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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哀歌动地天 《松花江上》从西安唱响全国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8月17日12:50 华商网-华商报

  1936年11月、12月,西安事变爆发前后,西安全城到处可以听到《松花江上》的歌声。后来这首歌曲迅速传遍全国,在当时起到了唤醒民众的作用。

  因为这首歌是以传唱的形式流传开来的,所以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人们都不知道这首歌是谁创作的。在抗战初期,作曲家刘雪庵把自己从上海流亡到香港途中谱写的《离家》及《上前线》两首歌与《松花江上》编为《流亡三部曲》时,也只能把《松花江上》的作者
署以“佚名”。那么这首脍炙人口的歌曲究竟是谁创作的呢?

  《松花江上》的署名问题,历史最终拂去烟尘,给出了公正的答案。在陕师大附中教师韦成枢的诉说中,在作家高建群对当年随队寻找张寒晖墓址的追忆中,在省作协干部王晓渭对父亲王汶石与张寒晖交往的缅怀中,张寒晖伴着《松花江上》的永恒旋律而永存……

  背景

  资料

  抗战悲歌《松花江上》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森林煤矿,还有那漫山遍野的大豆高粱。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我的同胞,还有那衰老的爹娘。“九一八”,“九一八”!从那个悲惨的时候,“九一八”,“九一八”!从那个悲惨的时候,脱离了我的家乡,抛弃那无尽的宝藏,流浪!流浪!整日价在关内流浪!哪年哪月才能够回到我那可爱的故乡?哪年哪月,才能够收回我那无尽的宝藏?爹娘啊,爹娘啊!什么时候,才能欢聚在一堂?”

  这是一首满怀离乡之思、国难之痛的悲歌,歌词中的“我”的遭遇实际就是全体东北人民的遭遇,因而足以使每个中国人为之动容。该曲采带尾声的二部的曲式结构,旋律以环回萦绕,反复吟唱的方式引伸展开,悲愤情绪的积聚在歌曲的尾声形成爆发性的高潮。《松花江上》在1936年11月发表后,强烈地触动了中国人的亡国之痛,歌声所至,莫不唏嘘,成为中华民族刻骨难忘的抗日歌曲之一。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森林煤矿,还有那漫山遍野的大豆高粱。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我的同胞,还有那衰老的爹娘……”这首哀婉悲愤的抗战悲歌,曾那样广阔地回荡于满目疮痍、战火燎原的中华大地,闻听此曲,多少人或思乡情切泪如下雨,或转战千里奔赴战场,这首歌对于当时寇深祸亟、灾难频仍的中国,对于辗转于水深火热中的亿万苍生,所起的那种唤起、激励作用,任何人做任何想像也不为过。

  令人惊讶的是,《松花江上》并非产生于东北,而是诞生于西安。1936年秋,时任陕西省立西安二中(今陕师大附中前身)国文教师的河北人张寒晖,在西安创作了这首著名的抗战歌曲,瞬间便唱响古城,然后传至大江南北、长城内外。2002年冬日,寒风中,陕师大附中2000余名师生再度唱响《松花江上》,以哀婉激愤的歌声迎接校友的“归来”,张寒晖的雕像正式坐落于不远处的草坪上,表情沉静,若有所思,文质彬彬,意气风发。

  陕师大附中高级教师、历史教研组长韦成枢对记者表示,《松花江上》大家耳熟能详,张寒晖的名字他也早就熟知,但把他们与陕师大附中联系起来,还是自己在整理校史的过程中偶然所得,此后便开始了多年的研究、采访与考证,张寒晖的身影也随之逐渐生动起来。

  歌声共鸣那种深重的民族创痛

  “那时候,张寒晖经常在课堂上向学生讲述东北危机、华北沦陷的情况,每每提及国难当头,常常满脸悲愤,不能自已。”对这位未曾谋面的远年校友,韦成枢根据多方的采访与考证进行着还原,他说的“那时”,指的是张寒晖1936年应聘于西安二中,担任初秋28级(1939年毕业)的班主任及国文老师之时。

