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战之八女投江

　　“乌斯河畔牡丹江岸将来应有烈女标芳。”

　　——原东北抗联第2路军总指挥周保中

　　“八女英灵，永垂不朽”

　　——全国政协副主席、全国妇联主席康克清

　　“牡丹江畔英雄女，一片赤心照碧波。辉煌业绩千秋颂，意志忠贞万年歌。”

　　——原抗联军第四军军长李延禄

　　手挽手高歌集体走向江中

　　——当年先趟过河的原抗联第五军妇女团连长谢桂珍讲述八女投江

　　在牡丹江的“八女投江”群雕后面有一座位于地下的陈列着图片等资料的八女投江纪念馆，纪念馆的外壁上镌刻着这八位英雄的名字，馆里的工作人员介绍说，20年前曾经有一位抗联女战士来到馆里，提出有两位女烈士的名字有错误，“黄桂清”应该是“黄桂英”，“王惠民”应该是“王新民”。这位女战士就是当时妇女团的连长谢桂珍，曾经亲眼目睹了八位战友牺牲的场面，可惜一直定居在沈阳的老人家也在近年过世了，我们所能得到的只有她当年留给纪念馆的关于“八女投江”的亲历记忆。

　　为掩护大队安全转移，女战士们毅然向敌人背后猛烈开火

　　1938年夏天，日本关东军纠合伪蒙、伪满军对松花江下游展开“三江大讨伐”，东北抗联第四、第五军为摆脱困境并开辟新的活动区而西征。当时任妇女团指导员的冷云刚刚分娩两个月，她强忍丈夫英勇牺牲的巨大悲痛，告别刚刚出生两个月的婴儿，随5军1师部队西征，任妇女团政治指导员。

　　在西征途中，女战士与男同志一道跋山涉水，并肩战斗，经受了严酷的锻炼和考验。经过了几个月的艰苦战斗，西征部队损失了绝大部分人员，第一师只剩100多人，当时妇女团也只剩下了十几个人。

　　1938年10月的一天，部队撤退到了乌斯浑河边，晚上就露宿在柞木岗山下。10月的北方已经相当寒冷，战士们单薄的衣服再也抵抗不住寒风的侵袭，为了御寒，战士们拾来干柴，拢起了10多堆篝火取暖做饭。长时间的奔走，无休止的恶战，使战士们疲惫不堪，早已消耗了他们大部分的能量，很快战士们就在篝火旁睡熟了，然而，他们却没有想到，河岸边的一簇篝火已暴露了目标。日伪特务葛海禄发现了江边有篝火闪动，向日本守备队报告有抗联战士在江边休息。后半夜，日军熊本大佐集合了1000多日军与伪军将抗联战士包围了。

　　第二天拂晓，日伪军开始向抗联战士们发起了进攻。战士们奋勇反击，并借助着密密的柳条丛的掩护，边打边向柞木岗密林中撤退。当时妇女团的宿营地离大部队比较远，冷云听到枪声后马上命令女战士们卧倒，所以她们并没有被敌人发现。谢桂珍回忆说，当时敌人四面夹击我主力部队，已经形成了包围之势。为了吸引敌人的火力，分散敌人的兵力，掩护大队安全转移，女战士们把个人生死置之度外，毅然向敌人背后猛烈开火，妇女团的战士们分成三个小组，向敌人射击。敌人以为陷入了包围圈，阵脚大乱，抗联主力部队趁敌人混乱和火力减弱的有利时机，集中兵力，发起冲锋，突破敌人的包围圈，甩掉了敌人，潜入密林之中。而妇女团却被敌人包围了。

　　她们摔断了手中的枪，然后手挽手走向江中

　　当主力部队成功冲出敌人包围时，发现妇女团还没有冲出来，于是又组织人马反冲锋，想解救妇女团，但是敌人的火力太强，几次冲锋都没有成功，反而又牺牲了许多同志，而且敌人新的包围圈又要形成。女战士们意识到，敌人过于强大，战士们无法冲破敌人的封锁，再这样恶战下去，大部队就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于是她们齐声高喊：“同志们!冲出去!保住手中枪，抗日到底!”为了保存革命的火种，无奈之下，战友们忍痛撤退。

　　天已经大亮了，冷云和谢桂珍发现她们已被敌人从三面包围了，而背后就是滚滚的乌斯浑河。谢桂珍问冷云该怎么办，冷云说：“宁死不当俘虏，你先带两个人过江，为大家趟一条路出来。”谢桂珍不肯，让冷云先过江，冷云说：“我是姐姐，听我的。”谢桂珍只好与两个战士先行过江趟路。江水虽然只有齐腰深，却非常湍急，脚稍抬高点，就会被冲走。她刚刚到岸边，身边的两位战友就中弹牺牲了，对岸传来“抓活的”的喊声，敌人已经逼近了困在河滩上的八名战友。谢桂珍打光了仅有了几发子弹，自己却被击中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岸敌人一步步地逼向自己的姐妹们。

　　子弹打光了，女战士们搀扶着受伤的战友，快步向河中退去。敌人怪叫着围上来，企图逼迫她们投降。冷云坚定地对大家说：“同志们，我们是共产党员、抗联战士，宁死也不做俘虏！为祖国的解放而战死，是我们最大的光荣！”她们毁掉枪支，挽臂涉入乌斯浑河，高唱着《国际歌》：“……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她们头也不回，一步一步向江心走。一个女战士中弹倒了下去，冷云过去挽她，子弹又击中了冷云的肩膀，她们毫不停顿仍然向江心走。敌人向女兵们开炮了，炮弹呼啸着在她们的身边炸开，掀起了巨大波浪，波浪过后，再也没见到女战士们的身影。谢桂珍看到战友们牺牲，只觉得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第二天，谢桂珍被清理战场的抗日联军第九军的战士们救回部队。

　　八名女战士原本有生的希望，因为敌人并没有发现她们，只要躲起来不出声，就能活下来。但是她们却把生的希望留给了战友，全力掩护大部队突围。八女投江，从容赴死，八位女战士虽然英勇牺牲了，但她们的崇高民族气节，视死如归的斗争精神将永远激励着后人。

　　见 证 人：原抗联第五军妇女团连长谢桂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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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牡丹江畔

　　屹立八女群雕

　　在黑龙江省牡丹江市牡丹江畔的江滨公园广场上竖立着一座白色群雕，群雕上是八个姿态神情各异的女战士，在群雕黑色大理石基座一侧则刻着四个金色的大字：“八女投江”。这个群雕表现的就是中国女性抗战史上悲壮的一幕。

　　从牡丹江出发，在山林里穿行几个小时后，就到了当年女战士们牺牲的地方。阳光照耀着巍巍的群山和美丽的乌斯浑河，乌斯浑河依旧川流不息，不过当年400米宽的河面只剩下百米，河水已经没有了60多年前的湍急，在阳光下平静地流淌着。不远处一座“八女英魂，光照千秋”的纪念碑巍然耸立，在纪念碑旁边的八女投江纪念馆中陈列着已经毁坏的枪支和大刀，当年女英雄们就是用这简陋的武器抗击着残暴的敌人，并在最后时刻将之毁掉的。逝者如斯夫，但是那中华民族不屈的气节早就融入了白山黑水中。让我们记住她们的名字：冷云、胡秀兰、杨贵珍、郭桂琴、黄桂清、李凤善、王惠民、安顺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