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员“转会”引来巨额索赔

　　民营航空飞天求解“无人驾驶”

　　“从2004年11月中旬到现在，我已经近9个月没有上班了，我的收入是家里的主要经济来源，现在家里老老小 小在开支上是能省就省，这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是国航西南分公司剥夺了我劳动的权力。”8月3日，本报记者找到李建国 的时候，办公室窗外正大雨倾盆，李建国的声音也如天气一般忧郁。

　　李建国原为国航西南分公司机长，在向西南分公司提出辞职后，被公司提起了高达804万元的巨额索赔。有媒体报 道，李的辞职是因为难抵成都一民营航空公司的高薪诱惑，对此，李建国有些闪烁其词，只是表示原打算在辞职以后继续他的 飞行员工作。

　　国航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今年39岁的李建国是中国国际航空公司西南分公司的一名机长，从29岁空军退役到现在，他已经在西南分公司工 作了近10年。他对记者介绍说，近几年来，他一直是航空公司的骨干人才，深得公司领导的信任，担任机长不久公司就让他 兼任航空公司的飞行教员，还不时安排他培训飞行人员。李建国表示自己也一直以严格认真的态度，把飞行经验毫无保留地进 行传授，使得飞行人员的驾驶技术得到了提高，保证了飞行安全。

　　然而令公司意想不到的是，2004年10月14日这天，李建国来到公司办公楼，把一份《解除劳动合同通知书》 递交到了公司人事部门，要求公司为其办理解除自己与国航西南分公司劳动合同的相关手续。

　　西南航空分公司有关人士接受采访时表示，李建国是一名经验丰富的机长，公司辛辛苦苦培养出这样一个优秀飞行员 非常不容易。如今他要辞职，“是翅膀硬了就想飞”。所以公司拒绝了他的辞职请求。

　　但此时李建国去意已决，公司不同意他的辞职，他就在30天以后主动停止了飞行工作，离开了航空公司。随后，李 建国又先后几次找到公司，要求为其办理辞职手续，并返还被克扣的6万元飞行小时费和一次性住房补贴11万元等各种费用 共计18万余元，均协商未果。

　　今年3月11日，李建国把国航西南分公司告上了法庭，中国国际航空公司及其西南分公司在反诉中，要求法院判令 违约方李建国支付赔偿金、违约金、培训费等共计804万余元巨款。7月6日，双流县法院公开审理了此案，至今尚未判决 。

　　“公司说我辞职有碍飞行安全，那汽车司机辞职为什么没有这个说法？难道天上飞的要安全，地上跑的就不需要安全 吗？”李建国搞不明白。

　　当被记者问到是否对打赢官司有信心时，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对记者说他非常想再次飞上蓝天。“9个月没有摸到 飞机了，这对一个已经飞行了22年的飞行员来说是一种难以忍受的折磨。”

　　21世纪最缺什么

　　时至今日，这场全国罕见的巨额索赔案虽然已暂时告一段落，但由此引起的关于航空人才引进的话题却此起彼伏，同 时更是把一直以来都站在风口浪尖上的民营航空公司再次推向了舆论的前台。

　　据国航西南分公司宣传部部长曾进介绍，李建国这次的辞职是由于受不了成都某民营航空公司的高薪诱惑。“煮熟的 鸭子不能就这样飞了，民营航空公司也别想坐收渔翁之利。这就好像一个人辛辛苦苦种了一棵果树，怎么能容许别人把果子都 摘走了呢？”

　　从2004年开始，随着上海春秋、天津奥凯、成都鹰联等几家国内民营航空公司的应运而生，飞行员的来源一直困 扰着各民营航空公司。为了能吸引国有航空公司飞行员的加盟，民营航空不得不采取高薪求贤的办法。由于民营航空公司体制 相对灵活，薪水高，一些飞行员开始动心。

　　针对这一现象，今年年初，民航总局联合人事部、劳动和社会保障部、国资委和国务院法制办共同下发了《关于规范 飞行人员流动管理保证民航飞行队伍稳定的意见》。《意见》指出：招用其他航空运输企业飞行人员的，应当与飞行人员和其 所在单位进行协商，达成一致后，需根据现行航空运输企业招收录用培训飞行人员的实际费用情况，参照70万-210万元 的标准向原单位支付费用。

