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东南路--浙江军民抗战掠影

　　观察记者 袁华明

　　八年抗战，浙江是受日军侵略时间最长、战祸波及范围最广、损失最惨重的省份之一。在这片土地上，日寇犯下了滔 天罪行：这里发生过无数次大屠杀和大轰炸、活人被惨绝人寰地解剖作细菌实验、无辜的人们遭受了炭疽和鼻疽病毒的攻袭… …1939年周恩来的浙江之行，对促进浙江及东南地区抗日统一战线的形成，起了巨大作用。当外侮的灾难降临之际

，浙江 便显露出“胆剑”本色，在连天烽火中，浙江人民表现了保家卫国救亡图存的集体自觉，用忠魂血泪丰富着民族精神的巨大内 存。

　　壮：八·一四空战神话

　　1937年8月14日凌晨，华东沿海一带正值台风过境，笼罩在一个巨大的低气压下，风速达每秒22米。就是在 这样的天气里，位于南京小营的中国空军指挥部在12个小时内连发两道作战命令：13日下午2点，令驻扎在华北地区的中 国空军各大队南下参加淞沪会战；14日凌晨2点，令中国空军各轰炸大队对敌在上海及附近水域的重要目标据点实施连续轰 炸。

　　8月13日下午，空军第一号令急令驻河南信阳、周家口和许昌的第二、第四和第九大队调至安徽广德、浙江笕桥和 曹娥机场，参加淞沪会战。当日，敌机越过钱塘江，在南星桥和大营附近扫射了一阵机关枪，绕飞拱宸桥，向笕桥袭来。而这 时，高志航的第四大队也已经听到了日机的轰鸣声。正在高空搜索的高志航立即穿云下降，发现敌机正在杭州湾上空疏散队形 。日机这样做是为了便于各自搜索轰炸目标，但也等于自行解除了轰炸机群强大的空中交叉掩护火力，给中国空军提供了对其 各个击破的良机。下降中，高志航迅速锁定了一架涂着太阳旗机徽的日军轰炸机。这时日机也发现了他，一边俯冲摆脱，一边 准备还击。战机上的4挺机枪一齐怒吼，火蛇立即飞上了日机。日机右翼上的副油箱被击中，顿时火光四溅，随后像个滚动的 火球，一头栽在了钱塘江畔。这是八年抗战中，被中国人击下的首架日本飞机。

　　3比0，笕桥空战创造奇迹！“八·一四空战”，日本方面承认有两架飞机被击落，中国方面在半山附近及钱塘江口 分别发现飞机残骸，而中国空军除了航校教官钱国勋受轻伤外，只是被炸掉了一些旧材料，损失极小。日本不甘心8月14日 在杭州上空的惨败，再次电令驻台北松山机场的王牌军木更津航空队15日对杭州笕桥机场实施报复。8月15日上午10时 ，日本海军航空联队长石井义大佐命令木更津航空队的30多架飞机，依仗浓云的掩护，悄悄朝杭州方向袭去，结果敌军再次 遭到沉重打击。8月16日，中国空军又一次击败日军。年轻的中国空军，硬是将木更津、鹿屋两个闻名于世的日军主力航空 队装备最新式的轰炸机消灭过半，在日本引起震惊，联队长石井义剖腹自杀。

　　一位当时的中国空军高级军官的回忆充满了胜利者的诗意和激情：“在笕桥—中国空军的摇篮，那里有航校乳虎样的 好青年；在半山—中国空军的圣地，那里有航空先烈的忠骸与浩气，就在笕桥与半山之间，两架九六重轰型的敌机，像两头给 拍子打烂了的苍蝇，乱堆在田野。侵略者的钢铁与侵略者的血肉模糊打成一片，因为它们意外地碰到了更坚强的钢铁与更坚强 的血肉之故。”

　　烈：嘉善阻击战

　　为战略转移赢得时间

　　“嘉善阻击战可以说是淞沪会战的延续，整整七昼夜的激战，中国军队打得惨烈而悲壮。”一位嘉善县本地人根据从 父辈那里收集的资料以及自己的研究，细述了68年前发生在嘉善县境内的这场战斗。

