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贡1975 为了抢运7万混血孤儿

　　(4月4日是营救孤儿行动的第一天，一架载有300多名婴儿的C-5A银河大型运输机刚刚起飞升到700多米 的高空……

　　飞机的后舱突然发出一声巨响，烟雾迅速弥漫了机舱，一块机身不见了，飞机颠簸不停，飞行员使尽了浑身解数，才 将飞机控制住……)

　　胡平

　　今年是越南北方攻克西贡30周年。除了越南人在纪念，美国人也在纪念，这其中包括当时几万名被扔在孤儿院的混 血儿。1975年，在美国总统福特的直接命令下，美国拨款两亿美元用于包机，希望将这7万名孤儿全部运往美国。但是由 于西贡过快地陷落，他们中只有3000多被运走，其中2000多人到了美国，还有1300人在美国的盟国。今年6月1 5日，当年随飞机离开西贡的几十名越南混血孤儿回到越南举行纪念活动，其中的故事也开始让更多人知道。

　　西贡危急

　　1973年美国在巴黎和约上签字以后，越南出现了短暂的平静。美国军队开始从越南南方撤退。此时，越南南方的 作战部队只有15万人，不但缺乏训练，且后勤供应极度匮乏。但这时越南北方的实力却大增，除了20多万正规军，还有1 00万游击队，此外，还有在越南南方长期打游击的8万游击队。停火以后，越南北方军队沿着胡志明小道不断渗透到越南南 方。1974年经过几次较大的战役后，越南南方损失数千人。1975年3月12日，越南北方开始了更大规模的战役，切 断了通往邦美蜀的交通要道。越南南方士气低落，军官丢下部队，只顾用直升机带家人逃命，逃兵、难民，加上越南北方的宣 传攻势，使得越南南方出现混乱。

　　1975年3月14日，越南南方波来古失守，随后，出现了更多的逃兵和难民。

　　3月18日北越攻克昆嵩省，岘港、西贡三角洲地带也很快就落入了北越军队手中。3月底，北越军队占领了广治要 塞，接着，北越军队离西贡只有60公里了，这时候，出现了更大规模的难民潮。到1975年4月中，北越的部队从三面包 围了西贡市，南越政府的官兵数千人搭乘美国飞机逃走，下级军官和士兵夹杂在逃亡的老百姓当中，迫切地希望逃出越南。

　　7万名混血孤儿

　　就在这时，一些人道主义民间组织包括PearlS.Back基金会、越南儿童之友、全球儿童之友、天主教援救 团、球社会服务团、全球孤儿协会等，发现西贡市的几所孤儿院还没有撤退，这些孤儿院中至少有7万孤儿，其中很多是美国 士兵和越南女子的混血儿，这些民间组织担心，如果越南北方接管了这些孤儿院，很多混血儿可能会受到虐待甚至杀戮。于是 ，这些儿童福利组织给当时的美国总统福特、美国国务卿基辛格写信，请求拨专款包机，将这些儿童送往美国。

　　据报道，虽然美国政府不太情愿花这笔钱，但是最终还是批准了。4月3日，由美军军用飞机和民用包机组成的孤儿 救援小组成立，从4月4日～26日，总共起飞30架次，将2000多名儿童送往美国，还有1300多名儿童被送往美国 的盟国。

　　很难想像，飞机冒着炮火降落和起飞的场景，但是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4月4日是营救孤儿行动的第一天，一架载 有300多名婴儿的C-5A银河大型运输机刚刚起飞升到700多米的高空，离西贡不到80公里远，飞机的后舱突然发出 一声巨响，烟雾迅速弥漫了机舱，一块机身不见了，飞机颠簸不停，飞行员使尽了浑身解数，才将飞机控制住，他试图返驾机 返回西贡机场降落，但是没法落地，他只好把高度提到30米后再次降落，可是飞机冲出跑道，在4公里外的一片水稻田中落 地，然后就起火爆炸了，随后赶来的直升机从里面救出170人，其中有150多名婴儿，和17名看护人员。