  张寒晖一生,四处奔波流离。他1902年出生于河北定县,在那里度过了苦难的童年与少年时代,1922年,张寒晖离乡赴北平国立艺专戏剧系,同年10月,他加入共青团,不久转为中国共产党党员。因积极参加革命活动而受到北洋军阀反动政府的通缉而一度被迫回乡。1928年,他再次入北平艺专,毕业后留校任教,但因与校方的艺术思想难以调和而被革职。此后几年,他一直在河北定县和西安民众教育馆,从事民众教育、大众艺术等活动。1935年,张寒晖二次入陕,投身如火如荼的抗日救亡运动之中。

  在二中时,张寒晖还排练过《鸟国》等多部爱国话剧,在学校大操场演出时,校内外数千余人前来观看,交通常常为之堵塞,随剧情进展而群情激愤,身在剧场而如在战场。他组织成立了20多人的“斧头剧团”,赴陕南演出,宣传抗战,张寒晖常常疾呼:“厉我兵,秣我马,大家齐动员!此耻不雪,此仇不报,不活天地间!”张寒晖在自己创作的歌曲与剧中这样呼号。

  “九一八”爆发后,蒋介石一纸“绝对不抵抗”命令,使东北沦陷,1935年,十余万东北军被调至陕甘两地,拖家带口,愁容相对,乡音一起,一夜征人尽望乡,而那是个什么样的家乡呢?那是一片遭受侵凌的荒芜的故土,曾经富庶繁荣,如今满目疮痍。广大东北军将士渴盼早日打回东北,赶走日寇,重返故乡,古城西安街头,拥塞着成千上万愤怒的东北军官和无家可归的东北难胞,时年30来岁的张寒晖,通过与东北军官兵及其家属、子弟的朝夕相处,深刻体会到埋藏在他们心底的亡国之恨和丧家之痛,终于以不可抑制的强烈激情,谱写出了《松花江上》,唱出了那种深重的民族创痛,感人肺腑,不久便唱遍全国。

  《松花江上》一曲哀歌动地天

  “春暖寒晖下夕烟,松花江水去潺潺。心声岂止三千万,一曲哀歌动地天……”著名诗人萧军曾这样悼念张寒晖。民族苦难血泪中浸泡而出的《松花江上》,的确是一曲哀歌,一曲惊天动地的哀歌,催人泪下,使人奋起。1937年除夕,周恩来在谈《现阶段青年运动的性质与任务》时,也曾经提到:“一支名叫《松花江上》的歌曲,真使伤心的人断肠。”究竟什么力量使人断肠呢?

  “《松花江上》的流传绝对不是偶然的,真正是不翼而飞、不胫而走。”陕西音乐文学学会会长党永庵这样解释,“它的歌词通俗易懂,它的旋律容易上口,最重要的是它与时代息息相关,反映了时代与人民的呼声。”为纪念张寒晖百年诞辰,党永庵还专门填过一首词:“常忆君来日,蓬头颅,栖陋舍,哺学子,披烽火,咏国殇。梦断家山,惟有和秋雨,泪洒残阳。叹白山黑水,大豆复高粱,年老爹娘,断愁肠。纵掷笔怒,粉墨舞,长夜啸,愧惆怅!枉年少,头闲白,路苍茫。”党永庵给记者念来,最后强调,“留下百年绝唱,润华夏、天地生香。看黄河东去,凭大海长吟:松花江上。”

  西安美院教授茹桂忘不了小时候在长安读小学,抗战烽火四起,他们当时的班主任是一位年轻的倪姓女老师,给他们教唱《松花江上》,他们当时懵懵懂懂,但能感受到当时的外患,知道东北沦陷,国土失守。当时大家很少提日本一词,开口就称东洋鬼子,或倭寇、倭奴等,幼小的心感受着国恨家仇,老师们当时都是激情澎湃、义愤填膺,印象特别深。曾应邀出席张寒晖铜像揭幕仪式的陕西省文化厅副厅长、民乐教授刘宽忍,平时也喜欢用笛子和埙演奏《松花江上》,他对于《松花江上》有着别样一种心得,《松花江上》把东北女性在坟前哭丈夫儿子的哭声变成曲调,似歌似哭、如泣如诉,歌者无不下泪,听者无不动容,激励了一代代人,而时下为什么佳作寥寥,我们要呼唤真正能团结人心且脍炙人口,真正能引起大众心灵共鸣和反映时代精神的佳作,音乐工作者真应该重温此曲。

