港民众了。

　　环球杂志授权使用，其他媒体如需转载，请与本刊联系。

　　相关专题：香港特区行政长官补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