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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守所内对话两抢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8月12日15:21 金羊网-羊城晚报

  本报记者 王普 实习生 郭韵青 通讯员 罗裕秋他们,从家乡来广州寻找明天;他们,如今只能隔着铁窗想明天……一个二十出头,另一个只有16岁!小小年纪就告别家乡来到广州讨生活。在广州,88%的“两抢”案犯是像他们这样从家乡来广州寻找“明天”的人,而如今,他们却只能隔着铁窗想着自己的明天。他们为什么选择在广州作案?他们又是如何向自己的“兄弟姐妹”下手?高墙之下,他们又是如何想的呢?昨天,记者来到广州市越秀区公安分局看守所,与这两名抢劫疑犯“面对面”,希冀从中探寻他们的所思、所想。

  “回忆”“枪毙”“牢狱”……

  说着这些他轻描淡写

  档案“拿刀威胁事主并将其摔倒在地,左脚踩在事主的肚子上,右手持刀于事主胸口逼迫其交出身上全部财物。在事主反抗时用刀将其右手虎口位割伤……”坐在审讯室等待疑犯的时候,这一段对其穷凶极恶作案过程的描述,一直盘旋在记者的脑海中。印象突然,他出现在审讯室门口!在看到他的那一刹那,记者吓了一跳!高高瘦瘦的个子显得很单薄,剃着一个小平头,一张孩子的脸上刻着两道浓浓的眉毛,大大的眼睛低垂着,人看上去很腼腆。真的是他吗?记者很难将先前印象与这样一张稚嫩的脸联系在一起。对话“你叫什么名字啊?”记者问。他瞄了瞄记者,有点不屑地回答道:“孙×。”记者继续问:“能详细地说一下当时的情况吗?”听到这个问题,他显得很不耐烦地说:“7月30日凌晨,我在解放桥上看见一男一女靠在栏杆上聊天,就冲上去拿刀对着那男的叫他把钱拿出来,谁知道他把钱放在地下,趁我取钱的时候反抗!我就跟他打起来,不小心拿刀割到他。后来有人路过,两人把我给制服了,就这样。”轻描淡写,语调一点起伏也没有,就像在背书。“那你被抓的时候都想了些什么?”记者问。他低下头,想了很久,回答道:“家乡的朋友。从小就认识,一起长大的,原来有40多个,现在只剩下20多个了。”说完他叹了口气,望了望窗外,回过头继续说:“有的到省外打工了,有的犯了事被警察抓去坐牢了,还有两个杀了人被枪毙了。”只见他仍旧是那一副冷漠的表情,“枪毙”对他来讲,似乎平常得就像喝水一样。记者问:“那时候你就没想到你父母?”“我爸早就死了!我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我妈脑袋有问题,是神经病!我想他们干嘛?”他忽然很大声地喊,那种怨恨充满了他的眼睛。“四年级我就没书读了,在家乡打散工赚钱,十三岁跟我哥来广州在工地干活。”记者边听他讲,边翻材料。“16岁”?!记者又仔细看了看,没错,在“年龄”那条横线上分明地写着这个数字。记者问:“你当时为什么要抢呢?之前有抢过吗?”“没有!我说了以前我在工地打工!”他立即回答。“今年过年的时候我回了湖北老家,一直呆到7月26号才又回广州。谁知道刚下火车,就被人抢了,回不了家了,我就想到了抢。”记者说:“你身上没有钱,可以找救助站啊?”“我不知道救助站在哪里啊”。说完,他又望了望窗外。“那来到这里后悔吗?”记者问。“后悔?现在后悔有什么用?牢友们说了,我才16岁,坐个五六年的也才20岁,出来以后还是有机会的。”他说的时候,脸上还挂着笑容。最后,他说:“我的朋友以前说过‘人可以没文化,但不能没知识’,现在就当是尝试一下坐牢的滋味,增点知识吧。”他那笑容,让人看着可怕。愚昧无知,断送了他的大好前程,更让人可怕的是,在高墙之下,他仍无悔改之心。

  “罪恶”“辜负”“挂念”……

  提起这些他几番哽咽

  印象隔着冰冷的铁窗,看见刘×乐坐在里面。二十出头的他看上去有点苍老,低着头,双手被反绑在背后。档案今年的7月3日对他来讲是一个终身难忘的日子,因为那天晚上他被公安机关抓捕了。当时他正与另外两名同伙在大德路附近作案。“那时已是晚上九点多了,我们在大德路附近晃悠了好久都没有找到‘猎物’,心已经很急了。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光鲜的女人走进我们的视线。很自然地,我们就将目标锁定在她身上。我的一个伙伴马上冲了上去按住那女人的肩膀并搜她的身,看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我协助他,使劲抓住那女人的头发将她摔倒在地;此时,我的另外一名伙伴见状立即动手抢走那女人的挂包。由于在大马路上,我们得手后即刻逃跑,谁知道那女人大叫,惊动了路过的保安和一些群众,他们将我们团团围住,那时候也没办法走了。”对话说完自己的被捕经历,他摇了摇头。“我当时就想,‘完了,这下完了’”。只见他无力地望着天花板,坐在那儿像瘫痪了一样。“那你为什么要抢劫呢?”记者问。他看着记者回答:“我有乙肝,大三阳,没钱治。在湖北家乡的时候,为了治这个病,家里已经用了两万多块,还问人借了些钱,但那医生还是说我这病治不好。这时,一个同乡告诉我说广州能治好乙肝,我就来了。但我只有初中学历,没有单位收我……”他看了看记者,又看了看窗外。记者继续问:“被抓以前,每一次得手后,你都会想些什么?”他低着头思考了一下,抬头看了看我,很认真地说道:“我们共抢了10多次,每一次干完后,我都有罪恶感、都会后悔自己干了这些事,但那种感觉很快就没了;可这一次不一样,从被抓的那天起,那种罪恶感每天都压着我,压得我喘不过气。”说着说着,他的眼睛红了,声音有点哽咽但很肯定地继续说道:“这次出去后,我一定重新做人,再也不会碰这些事了。”记者接着问:“被抓的时候,你最先想到谁?”听到这个问题,他像被电击到一样,呆在座位上一动也不动,双眼直直地看着记者。过了好一会儿,他渐渐把头低下去,双眉紧皱,脸也开始扭曲,然后把眼睛闭上,忽然,一颗眼泪滴落在地。那一霎,时间就像静止一般,许久他才抽噎着说:“父母……那时觉得……觉得特别对不住他们,辜负了他们的一片苦心。辛辛苦苦把我养大,我却……”他说不下去了,很努力地想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抬起头不断地望天花板,希望眼泪能回流。但泪水还是从他的眼角滑落,似乎过去的种种及这段时间的辛酸在那一刻全涌上心头。等他恢复平静后,记者轻声问道:“那现在,你的父母知道你被捕的事吗?”他的眼睛又一次红了,许久才说:“应该已经知道了……”说着说着,他又再次把头低下,强忍的泪水又涌了出来。我见到他这样,也不忍心再问下去了,心里像被千斤大石压着一般,很沉重……(日京/编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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