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五马（4）

　　三、“西北五马”的兴盛

　　1928年底，蒋介石、冯玉祥、阎锡山、李宗仁四大军事集团（分别称第一、二、三、四集团军）共同“北伐”告成，东北张学良宣布易帜，服从中央，中国政局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在中国活跃了15年之久的北洋各系军阀退出了政治舞台，国民党在形式上统一了中国，取得了国家政权。但好景不长，不久就爆发了新军阀之间的混战，其中以蒋、冯、阎的“

中原大战”规模最大，影响深远。而“西北五马”在新军阀混战的漩涡中各有沉浮，命运不尽相同。

　　首先，“西北五马”的正源、主干———马占鳌族系，在新军阀的争霸战争中被牺牲了。前面已叙述过，西北回族武装力量的源头，来自于前清同光年间的马占鳌大胜后降清之举。由于他降清后以六品军功身份，带领了一支回族马队在官方与教门之间巧妙应对，艰难曲折发展，使这支回族武装力量一天天壮大，他本人也被清廷授予“勒尔津巴图鲁”勇号，官至补用总兵衔的高位。光绪十二年（1886年），马占鳌病故于河州家中，终年57岁。马占鳌生有3子：长子安良、次子国良、三子遂良。马安良，字翰如，经名阿卜都尼默知德，以游击衔接替父职，担任了这支回族武装的新指挥官。后来，马安良又带领马队归属于董福祥所指挥的甘军部队（后改编为新军武后军），跟随董军在京师一带受到锻炼、发展，并在抗击“八国联军”的战斗中立下大功，从而跻身正规官军的行列。马安良步步升迁，爬到了总兵和提督大员的高位。在辛亥革命运动中，他组建精锐军（俗称西军）武装集团，率部镇压陕西和宁夏的民军，反对共和。但民国告成后，他又转而支持革命党，曾一度用甘肃提督的身份，以西军为资本，拥兵自重，操纵省政，成为民初甘肃省的“太上皇”。当北洋势力控制甘肃，皖系人物张广建督甘之后，他才被迫返回河州老家，于民国九年（1904年）病故，享年66岁。马安良生有5子：长子廷辅、次子廷佑、三子廷勷、四子廷贤，五子名不详，绰号“瞎五”。三子马廷勷接统西军武装集团，四子马廷贤辅之。马廷勷，字少翰，乳名七五，人呼“三少君”。他自幼在西军挂职，依靠家族势力曾选拔贡，举“孝廉方正”，曾担任北洋政府总统府侍从武官，历任甘肃甘凉道尹、凉州镇总兵和镇守使。1926年，冯玉祥率国民军入甘后，凉州镇被撤销，马廷勷所部老西军被改编为国民军第二十七师，他任师长。由于他暗中投靠吴佩孚和东北奉张集团，又支持马仲英武装对抗国民军，被国民军逐出凉州（今甘肃武威市）。1929年12月底，马廷勷被冯玉祥部在河南焦作杀害，时年40岁。其弟马廷贤曾一度率残部为匪，祸害地方，不久即告败灭而在政治舞台上消失。马占鳌家族在荫袭三代后，苦心经营起来的回族封建武装小集团———西军，最终也瓦解消失了。马廷贤本人于全国解放后，1962年在家乡被临夏县人民政府处决。

　　其次，“宁马”和“青马”两大回族军阀集团形成。1925年，当国民军入甘之初，西北诸马武装小集团都感到惶惶不可终日，大家对前途均难料凶吉。结果，是马福祥认为识时务者为俊杰，率先权且依附冯玉祥国民军集团，随后待机投蒋，把子侄马鸿宾、马鸿逵带到中原大舞台上经受了一番锻炼，使老“昭武军”逐渐跟上时代的步伐，渐渐成长为一个势力强大的西北回族军阀集团。这个集团被称为“宁马”。

　　“宁马”武装集团的发家史，也可追溯到前清同光年间马占鳌指挥河州回族人民的反清斗争。“宁马”家族的老太爷名叫马千龄（字松坪），世代在河州韩家洼老家务农，初贫寒，后因兼营商业，家境渐裕。河州反清总指挥马占鳌是马千龄的堂侄女婿，马千龄也是马占鳌身边的主要谋士之一。马千龄因力主降清，而得到左宗棠的赏识，被赏赐兰翎都司，去世后又被清廷追封为建威将军。其有4子：长子福财（早故）、次子福禄、三子福寿、四子福祥。