　　1937年10月底，淞沪会战进入僵持状态，日军转而开始大规模增兵，于11月5日在杭州湾北岸强行登陆，一 路扑向上海郊县，另一路进犯嘉善，企图隔嘉善，攻嘉兴，切断苏嘉铁路，会攻南京。当时驻防在宁波的一二八师奉命开赴嘉 善，阻击日寇。

　　整个战斗以12日为分界线形成两种局势。之前，中国军队虽然伤亡惨重，但是阵地基本能坚守住。12日以后，因 为上海沦陷，日军第18师团疯狂进攻嘉善，敌我力量对比过于悬殊，阵地开始失守。11月8日开始，中国军队一二八师先 头部队抵达嘉善后，和当地中国守军一起于当天下午3时许和前来进犯的日军骑兵交战。次日，遭受打击的日寇在飞机掩护下 ，步兵、骑兵协同向嘉善县枫泾镇(现属上海市金山区)疯狂进攻。双方激战至午夜时分，开始僵持于枫泾镇西南的陈登桥一 带。10日中午，在魏塘镇南桥村，尾随从枫泾镇撤退过来的中国军队而来的日军遭到中国军队第七六四团的迎头拦截。日军 对一二八师军队的作战能力非常惊讶，惊呼：这是一支“从天上掉下来”的神奇部队。

　　慑于中国军队的威力，日军不得不加强兵力，以大炮轰击和飞机低空投弹等方式轮翻轰炸中国军队阵地。12日起， 嘉善阻击战的形势发生了变化，中国军队腹背受敌，战况更趋激烈。当天，2000余日军在6架轰炸机的掩护下从上海直扑 嘉善县城。12日凌晨，日军再次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扑向阵地，冲到近处才发现原先阵地上站着的都是稻草人。日军正面进 攻受挫后，转至一二八师主阵地，上午10时许逼近师司令部。危急关头，嘉善战场上中国军队另一主力第一零九师师长赵毅 亲自率军反击，双方成混战状态，往复肉搏数十次。

　　南桥激战后，中国军队准备撤退，日军察觉后，开始集中兵力拦截，当日争夺双方激战至黄昏，随后中国军队奉命撤 向嘉兴。持续七昼夜的嘉善阻击战，出色地完成了战斗任务，沉重打击了日寇的嚣张气焰，也为淞沪战场的中国军队转移赢得 了时间。

　　嘉善当地有研究者经过研究比较，发现这场阻击战是浙江抗战史上最大、最为惨烈的。日军动用了一个主力师团以上 的兵力，每天动用飞机达30至40架次，一天内投掷近千枚炸弹，这些都是少有的。而双方拼杀的惨烈程度—每天白刃几十 次，中国军队伤亡每天在千人以上，而取得的战果—胜利完成阻击任务并撤出战场、打死打伤日军官兵数千人，是整个浙江抗 战期间所罕见的。

　　悲：千人坑记录日军暴行

　　每年的正月十九，当其他地方还沉浸在节日的气氛中时，杭州余杭乔司镇的群众却自发地点起蜡烛，来到戊寅公墓， 也就是乔司千人坑，悼念在抗战时遇难的同胞。据记载，乔司戊寅公墓，俗称“千人坑”，位于该镇保庆桥西北侧。1938 年2月17日(农历戊寅年正月十八)，国民党62师一百多名爱国将士袭击驻乔司镇的日寇，打死四十多名日本鬼子。战斗 约一个多小时就结束了。国民党部队撤离乔司。次日拂晓，日军突增兵包围乔司，进行报复，实施灭绝性的杀光、烧光、抢光 “三光”政策，持续了3天，烧毁房屋7000多间，致使我同胞1360余人遇难。

　　位于富阳受降厅不远处也有“千人坑”。驻扎在宋殿村的日军每天晚上10点过后都要到路口抓捕中国人，抓去的老 百姓都被关在宋殿碉堡下的水牢里，第二天再拉到村南公路边一个大坑内杀害。据当地村民回忆，日军最多一次杀害了49人 。这个日本鬼子的屠场里，掩埋着上千具尸骨，许多人的姓名和来历则无从查考。包括《东史郎日记》作者东史郎在内的日本 友人也多次到受降了解历史真相，忏悔当年日本军国主义对中国军民犯下的滔天罪行。据见证当地历史的张有来老人多年的调 查，仅宋殿村在抗战8年中遇害的村民就有331人。

