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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已经出发———追记优秀共产党员、第二炮兵某基地原司令员杨业功少将(下)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7月28日11:26 桂龙新闻网-玉林日报

  新华社记者 张严平 张选杰 李国利

  清廉为本,将军的生命底色是永不凋谢的鲜红

  杨业功善作古体诗词。他曾仿照唐朝诗人刘禹锡的《陋室铭》填写了一首《公仆铭》,其中有这样的句子:“位不在高,廉洁则名;权不在大,为公则灵。斯是公仆,惟吾德馨
。”

  熟悉他的人说,这正是将军的自画像。

  杨业功的清廉在基地有口皆碑,甚至有人说,他太倔,倔到不近人情,从他当旅长起,家门楣上就贴着“携礼莫入”四个字,十几年来,就不曾有过一个人能带着一条烟、一瓶酒走进他的家门。

  杨业功的“倔”事太多。

  他贴在门楣上的“戒条”真的是不知让多少携礼者望而却步,但也确实有人不信,非要往里走,结果不是被拒之门外,就是被“请”出家门。有一次,一个湖北籍干部被提拔后,揣着一个“红包”来到同为老乡的司令员家表示感谢,他没料到,“红包”刚刚放到桌子上,就被杨业功一把扔到了门外。

  基地政治部纪检处至今还保留着一张礼品登记表,那上面登记的是2001年6月29日杨业功退回的一张包裹单,上面标有价值400多元的高级竹凉席和按摩枕,那是一位退伍战士寄来的。

  还有一次,杨业功到某旅检查完工作,旅里的干部知道他从不受礼,便等他临上车时塞了一小袋芦柑,让他在路上解解渴。一见东西,杨业功的脸色马上就变了,旅长赶紧解释:“这都是当地产的,不值钱,市场价也就是15块钱。”杨业功更不高兴:“你们了解我的脾气,就是一毛钱的东西我也不会收的。去,把水壶灌满水,我路上就不愁了。”

  的确,在许多人眼里,这都不过是一些小事,但在杨业功看来,这都是他做人的底线。他曾对身边的人说:“腐败行为屡禁不止,好多都是从‘毛毛雨’开始的。我今天收了几瓶酒几张纸,明天就会有人给我送更贵重的礼物。共产党人的党性绝不能在一瓶酒、一张纸上失守啊!”

  他的独生子杨波涛结婚,他事先就给身边工作人员定下规矩,不准声张,不准收受任何礼金,仅在基地文化站以茶话会的形式邀请了几位老战友和朋友到场,搞了一个简单的仪式,瓜子和糖果都是自己掏钱买的。几位老战友过意不去,商量后,每人封了一个“红包”,悄悄留在了桌上。可第二天一大早,这些“红包”便被一一退回。

  1998年,杨业功年近八旬的父亲因白内障住进了基地医院,治疗后,医院提出要免费。杨业功坚决不同意,他说:“我是我,我父亲是我父亲,他不是军人,不该享受的待遇就不能享受。”最后,医院只好收下了4200元的全部费用。杨业功担心别人会把发票要去报销,当天回到家里,就向妻子杨玉珍要来发票,当场撕毁。妻子委屈得流了泪:“老杨,这么多年,你还不相信我?”

  杨业功几十年如一日坚持自己为官做人的原则,直到他生命晚期,从未放弃。他生病在上海住院期间,手术前,专门向家人和身边工作人员“约法三章”:一、无论手术是否成功,基地任何组织和个人不得找医院麻烦;二、任何单位不得以任何理由派人前来探望,做好工作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三、家人不得以任何理由收受礼品和现金。

  走进杨业功的家,无人不惊。这位在建设共和国导弹部队事业上成绩卓著的将军,这位有着崇高美好人生追求的革命军人,在物质方面是超乎常人想象的淡泊。房间的墙壁是一抹儿的“大白灰”,家具多是老“古董”:睡的床是4个大箱子拼成的,那是他30年前担任团副参谋长时自己设计的;一张饭桌、一个柜子是20年前当作训处长时自制的;书桌上的台灯座是用一个旧乒乓球拍做的;一只吃饭的搪瓷碗跟了他30多年;衣柜里找不到一件高档衣服,一件腈纶秋衣穿了18年,几件衬衣多处都有补丁……他的家里最壮观的就是装着满满书籍的4个大书橱。

  清廉简朴在杨业功身上真正是一种本色,这种本色包含了他作为一名将军对党和军队事业的挚爱与忠诚。

  为了部队的建设,杨业功从来都是以最优的质量标准用钱。但是到了自己的身上,他是能省就省。他常说:“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要把时间和金钱浪费在吃住一类的事上。”在基地,人人都知道杨司令员下基层的规矩是“禁酒减菜少陪同”,吃饭不能超过四菜一汤,如有违者,他筷子一放,起身就走。他外出开会或下部队,吃饭有碗面条就行。有时乘火车为了赶时间,坐硬座也要走。住宿他更不讲究,经常为了省钱把大房间换成小房间。

  那年国庆阅兵期间,有一次因工作需要在宾馆住宿,他便吩咐找个标准间和司机住在一起。司机说:“您是将军,我是战士,哪能和您住在一起?”他却说:“不就是睡觉吗,能有一张床就行了,老是分那么清,你不觉得累呀!”