　　但该《意见》似乎效果并不明显。面对民营航空公司伸来的高薪橄榄枝，飞行员要求辞职的现象不断出现，记者采访 了国航、南航、东航等三大航空公司，获悉各公司都有员工因为辞职不成而和公司打官司的事件发生，更有媒体报道，目前全 国民航公司类似案件已有60余起。　　“我们是飞行员，但我们也是普通的劳动者，是劳动者就得依据劳动法办事，不能不 允许我们自由流动，更不能一辞职就要巨额赔偿，《意见》是有悖劳动法的。”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南航飞行员对记者说。

　　“我们的工资待遇水平就是太低了，民营航空公司的工资基本上是我们的2倍还多，而且有的公司还许诺除了工资以 外，还有180万的安家费，谁不想去呀？”国际航空总公司一飞行员如是说。

　　国际航空总公司的另一位飞行员甚至有些忿忿不平：“公司是为培养我们花了不少钱，可是我们这么多年也为公司创 造了不少效益，再说对员工培训也是每个公司应该做的嘛，没听说其他行业的员工跳槽还要赔偿培训费的，航空公司为什么就 那么特殊？”

　　面对这些说法，曾进有自己不同的意见：“我希望‘招’人才不要变成‘抢’人才，把一个飞行员从学员培养成机长 需要5到8年的时间，在其身上的投入要超过200万元。民营航空公司一定也清楚这个数字，而且我认为飞行员在没有完全 走进市场之前就是国有资产。民营航空完全可以和我们坐下来慢慢谈，就像足球运动员转会一样，看看什么样的价钱双方都能 接受，这样才会对谁都公平。”

　　曾进同时也表示，国航西南分公司的人员现在还是比较稳定的，人才竞争对公司的影响还不是太明显。虽然有少数员 工想要跳槽，但占总人数的比例很小，大多数员工还是表示工资待遇固然重要，但公司的文化氛围、人际关系也同样很重要。

　　记者随即又和天津奥凯航空公司的负责人韩晶取得了联系。他平静地对记者表示：“我觉得现在的这种状况主要是由 于原来航空业的独家经营造成的，人才培养的速度跟不上行业发展的速度，造成了现在的飞行人才稀缺。现在很多人都认为民 营航空公司挖了国有航空公司的墙角，造成了国有资产的流失，我并不这么看。”　　

　　“我觉得我们并没有高薪挖人，民营航空公司只不过货币化程度比较高，看起来工资数字大，其实除了工资以外，就 没有国有航空公司比如分房、出勤车接车等福利了，这样算起来待遇其实是差不多的。”韩晶无辜地表示。

　　韩晶同时也透露，针对国家五部委的《意见》，奥凯现在已经开始把目光转向国外，现有的14名飞行员就是从国外 招聘或从地方航空公司招聘的。

　　多途径培养“自己人”

　　按照韩晶的观点，如今，飞行员“转会”已经成了国有航空公司手中的筹码。由于民营航空资金有限，面对如此高额 的赔偿费，民营航空也不得不望而却步，只得推迟再推迟起飞时间，那些意欲“转会”的飞行员也不得不因此而赋闲，这对个 人、对社会来说都是一种资源浪费。

　　中国民航管理干部学院教授耿淑香8月1日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称：“我国空中管制规定，本着安全考虑，对飞行员 思想有波动的，一律不准上天飞行。民营航空公司和国有航空公司的官司打来打去，不仅扰乱了航空业一直以来的有序秩序， 更搞得人心惶惶，从而影响到飞行安全。”　　

　　“其实民营航空公司有很多办法可以吸引人才，比如到民航学院培养飞行员，虽然周期会比较长，但从长远来看，是 一个‘治本’的好办法；另外到国有航空公司委培飞行员、或直接到国有航空公司购买飞行员都很可行。”全国政协委员、中 国航空工业第一集团公司高级顾问袁立本8月2日对记者表示。

　　袁立本认为，在现阶段，航空公司必须以国有为主，这是为了保证航空业更好地向市场经济过渡，也是为了更好地保 护资源。民营航空公司参与竞争给了国有航空公司一定的压力，从长远来看是一件好事，可以进一步促进这一行业的发展。

　　对此，耿淑香表述了相似的观点，“国家现有的关于飞行员的相关政策和规定不会变，这是为了整体队伍的稳定。” 她建议民营航空公司去国外招聘飞行员，因为这个成本已经和在国内招聘相差无几，而且在世界范围来说，飞行员资源还是过 剩的。另外，组建自己的飞行员队伍也很关键，是长久之计。

　　“其实民营航空的困难是暂时的，过几年情况就会好转，现在民航学校在逐渐增多，飞行员的培养途径也在增多，比 如从民航学校毕业的具有理论知识的学生，再经过一年的培训就可以直接做飞行员。”据耿淑香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