　　激：正面战场誓死保卫国土

　　在正面战场，浙江经历了四场较大的战役。

　　一是东沙洲战役，发生在1939年3月下旬。这是浙江省抗战八年中富春江上有名的战役。参加作战的是被人们称 为“戚家军”的浙江省国民抗敌自卫总团的第一支队，司令是义乌籍的爱国抗日将领赵龙文。在这支部队中，中共浙江地方组 织派了一批中共党员充当大队、中队的领导与骨干，还组织了一支60余人的战时政治工作队，协助赵龙文抓政治思想教育。 这次战役重创了富杭线的日军，得到周恩来的亲临关怀。

　　二是宁绍战役：1941年4月中旬至5月下旬，日军5000余人集结于萧山、西兴、长河一带，在杭州七堡也集 结了20000余人。发动浙东会战，日军企图侵占绍兴、诸暨县城，窜扰义乌东北和东阳上卢、怀鲁一线。根据敌情判断， 中国军队调整部署积极准备迎击。日军于4月17日黎明侵占绍兴县城，随后战事转向诸暨。日军天上飞机连日轰炸，陆地坦 克、重炮猛轰，中国军队4月21日退至东阳裘家岭地区。1941年5月15日至20日，风车口成为浙东会战的主战场。 中国军队被日军重兵包围，数十架日本飞机对中国军队驻地狂轰滥炸。汇聚在风车口一带的国民革命军伤亡惨重，据战后当地 群众不完全统计，有500余人牺牲。

　　三是浙赣战役。此役自1942年5月15日至同年6月止，这是抗战期间浙江境内规模最大的战役。4月30日， 日本下达大本营作战方案：抽调14万余人，发动了浙赣战役，并下令不必等全军集结完毕，首先占领金华、兰溪，然后占领 并破坏衢州、丽水、玉山机场。日军发动浙赣战役的另一个战略目的是为了掠夺武义、义乌、东阳等地丰富的萤石矿。日军由 五个中将率领，于5月15日拂晓分三路发动浙赣战役。在东起奉化、西至富阳约150公里的战线上向浙赣铁路两侧展开猛 烈进攻，日军飞机50余架轮番对中国军队的驻地狂轰滥炸。中国守军暂编第九军在嵊县长乐设防阵地，并在嵊县三界镇伏击 日军，战果辉煌。后来日军进攻金华城久而不克，即施放毒气，并配以27架飞机狂轰滥炸。浙赣战役中路指挥官酒井直次试 图强攻兰溪，结果战马踏响地雷，成为日本自建立新式陆军后第一个毙命中国战场的陆军中将师团长。

　　四是金衢战役。1942年6月初，日军发动金衢战役，驻金华、兰溪等地的日军，由内田孝行中将率领两万余人， 分三路进犯衢州。东路从金华长山、石门、临江出发；南路从武义经宣平迂回；北路自兰溪跨兰江西上。中国军队第二十六师 、第七十九师、第一○五师在衢江南岸，第一四五师、第一四六师在衢江北岸的兰溪西部、汤溪、衢县地区组织防御兵力4万 余人。6月18日—25日，金衢会战激烈进行。6月26日黎明，衢州失陷。

　　愤：细菌战惨无人道

　　“那是我7岁的时候”，70岁的吴文龙大爷操着金华味儿的普通话打开话匣，“有一天，我在城边的河里走，突然 日本佬的飞机飞过来，扔下了几颗炸弹，嘭—炸弹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爆炸了，把旁边的一座桥都炸断了。我很幸运，没被炸 死。没想到，几天以后，我的两只脚开始痒，痒得受不了。我就抓，抓起了很多小泡泡。后来，泡泡破了，腿就开始烂，越烂 越大，又疼又痒。开始我们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以为是被虫子咬的，后来才知道，原来是日本佬撒的细菌，给我造成这两条 烂腿。”

