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斯浑河为证八女英魂泣鬼神

　　文/本报记者史延志

　　1938年10月，8位抗联女战士宁死不屈，挽臂涉入乌斯浑河，沉江殉国。整整67年了，乌斯浑河因干旱而变得窄了许多、平静了许多，但其承载的八女英魂却没有因岁月的流逝而被人们淡忘。

　　日前，本报记者来到黑龙江省林口县刁翎镇乌斯浑河畔八女投江殉难处，重温那段惊天地、泣鬼神的抗日史诗，并挖掘到许多鲜为人知的历史细节。

　　“八女”本可渡河求生

　　据林口县博物馆馆长衣晓白介绍，包括“八女投江”在内许多珍贵的抗联史料，都来源于东北抗日联军第二路军总指挥周保中将军的日记。

　　1938年，只有数千人的抗联队伍在对抗日伪军47000人的大规模围剿中遭受重创，决定跳出重围西征，开辟新的根据地，打通到五常县的交通要道。抗联第二路军四军、五军的女战士合编为妇女团，由冷云任指导员，随五军一师活动。

　　敌人觉察到了我抗联部队的行动，增派兵力对西征部队围追堵截。8月末，五军一师在五常县境内与二师失去联系，师长关书范率一师剩余的百余人突围后，东返刁翎根据地。到9月，妇女团女战士已大多牺牲了，仅剩冷云、杨贵珍、安顺福、胡秀芝、郭桂琴、黄桂清、王惠民和李凤善等8人。8人中年龄最大的冷云25岁，最小的王惠民只有13岁。

　　10月下旬，部队来到今林口县境刁翎镇柞木岗山下，乌斯浑河西岸。因汉奸告密，遭刁翎日寇驻军司令长官熊谷大佐部队千余人包围袭击。在激战中，为了掩护战友突围，本可渡河求生的冷云等8名女战士主动吸引敌人火力，奋勇作战。在弹尽粮绝的情况下，她们拒绝敌人诱降，毅然投入乌斯浑河。穷凶极恶的敌人向河中枪炮齐发，子弹从女战士的身后飞来，激流中的女英雄们倒在了浪花里。事后，熊谷大佐曾对人说：“中国的女人死的都不怕，中国的灭亡不了……”

　　1982年，林口人民在八女投江殉难地为8位烈士建立了高3米的纪念碑，冷云的师范同学、原黑龙江省省长陈雷为纪念碑题写了“八女英魂，光照千秋”8个红光闪闪的大字。1995年，林口县对八女投江纪念地再次进行了修建，重立了一座9.6米高的纪念碑，修建了纪念馆。

　　他目送八女之一投身革命

　　在刁翎镇政府宣传干事的帮助下，我们在刁翎镇四合村找到了80岁的王连才老人。在八女之中，王连才认识其中的两位———郭桂琴和王惠民。郭桂琴参加抗联、投身革命那天，王连才目送她离开村庄。这位健谈的老人打开话匣，女英雄的形象在我们眼前真实而清晰起来……

　　郭桂琴乳名菊花，王连才一直叫她菊花姐。1936年，抗联的一个连住在郭桂琴的姥姥家，连长动员郭桂琴参加革命。开始，郭挂琴的姥姥觉得她太小，不同意，但郭桂琴决心已定。她跑到邻居老丁家剪掉了长长的发辫，脱下青裤子、蓝衣服，换上了军装。她随抗联队伍走的那天，王连才站在她家门口，目送她离开。

　　“八女投江”后没几天，抗联第五军给郭桂琴的姥姥家送来一块白布，上面写着“烈属”两个字，还盖着抗联的公章。郭桂琴的姥爷怕被鬼子发现，引来杀身之祸，就将这块白布烧掉了。郭桂琴牺牲时，年仅17岁。王连才在得知菊花姐牺牲的消息后，伤心了好几天。

　　王惠民与王连才同岁，是八女中年龄最小的，牺牲时年仅13岁。王惠民的母亲在给抗联送粮的过程中迷失了方向，冻死在山里。王惠民的父亲外号“王皮袄”，是抗联五军的副官。在其母亲死后不久，父亲就把12岁的王惠民送进了抗联队伍。王惠民参军不久，父亲就牺牲了。对鬼子的仇恨使这个小姑娘更加坚强。在部队里她处处以大人模样做事，被大家夸奖为抗日队伍里的小英雄。

　　“八女”殉难地40多年后才确定

　　尽管“八女投江”发生在1938年，但直到上个世纪80年代，八女投江殉难地才最终确定。

　　据介绍，在八女投江那场激战前，师长关书范命令参谋金石峰先带领八位女战士过河。会水的金石峰先下水为八女趟路。当他游到对岸后，却发现八女并没有过河，而是为了掩护战友留在对岸与敌人展开战斗。金石峰目睹了八女投江的全过程，他与一些活着突围出来的战友一起指认了八女投江的地点。据了解，在八女投江的第二天，投江地下游有老人看到河中漂过几具女尸，尸体上还挂着武装子弹袋。1988年，当地也在河床上发掘出了被炸断的步枪。综合周保中日记中的记载，1982年，有关部门正式确定林口县刁翎镇柞木岗山下、乌斯浑河西岸为八女投江殉难地。

　　记者感言：

　　13岁至25岁，花一样的季节、在父母膝下撒娇的年华。然而，面对踏进家园的侵略者的铁蹄，冷云们拿起了枪，担起了民族大义。八位女英雄挽臂涉入乌斯浑河那一刹那，苍天为之洒泪，敌人为之胆寒。那个日本大佐算是说对了一句话：有了像八女这样的英雄儿女，中国是灭不了的！

　　肃立乌斯浑河畔，撒一束金灿灿的野菊，告慰曾与我们同龄的冷云姐姐；掬一捧清清的河水，用热泪向英灵致以最崇高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