　　“宁马”武装集团的创建，肇始于马福禄（字寿三）。他于清光绪元年（1875年）中武举，六年（1880年）高中武进士，授卫守备，统带京师神机营，旋以父病而归。回乡后，他想在马安良的靖南三旗中谋一军职，而马安良不予接纳，遂改投河州镇总兵汤彦和衙门，得一挂名“随军参赞”差事，平时仍在家随父伐木经商。

　　光绪二十一年（1895年），河湟事件发生，固原提督雷正绾率军剿办，令马福禄组织回勇民团协助官军。后因“有功”，陕甘总督杨昌浚委马福禄正式招募马部两营，命名为“安宁军”，马福禄任督带兼部队管带，马福寿为帮带，马福祥为骑兵管带。“宁马”武装即来源于此。

　　河湟事平后，马福禄获记名总兵衔，随董福祥甘军开赴京畿，在山西平阳奉命将回队马部七营旗改编为简练军，马福禄任统领，隶属于董福祥的新编武卫后军。马福祥随军，马福寿留家务农。当八国联军由杨村（今河北省武清县）集结西进，向北京城侵犯时，董福祥命令马福禄、姚旺（汉中镇总兵）、董升官、马海晏诸将领各率所部，东出黄村（今河北省大兴县）抵抗外国侵略军。马福禄部行抵廊坊（今河北省安次县）与八国联军遭遇。农历五月二十二日，马福禄率部与侵略军战于落垡一线，自率短兵冲入敌阵，喋血肉搏。侵略军在马部的英勇打击下伤亡惨重，狼狈逃窜。《清史稿》称此战役为：“为庚子之役第一恶战”。二十六日，马部又奉调入卫京城，配合义和团围攻使馆。时英国侵略军设木栅10座于城头，逼攻正阳门（北京前门），马福禄率队驻守正阳门，与侵略军展开激战。六月六日夜，马福禄乘大雨组织敢死队主动向英军进攻，不幸饮弹牺牲于城头，时年48岁。马福禄有4子：长子鸿宾、次子鸿阵、三子鸿文、四子鸿量。

　　“宁马”武装集团，从马福祥（字云亭）开始逐渐得到发展壮大，到民国初年间，马福祥已成为西北诸马回族地方派的首领。马福祥青少年时代即跟随其兄马福禄练武艺，办民团，参加战斗，担任军职，于清光绪二十三年（1897年）中武举。当马福禄在正阳门阵亡以后，遗部由马福祥接统。从此，他在其兄开创的功业基础上步步迁升。就在八国联军攻占北京前夕，慈禧太后挟光绪皇帝仓皇西逃，董福祥任随扈大臣，遂命马福祥为御前侍卫，护送“两宫”西狩。到达西安后，马福祥又担任宫舆禁卫，值勤操练兢兢业业，深得慈禧太后的信任。北京议和告成，“两宫”还京，马福祥因护驾有功，被赏提督记名。从光绪三十年（1904年）起，至清朝灭亡为止，马福祥先任靖远协、庄浪协和陕甘督标中协副将，后升任西宁镇、巴里坤镇总兵官。

　　辛亥革命时期，马福祥统昭武军驻扎兰州，首鼠两端，坐观时局演变。清帝退位后，他即与护督赵惟熙、省咨议局议长张林炎3人自命为全省行政、民意和军界的代表，于公历3月15日致电北京政府，宣布甘肃省承认共和。

　　民国建元，马福祥由两宁镇总兵改任阿尔泰护军使，旋迁宁夏镇总兵。民国二年，又被授陆军中将和二等文虎章，升任宁夏护军使兼满营将军，并节制阿拉善、乌审、鄂托克三旗军务。

　　1921年，马福祥升任绥远督统，宁夏护军使（旋改为镇守使）由其侄马鸿宾接任，其子马鸿逵亦由骑兵营长升任第五混成旅旅长，随往绥远驻防，使绥远、宁夏两地连为一体，大大加强了马福祥家族的声势。甘肃回族军阀各集团皆以马福祥为盟主，互相勾结利用，实行封建割据。所谓“西北五马”，这个时期在全国范围内已叫得很响，具有很高的知名度。五马者，系指绥远督统马福祥、宁夏镇守使马鸿宾、西宁镇守使马麒、凉州镇守使马廷勷和甘州镇守使马璘（即马占鳌时代东乡门宦教主马悟真的侄孙）。（吴忠礼）（作者系宁夏社会科学院研究员）新闻来源：新消息报　责任编辑：马江　田丽　实习生：马彦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