  淡泊声名张寒晖不怕被“埋没”

  “文化山头葬寒晖,一把土来一把泪。你在这里开过花,这里把你来安葬……”无独有偶的是,提及张寒晖,肖云儒、茹桂、高建群等陕西知名文化人不约而同地对记者提到了时任陕甘宁边区文协主席的柯仲平悼念张寒晖的诗句。

  关于《松花江上》,有许多或确凿无疑或无迹可考的传说,比如西安流亡学生们高唱《松花江上》,奉命阻挡学生的张学良闻听此曲,含泪而返;比如周恩来亲自指挥学生高唱此歌,千余人泪洒当场;比如唱起此曲,伪军举着白旗从炮楼里走出来投降。凡此种种,都证明了《松花江上》不可抵挡的魅力。一首歌曲对一个民族的激励、振奋。

  早就耳闻王汶石与张寒晖关系密切,王汶石曾参与了《松花江上》资料的搜集整理与张寒晖的研究等工作,汶石老先生已于数年前故去,但给儿子、省作协干部王晓渭留

  下了不少精神财富。王汶石是张寒晖在竞存中学的学生,延安时期的部下,王晓渭常听父亲讲起张寒晖的一些轶事。比如,《松花江上》曾被“埋没”,命名为“平津流亡学生集体创作”,王晓渭说父亲讲起张寒晖的事情。在一些歌集里,写着“佚名”,在校时,王汶石等人常常问张寒晖,“张老师,你的歌,为什么没有你的名字呢?”他微微一笑:“要名字干什么呢?”王晓渭说,父亲回忆起这段事情时,总是若有所思,因为这里面显示了一个人做人处世的原则与风范。

  张寒晖生前并没有编印他的歌集,1946年他病逝后,悲痛之余,陕甘宁边区文协的同志决定搜集编印他的歌集,但当时一点儿资料也没有,真正是清风两袖朝天去,于是由他身边的学生,王汶石、乔迁与张寒晖的夫人刘芳等人一起,用回忆的方法把张寒晖的歌曲,一首一首忆唱出来,由几位搞音乐的记谱,共同研究整理成集。1950年,西北文代会期间,为了纪念张寒晖,大会筹备处把这个油印本正式铅印出版。河北省文化局建立张寒晖纪念馆时,王汶石将张寒晖当时的珍贵手迹交给了河北省文化局,现珍藏于河北省博物馆。

  很长一段时间来,张寒晖是默默无闻的,《松花江上》的盛名之下,没有多少人知道它后面这个清瘦的戴眼镜的河北人,但是,真正为民族作出杰出贡献的人,是永远不会被埋没的,随着时光的推移,张寒晖已经声名日炽。

  东北西北张寒晖的另两个故乡

  “华北是张寒晖的生身之地,是他自然生命的故乡,但他还有两个故乡,大东北是他笔下、音符里的故乡,大西北则是他的精神故乡,他奔波于两极之间,张寒晖实际上成了当时情境下一个普通中国人的钟摆,他的摆动之下,我们看到的是饥饿的乡村、人民的怒吼、烈士的热血、抗日的烽烟、延安的灯火和松花江的波澜。”著名评论家、省文联副主席肖云儒如是说。

  张寒晖是河北人,却对陕西有着非常浓烈的感情,并善于生动有力地运用陕西关中老百姓的语言。张寒晖离开二中后,任教于主要招收东北流亡学生的竞存中学,随之转赴凤翔后,他曾与当地纸坊街工人一起研究制造火碱,创造用麦秸造出大型麦草纸以解决纸荒。王晓渭记得父亲讲过,当年张寒晖在竞存中学任教务主任时,学校教员常常像做义务教育一样生活很苦,经常学校无钱教员开不了伙,到街上买回几个锅盔泡开水吃。有些先生们受不了,一学期完了再不接聘书,悄然不辞而别,校长有时只能到外边募钱给教员发薪。张寒晖却常常自己不够用,还出手相助一些流亡贫寒的东北同学。张寒晖经常噙个旱烟袋子,与当地农民在纸碾旁、捞纸间,在洗泥麻的河边,在麦场上和庄稼汉的炕上,一袋一袋,抽烟拉家常。