　　领事夫人参加护理

　　1975年4月5日在泛美航空包机中担任看护的乔伊斯·哈林顿最近在一篇文章中讲述了她的这段经历。她回忆说 ：当时，我正在香港的一家医院做护士，4月4日，领事馆的朋友通知我说有一个免费的回美国机会，条件是我坐飞机到西贡 帮助照看飞机上的几百名儿童。我决定去。

　　美国在香港的领事馆组织了12名妇女参加这个行动。我听领事馆的人说，这次坠机可能是由于越共的破坏，也可能 是被高射炮击中的。为了避免更多的伤亡，第二天领事馆把这一次监护的人员减少到10人。我们这10人当中，有邓鲁普医 生、香港总领事夫人和我们几个护士。我们乘坐一辆巴士到达香港启德机场，然后换乘泛美航空公司的波音747飞往西贡。 在飞机上邓鲁普医生做了一个祷告，我们也希望一切太平。然后我们就做迎接孩子们的准备，几乎没有时间担心我们自己的安 全。

　　一会儿飞机降落在西贡，舱门打开，人们把这些小孩子送了进来。他们最大的一岁半，最小的才几个月，他们的人被 装在很大的牛皮纸纸箱里，出生文件，身份证明、姓名以及前往的目的地，医疗记录也很齐全地装在牛皮纸纸箱里。从这些小 孩的长相看得出，他们有美国血统，他们的爸爸是美国大兵。在运送的途中我们最担心的就是孩子脱水，另外也担心他们生病 ，因此，飞机上准备了ICU仪器，飞机原来要飞的地方是西雅图，但是我们发现有的孩子患了脑膜炎，有的孩子拉肚子，有 的孩子出水痘。飞往西雅图要34个小时，最后在医生的强烈要求下，飞行员临时决定在关岛降落，为抢救孩子争取了时间。

　　差点儿丢了儿子

　　4月26日，在一架飞机上当志愿者的林·特曼虚惊一场。她回忆道：那时候，大批的难民像潮水一般逃出城市，飞 机场供不应求，于是南越政府突然下令，每天只允许架接孩子的飞机走，而且要等南越官员的飞机飞走后，孩子们的才能起飞 。飞机场一片混乱，炮弹不停地在近处爆炸，浓浓的黑烟此起彼伏。

　　由于她不知道这道命令，把自家的孩子放在办公室，自己则跟着巴士到机场送这些婴儿。上了飞机以后，飞行员突然 接到命令，那天只允许一架客机起飞，并且要马上起飞。“我对飞行员喊着：‘我儿子还在办公室呢，千万别起飞。’飞行员 说：‘你快去把他接来。’我说：‘不，你向我保证不要把我的儿子留在这里，如果不能跟我儿子一齐走，我就绝不离开。’ 飞行员说：‘好，那你赶快，我们尽一切努力把飞机停在这里等你。但是你不要让其他的孩子失去机会。’”

　　吉普车载着林·特曼，在水泄不通的街道上往前挪，挤开一条路。她的凉鞋坏了，她扔掉鞋子，光着脚冲进办公室抱 着孩子就跑。儿子问她：“飞机还在吗？”“还在，飞行员不会扔下我们的。”他们重新穿过人群，终于回到了飞机上，激动 地直流眼泪。这时，飞行员告诉他们，刚才南越总统又批准了一班飞机起飞，所以才能在这里等他们。她安顿好孩子，就开始 帮助从大纸箱里把婴儿抱出来。飞机开始在跑道上滑行，起飞，5分钟以后，飞行员高兴地喊道：我们飞到高射炮射程以外了 ，大家一听，纷纷鼓掌。

　　最后一天

　　4月27日，北越的炮火已经纷纷落到西贡市区，飞机场几乎瘫痪，大型飞机无法起飞。只能靠直升机逃命。4月3 0日是西贡陷落前的最后一天，前来救助儿童的志愿者和数千名美国人一起乘坐直升机逃离了这座城市。留在西贡孤儿院里的 6万多名混血儿和其他混血儿一样，在后来的岁月中饱受摧残。

　　上世纪80年代，美越重新对话，美国提出全部接收在越南的混血儿，他们的状况才得到改善。

　　相关专题：青年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