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起”的哀叹

　　节约新说

　　黄铁苗　孙宝强

　　时下，买不起书、上不起学、看不起病、住不起房的抱怨声时有所闻，而“死不起”人的哀叹声更是震撼人心。

　　“死不起”人主要是花不起丧葬费。那么，办一次丧事究竟要花多少钱？刚给母亲办完丧事的王先生列了一份明细账:“身后事的花销分殡仪馆内和殡仪馆外两大块，馆内包括火化费290元，整容20元，遗体接运150元，租用告别厅140元。馆外包括太平间管理费一天100元以及寿衣、花圈、骨灰盒、墓地等。仅火葬和买骨灰盒我们已经花去3000多元，这两天我来为老太太选墓地，本想选个好点的阴宅尽尽孝心，一打听好墓地得花十几万到上百万元，实在消费不起，最后只好买了位于八达岭的一块5000元左右的廉价墓地。算下来全部费用已经超过了1万元。办完丧事，我真的有种再也死不起的感觉。”

　　据悉，现今北京每年死亡7万人，以每人平均花费1万元估算，加上常规祭扫活动，每年殡葬行业总收入达近10亿元，其中墓地开发的利润尤其丰厚。我国墓地开发业始于20世纪80年代末，首先从南方开始兴起，很快传到北京。同时由于各个殡仪馆放骨灰盒地方有限，清明扫墓造成交通拥堵，因此很多人开始开发新墓地。有人这样形容墓地开发:只要得到政府部门批准，从原来的庄稼地甚至荒山中划出一大片，再分成小块高价卖出。按照规定，墓地应在3平方米以下，据统计，北京市内最便宜的墓地也要1000元以上，贵的高达100万元一块。

　　墓碑和骨灰盒的高价让人瞠目结舌。在某公墓的办事大厅，有一排高低大小不一的墓碑样品，底座上有用毛笔标示的价格。墓碑的质料有汉白玉、太白青、花岗岩、艾叶青等等，价格根据质料、大小、栏杆碑面的样式而定，最低的是由草白玉做成的，标价1.02万元；价钱最高的一座由太白玉制成，标价4万元。而且这里的东西不讲价，1.02万元是最便宜的了。至于骨灰墙的价格，要根据位置来定。中间的最贵，2000元左右，最高层和最低层最便宜，1000元左右。

　　不断升级的葬礼催生了暴利行业。寿衣店的盈利水平是外人难以想象的，一位在民政部门工作了18年的老民政说，“这些寿衣店虽然顾客不多，但细水长流，往往是三月不开张，开张养三月。卖一套寿衣，他们一个月都够吃了，卖掉3套，他们完全可以衣食无忧地歇半年。”但寿衣店的利润远不能和殡仪馆相比，一个普通骨灰盒的生产成本约70元，到了殡仪馆至少要涨到八九百元钱，那些雕龙饰凤并镶嵌玉石、玛瑙的骨灰盒，在殡仪馆的开价可以达到几千元甚至上万元。

　　没有明确的价格管理标准是促使殡葬用品价格猛涨的原因。北京市物价局致市民政局的《关于调整部分殡葬服务收费标准的函》规定，本次物价局调整殡葬服务项目收费标准的范围包括:冷冻存尸费、中低档接尸车运输费、火化费、骨灰堂骨灰寄存费、墓穴租赁及管理费等。但函中所提到的附后具体收费标准也并没有附在后面，人们能参照的就是殡葬用品经营店和殡仪馆出示的价格，并没有一个物价部门公开的可资参考的标准。

　　修墓安葬的方式占用了很多土地，做棺材耗费大量木材。全国墓葬占地已超过100万亩，面积仅3.3万平方公里的海南省，每年有900亩土地变成坟茔；在经济较发达的温州，全年修坟建墓占去的土地约为100万平方米。全国每年仅用于做棺材的木材就达300多万立方米，相当于中国四大林区之一的福建省一年的采伐量。至于寿衣、冥币等消费，更是不计其数。

　　殡葬问题主要还是观念问题，我国政府历来反对在丧事上铺张浪费，同时逐步引导老百姓接受厚养薄葬的观念，不断进行殡葬改革。据介绍，政府在殡葬形式上有明显价格倾斜。一方面，中国人均耕地面积很少，为防止死人与活人争地盘，民政局严格限制墓地数量和面积，并将价格控制在较高水平上；另一方面，从现行的标准来看，树葬、海葬的价格还是较高，需要进一步降低二者的费用，与传统的殡葬方式拉大距离，争取更多人的认同。民政部门非但不能以赢利为目的，反而要倒贴钱推行殡葬改革。还需要逐步更新观念，节俭办丧事。

　　作者单位:中共广东省委党校经济学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