  后来到了延安,张寒晖担任陕甘宁边区文协秘书长。王汶石总能看到,每次吃饭时,张寒晖端着碗,一边嚼着饭粒,一边和炊事员或民间老艺人谈论眉户的曲调、秦腔的板眼,他的作品此后也洋溢着显著的陕西特色,《军民大生产》便是他另一首名曲,激励了多少人。当时延安遭遇封锁,因为医药缺乏,张寒晖就常常上山采药,为了机关生产,他曾翻山越岭千里往返关中,连牲口也不骑。严冬,他踏着大雪,拄着拐杖,到距延安80里外的大荒山里去勘察农场的耕地,张寒晖自己种有西瓜等作物,他常常自称“看瓜的老汉”。陕西这块热土上,他耕耘着民族的心田,并成功培育出了自己碧绿硕大、多少年来余香满口的大西瓜。

  墓碑俱毁那年他们这样寻“张寒晖”

  1946年3月11日夜里,张寒晖在延安病逝。几天后,在宝塔山之南,新市场对面的山顶,陕甘宁边区文协的窑背上,在哀婉的《松花江上》的乐曲里,安详入土。次年,蒋军进犯,墓碑俱毁,墓址亦荡然无存。

  提起《松花江上》与张寒晖,高建群分外感慨,因为他曾经参与过一次特别的活动,寻找并见到了“张寒晖”。那是20余年前的一次“5·23”采风期间,张寒晖的夫人刘芳女士与十余位文化人从北京回到延安,这些当年为张寒晖抬棺下葬的人们,要一起在延安宝塔山南边的小山头上,重寻张寒晖的墓冢,作为当时《延安报》的副刊编辑,高建群随行采访,至今感慨颇多。

  那天很晴朗,当地俗称文化山的小山上,芳草萋萋,他们一行寻寻觅觅,不知是谁先开始的,有人悄然唱起了《松花江上》,后来三三两两,然后大家一起合唱着《松花江上》往山上走去,初夏的黄土高坡上,走着一群特殊的队伍,高建群注意到,刘芳女士一头微卷的苍苍白发,在风中颤抖着……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森林煤矿,还有那漫山遍野的大豆高粱……”唱着唱着,人们的心情时而沉重,时而惆怅,经过了这么多年,寻觅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张寒晖的墓碑等物已经被毁了,殊难寻觅。一路指指点点,就是这儿,好像又不是,最后在一个缓坡下面,大家不约而同地停住了脚步,陈旧的墓穴已经塌陷,绿草青青,野花随风飘零着,雨水的渗漏。后来,当那一堆白骨出现,辨认无误后,大家一起默哀,有人低声啜泣。刘芳掏出事先备好的塑料袋,仔细地将白骨重新进行置埋,她希望张寒晖能“归队”。后来,当地为张寒晖重修了墓地,再后来,他的骸骨被迁葬至延安郊区的“四八”公墓,“归队”于昔日的战友中间,永远安息在了延安这块土地上。延河悄悄流淌,青松翠柏之间,张寒晖永远安息了,平静而从容,较之不远处的黄河壶口,他用歌声激起过不亚于黄河惊涛的巨浪,因为《松花江上》,他也将永存青史。

  多少年来,《松花江上》以其悲怆激荡的音符,永远留住了日本军国主义的罪行,留住了民族的辛酸血泪。“松花江上”是当时祖国山河的代称与象征,震撼、振奋了多少人,多少进步青年唱着这首歌奔向延安、奔向战场,民族心灵的创痛,悲凉愤懑的气氛,那东北沦陷的痛苦,多少年后仍令人闻曲悲叹、感发兴起。《松花江上》的旋律,将永远激荡在民族的心灵史上,成为那段血与火岁月的印记,使我们激愤,使我们叹惋,使我们清醒,使我们奋起。本报记者 王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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