  还有一次到友邻部队开会,对方给他安排了一个条件较好的套房,他一到就立即要求把套房换成单间,一番推让之后,随行的一位人员悄悄劝他:“司令员,你就住吧,反正是他们花钱接待。”他一听气来了:“花谁的钱不是花人民的钱?”最后还是坚持搬出了套间。

  杨业功的刚硬和不讲情面,曾让很多人下不来台,但是他内心拥有的爱让更多的人感动。

  他爱他的士兵。

  杨业功每到连队,总要走进战士的宿舍,用手摸摸他们的被褥够不够暖和;走进饭厅,尝尝他们的饭菜够不够香。每年春节,他总要驱车几百公里,到最偏远的导弹阵地上和战士们一起扎彩门、贴对联、包饺子、吃年夜饭,和战士们在一起,他总有无穷的快乐。

  2003年非典时期,一名战士从南方“疫区”归来出现胸闷发烧等症状,疑似非典病例,被送往部队医院隔离观察。杨业功得知后,迅速赶到医院,走进隔离室,握着这位战士的手说:“不要害怕!不一定是非典。即使是,部队党委会采取措施全力抢救你!”他召开紧急会议,研究对策;指示医院领导,要用最快的方法确诊,用最好的药物治疗。这位后来被排除非典的战士一说起这事,眼圈就红:“杨司令员待我胜过我的父亲!”

  他爱孩子们,特别是那些需要帮助的苦孩子。他从小在湖北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中长大,他深知对于一个苦孩子,什么是最宝贵的。

  基地驻地附近的山村里,有一个小女孩叫孙丝雨,因为家庭贫困,小学只上到三年级就要辍学。杨业功知道后,立刻寄钱支付了她完成小学学业的全部学费。同时,他在部队发出倡议,开展捐资助学“春蕾工程”,基地团以上干部每人每年捐资400元资助一名失学儿童完成学业。

  杨业功还在湖北老家资助了一名叫宋特伟的失学儿童,他一次性寄去了3000元钱;在他病危之际,还交代家人又寄去了1000元。

  杨业功在湖北的高中母校举办了一次校友会,期望着有“头面”的校友单位为学校建设捐点钱,在场的老同学大都拿着单位的支票填了捐资的数目,轮到杨业功时,他把准备好的1万元钱交到了校长手中,说:“老校长,我从工资的积蓄中拿出1万元,虽然不多,略表心意!”

  理解杨业功真的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他对世俗的无情和冷落,恰恰蕴涵着他对一种高尚的真情与浓烈。他曾经说过:“一个人的欲望如果只是追求金钱,他便永远得不到满足,而不满足便不会快乐。我没有很多钱,但有很多钱买不到的东西,我是一个清贫的富翁。”

  他为人处世直爽的风格,正折射出他的坦荡磊落。2003年11月,他在最后一份述职报告中主动公布了自己的收入与财产:“我家四口人,都拿工资,我的月收入3000元,家庭月收入6000元,总存款年年上升,已达30万元,属于较高水平的小康家庭。”

  这是一个真正的将军,恪守做人之道,奉献军人赤情,内心滚热,通体透明!

  战斗不息,将军永远在征途中

  39年前,杨业功在入党志愿书上写下这样一段话:“为了实现党的任务而奋斗。我保证:任何时候个人利益都无条件地服从党的利益,不惜牺牲自己的一切乃至生命……”

  将军的誓言无声地传递了一生。

  2003年11月,这是一段令基地每一位官兵心蒙阴霾的日子。正在国防科技大学学习的司令员杨业功突然发病,医院确诊为十二指肠腺瘤癌变,且已到晚期。

  临上手术台前,将军笑着安慰家人和同志:“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不必担心,我的命大得很!”

  杨业功的命的确是大得很。他活着的每一天几乎都像在玩命。

  1999年,国庆阅兵回来,杨业功感觉上三楼有些吃力,经医院检查,结果是肥厚性梗阻性心脏病,他做了手术,安装了心脏起搏器。手术第20天,他就回到基地,驱车下了部队,照样一个水壶、一包方便面从天亮跑到天黑。医生急得团团转,一再提醒他:“您这样下去会出事的,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他则拍着胸膛说:“这不挺好的嘛!有‘本钱’就要干革命,不然要‘本钱’有啥用?”