　　1939年以后，日本侵略军在对未占领地区实施空袭的同时，开始实施灭绝人性的细菌战，浙江是侵华日军实施细 菌战的重灾区。1939年5月，日军将大量培植的细菌从东京空运到上海，准备在华中、华南前线向河流内投放，浙江是日 军选择的一个重要试验区。同年6月，日军在萧山等地空投剧毒物质。1940年，日军在浙江实施细菌战的规模进一步扩大 。10月在宁波开明街一带投下面粉、麦粒等物，日军过后居民即发现跳蚤骤增且呈血红的颜色，时隔两日便有人开始染疫发 病。几乎同时，日军在衢县播散染有鼠疫菌的麦粒等物，到1941年有近300人死亡，而据统计到1948年衢县及周边 地区因日军实施细菌战而导致的平民发病累计30万人，死亡5万余人。1940年11月下旬，日机连续在金华投掷了装满 泥土的麻袋，泥土里跳出无数跳蚤，不久在就发现了鼠疫病人，不少人因不治而死亡。此后，在金华附近的东阳、义乌、兰溪 等县到处都发现有鼠疫蔓延，仅当时这三个县的初步合计，被传染的有438人，死亡361人。1942年浙赣战役期间日 军在浙赣铁路沿线再次用鼠疫、伤寒、霍乱和炭疽等细菌武器残杀中国军民。

　　勇：游击奇兵新四军

　　1941年6月16日早上7点钟，3只木帆船登上了杭州湾相公殿盐场附近的滩涂。木帆船上下来百来号人，带着 枪，神情严肃，整齐地走进村里。三三两两的盐民已经在晒盐了，他们以奇怪而又惊恐的眼光打量着这支来历不明的部队。当 时，国民党部队已经败退，日本鬼子进驻镇上，正组织伪军“扫荡”，一夜间冒出来的土匪又趁乱打劫，到处敲诈勒索。老百 姓对穿军装带枪支的人个个提心吊胆。在1961年的一篇回忆文章里，当年率部南渡杭州湾的蔡群帆生动地描述了初到浙东 的情形。蔡群帆带领的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第二批抵达浙东的部队。

　　皖南事变后，毛泽东指示新四军组建浙东抗日部队。蔡群帆和林有璋的部队始终是浙东游击纵队的主力之一。登陆两 天后，这支神秘部队在成功伏击日军，打响了浙东敌后抗日第一战。6月18日清晨，从余姚相公殿(今属慈溪)西街方向传 来沉闷的爆炸声，日寇马上就要进村，老百姓四散奔逃。不多时，果然从相公殿街口出来一队日军，直到后面的日本鬼子都上 来了，林有璋扬手一枪。顿时，埋伏在庄稼地里的游击队一齐向日军开火。鬼子愣住了，搞不明白两个月来长驱直入的浙东地 区竟有人敢对他们开枪。一阵鬼哭狼嚎后，鬼子清醒了过来，急忙卧倒，向游击队这边打了一发掷弹筒。20分钟后，鬼子才 在优势火力的掩护下匆忙逃走。一周后的上午八九点钟，日寇又到相公殿骚扰，再一次遭到了游击队的伏击。

　　1942年浙赣战役后，经党中央和毛泽东亲自批准，谭启龙和何克希分别来到浙东，不久浙东区党委的成立，为浙 东抗日根据地的创建提供了重要的组织保证。

　　“我们的根据地，不但在陆地要发展，而且海岛也要发展。”1944年5月，成立不久的新四军浙东游击纵队海防 大队接到纵队政委谭启龙和司令员何克希的指示，向海岛进军，开辟隐蔽的海上游击根据地。8月，新四军浙东游击纵队海防 大队第一中队70余人进驻岱山县西部的大鱼山岛，突遭日伪海陆空军500多人的联合进攻。面对8倍于己的敌人，第一中 队顽强抵抗，血战7小时，毙伤敌100余人，终因寡不敌众，弹尽粮绝，大部分指战员牺牲。日军在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后， 占领了这个最后的阵地，英雄们的鲜血染红了荒秃的山冈。事后，大鱼山血战被称为是海岛狼牙山之战，是新四军抗战史上光 辉不朽的一页。

　　在浙东4年多的抗战中，浙东游击纵队先后经历了大小战斗643次，收复两座县城，攻克据点110余个，收复国 土3万余平方公里，解放同胞400万；同时1000多名新四军干部、战士献出了宝贵的生命，烈士的忠骨埋在浙东大地青 翠的群山之中。

