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女人

　　“我不在咖啡馆里，就是在去咖啡馆的路上。”这句老掉牙的商业广告，在我每天必经的上下班路上，一竖就是好几年。几年来，或许是因为它，我常常不自觉地踏进咖啡馆。久而久之，在那里我消费的不仅是咖啡，而且是一种情调、一种放大的情绪。渐渐地，我觉得咖啡是一个很个性化的东西。也就是说，咖啡随心情飘飞，不同的心思有不同的感觉。

　　几年来，那句广告词我熟烂在心，因为一次邂逅，它已不再是令我驻足的理由。常常

令我回忆的是，在那里我放下了自以为是的心，我品出了更多的东西，快乐的、幸福的、伤心的、痛苦的……

　　每个女人都喜欢香水雨的感觉，可那次之后她最爱的是咖啡雨点。我想，这是我影响了她。

　　那是一个阳光正毒的中午，QQ上的好友大都暂时离开，无睡意，我直奔报摊。就在我拿着一本杂志准备走开时，一个女声飘了过来，“你是张万金吧？”“你是？”“我是你在女监采访的晓莉呀，我年初就出来了……”这么热的天，能站在大街上叙话吗？我请她进了咖啡馆。她说，咖啡那东西不好喝，糊锅巴似的，不如喝绿茶。我告诉她，咖啡不是喝，你要慢慢地品，它和茶不一样，浓浓的、苦苦的，回味最悠长。

　　她皱着眉头喝着咖啡。她告诉我，大学4年她学到了专业，又是一个“大学”5年，她学到了书本上没有的东西。她说她看透了这世间的情爱，有多少是真的？又有多少能海枯石烂不变心呢？她为了他，在父母的怨怪声中从上海回到了合肥，之后，还是为了他，侵吞公款被捕入狱。可后来呢，他去了墨尔本，从此再无音讯。一次，在公交车上她看到和公交车擦过的一辆小车里坐的那个人很像他，于是她狂叫驾驶员停车，当她到站打车追赶时，那小车已不见踪影了。后来，她想那可能是幻觉。

　　柴科夫斯基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把她的心境弄得一塌糊涂，尤其是主人公从忧郁、悲哀发展到几乎绝望的呐喊，她看到了一个变形的爱情仿佛是冲她而来的。眼泪滑落在咖啡里，伴着微苦又显出酸涩……

　　从此，咖啡成了她心中升起的一种心情，一种别样的感觉。她时常和我去咖啡馆坐坐。也难怪，当人们越来越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生活在一辆叫作“疲于奔命”号的生活列车上时，咖啡，更当仁不让地站出来，成了舒缓压力的最佳饮品。在这种荡着奶香、甘甜与苦涩的液体中，紧张工作和生活着的人们找到了一个适合的借口，彼此交换着信息，彼此释放着忧愁，彼此吸取着温暖，从而获得一种热情洋溢的生命情调。

　　因为爱上了咖啡，她总会在许多时候一个人呆在那儿，任音乐从头至尾泼淋。有时，她会打过来一个电话：你现在忙吗，我在咖啡馆里，好想你也来聊聊。或许她会发来这样一条信息：咖啡不是一个人的，味道应该大家受用。这倒使我想说，谁说只有停留在唇边和舌尖是爱的狂潮！

　　有时我也想请她去喝喝绿茶，可她像当初拒绝喝咖啡一样拒绝我。她终于明白了，不要以为那是饮料，两样东西就可以互通交流，也不要以为都是人，男女就可经相互了解而包容。生活就是这样的，好像很像，但往往就是两回事情。

　　注定她要去找他，也许只是为了一句话，一句她早已料定的话。她说，她没有找到他，她也不想再找了。在墨尔本，她发现了一样比当初看中爱情还要令她心怡的东西。我猜，那就是咖啡！

　　如今，她已是一个真正的咖啡女人了。每当我坐在咖啡馆品味咖啡时，她那动人的体态，悠然的香味，依旧是刻在我眼睛里、心里的影子，百转千回。

　　作者：黄从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