  2003年6月,杨业功的身体每况愈下,吃不下饭,每次就餐前都要吃一把药。可他并没有停止工作,依旧和官兵一起爬山翻梁勘察阵地。有一次,勘察完毕从阵地回到某旅招待所,准备吃晚饭时,大家才发现司令员在房间没出来,进去一看,他脸色煞白地躺在床上,吃力地向大家挥挥手:“我没事,你们先吃吧,我要躺一会儿。”以后,这样的情景越来越多,甚至在勘察途中,他常常因为太过虚弱,只得躺在汽车的后座上赶路。

  官兵们心里不忍,又劝不住他,就用激将法:“您何苦这样拼命?您不必事必躬亲,工作照样开展啊!”

  他大笑,说:“部队建设当然不会因为少我一个而停滞不前,但是上天也不会因为你卧床休养而延长你的寿命啊!与其躺着休养,还不如爬起来干活。我就是倒下,也要以战斗者的姿势倒下!”

  现实对将军的愿望,兑现得竟如此急促!这一次他真的要倒下了。

  对于已经突显的癌变,他失去了及早发现的时间,失去了最佳治疗的时机。一天24小时,一年365天,10年、20年、30年、40年……将军从没有过一刻对自己身体的顾惜。正像他的一位老战友含泪痛说的:“司令员走了,可司令员原本也有一个好身体!他把毕生的精力、智慧、乃至自己的身体,都贡献给了他热爱的军队!”

  病魔现在成了将军的最大敌人。手术后的杨业功体重降了12公斤,化疗后的脱发、呕吐、疼痛轮番折磨着他。他躺在病床上,就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猎豹,焦躁、不安,却又向往、亢奋。

  对每一位前来看望他的人,他问的、说的最多的都是关于部队训练、阵地建设、装备换型等等。他牵挂最多的是基地担负的重要任务。

  他几乎天天要求出院。

  2004年春节前夕,经过再三争取,总医院终于同意他回基地治疗、休养,那天,当他看到出院书的“医嘱”上写着“全休”二字时,一下子急了:“谁说我不能工作?”

  大年初六,春节还没过完,基地就抓紧研究节后的重要工作。这天,杨业功早早起了床,瘦弱的身体裹在军大衣里,拖着沉重的步子向办公楼走去。他走得非常艰难,大口喘气,直冒虚汗。一位老战友见到他,劝说:“司令员,你还是休息吧。”他说:“节后的任务这么重,作为军事主官我怎能在家休息呢?”

  会议整整开了一个上午。会上,杨业功不停地擦着汗。散会以后,他几乎是被人架着走出了办公楼。

  第2天,杨业功又来了。

  第3天,他依然来了。

  直到第4天、第5天……

  第10天,他再也支撑不住,又一次倒下,被紧急送往解放军总医院。

  癌细胞在杨业功的身体里迅速地扩散,疼痛一天比一天强烈地向他袭来,他常常疼得全身发抖,大汗淋漓。但是他从不喊叫一声,更拒绝用杜冷丁一类的止痛药,因为他怕损害大脑的记忆。他是决不会允许自己没有清醒的大脑的。部队的每一项重要工作,都在他的大脑里装着,他一次又一次给基地和旅团的领导打电话,提醒各种需要注意的问题……

  他有时会默念起自己前不久给部队党委写下的述职报告中的一段话:“此时此刻,我更加怀念部队的领导班子,更加怀念朝夕相处的战友,更加怀念部队驻地的山山水水,常忆哪些工作没有干完,哪些工作没有干好。请同志们放心,病魔只能摧垮我的身体,摧不垮我的钢铁意志……”

  余下的日子里,杨业功开始出现昏迷,他的嘴里不时地念叨着“操作”“装备”等各种工作术语。他相濡以沫几十年的妻子、深爱着的儿子,一家人片刻不离地守候在他的身边,他们多么期望即将远行的亲人再对他们说点什么,可是他没有。

  7月1日早晨,杨业功再次陷入昏迷,嘴里不停地发出“一二一,出发……”的口令,两只手无力地却是顽强地挥舞着。从基地匆匆赶来的参谋长高津,深深地懂得司令员的心,他低下头伏在杨业功的耳边轻轻地说:“司令员,请您放心,您交待的任务,我们都已经完成……”杨业功奇迹般安静了,挥舞的双手缓缓地落下。

  片刻,他努力地睁了一下眼睛,似乎是在聆听什么,脸上浮现出一丝豪迈的微笑。他是否听到了阵地上的战士们正在唱他创作的那首威武的军歌呢?是的,一定是。因为,他只有在听战士们唱这首军歌时,脸上才会有这般的笑容。

  “群山巍巍,江河纵横,在祖国辽阔的大地上,部署着我们的火箭军。牢记我军宗旨,坚决听党指挥,一声令下,无往不胜……”

  那将是将军何等幸福的时刻!为祖国的和平、人民的安宁而战,永远是一个军人最崇高的使命。生为此,死亦为此,战士自有战士的人生!噢,将军已经出发……

  (据新华社北京7月27日电

  来源:玉林日报

  责编:宋建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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