　　义：里斯本丸的国际主义精神

　　1942年9月底，日军将东南亚广大地区占领后劫掠来的许多珍贵财物和俘虏的英国官兵及商人约2000多人， 装押在日军掌握的“里斯本丸”号客货轮上，欲驶往日本。10月2日上午。当该轮行驶到浙江舟山东极海域时，突然被水雷 击中。顷刻间，船舱迅速进水，情况万分危险。英俘大部分被关押在该船大舱中，日军不但不放他们出来逃生，反将大舱舱门 紧闭，经过众多英俘全力撞击，总算打开一门得以逃生。当时，许多英俘跳入海中即被当场淹死，活着的均抱着各种浮物拼命 游向青浜岛和庙子湖等近岛，另有大批英军和侨民家属及孩子均来不及逃生，而随“里斯本丸”日轮沉入海底。

　　当“里斯本丸”出事时，青浜岛上有许多人亲眼目睹着该货轮沉没大海那惊险的一幕。当他们发现沉船海面上漂起许 多浮物时，就不由自主地纷纷将小舢舨船划往出事海域，到了近处才看清楚，除了从沉没大货轮上漂来的大批木头、布包外， 海面上、浮木上均挣扎着大批活着的金发外国人。来救援的人虽不清楚是哪国遇难者，但救人于危难之中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 德。东极渔民不顾安危，纷纷自发地，毫不犹豫地投入到抢救遇难的大批外国幸存者的救援中去。

　　正当舟山军民在与外界紧急联系救护外国盟军之时，日军五艘军舰已包围了东极诸岛，并在下午分多路开始对青浜和 庙子湖两岛有目标地进行了大清剿。当地群众冒着日军巡逻艇的盘查危险，连夜驶船赶到青浜岛小湾洞，经他与三位外国人的 交流，这才知道三位外国人都是英国抗日盟军。由于三位英国人在重庆广播电台披露了日军的不人道行为，引起了国际社会的 公愤和声讨，从而使其他三百八十一位“里斯本丸”幸存者在日本无条件投降后，得以生还英伦三岛与亲人团聚。

　　结语：为了忘却的记忆

　　在浙江大地，没有一个地方像受降镇那样，把一段历史永远地拴在自己身上。1945年8月15日，日本天皇宣布 无条件投降。富春江南岸的中国军队为了接管杭州，必须在市区以外与日军议定受降事宜，位于杭州与富阳之间的宋殿村被选 定为双方接洽的地点。由于种种原因，此后浙江全境内没有再进行过正式的受降仪式。因此这个小村庄成为浙江惟一的受降地 。

　　浙江抗日战争史最后在这里画上了一个句号。1945年9月4日上午，就在富阳宋殿村宋作梅大宅的厅堂里，中国 军队代表与侵华日军代表议定了驻浙侵华日军的投降事宜。当时23岁的村民林镇南从一个裁缝那里听说了鬼子投降的消息— 那个裁缝为“受降厅”缝制了大量白布围帘，据说整个大厅四壁被白布围个遍。林镇南老人如今还对“白布”记忆深刻：“只 有办丧事才用白布的，我们知道鬼子猖狂的日子到头了。”

　　“有‘受降’这个地名，日本就不敢不承认他们对中国的侵略，对中国老百姓犯下的罪行！”有人曾提出要改动“受 降”的地名，理由竟是方便吸引外资。但每次都遭到受降老百姓、抗日老战士和学者们的强烈反对。受降镇一位干部说：“丢 掉这个名字，就是丢掉我们的历史，丢掉我们对8年抗战中死难者承担的责任，丢掉对全中国人民承担的责任。受降，是永远 不能忘却的记忆。”

　　抗战八年，浙江损失惨重。据杭州师范学院人文学院院长袁成毅教授的研究，抗战期间浙江平民死亡人数就超过20 万，伤残人数超过14万。袁成毅认为，考虑到这些统计数据绝大多数是各县根据战争时期的调查材料汇总而成，而战时的调 查因战争的进行而存在诸多不便，因此可以肯定地说这组数据是相当保守的，只会存在遗漏而绝不存在夸大。

　　请永远克服遗忘，不要删除这段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