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访二战终结地——日军虎头要塞覆灭追记

　　新华网沈阳8月19日电（张宝印、薛清波、雷宇）虎头，黑龙江省虎林市的一个边陲小镇，坐落在完达山南麓的虎头山上，以乌苏里江和松阿察河为界，与俄罗斯隔江相望。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最后战火就是在这里被扑灭的。

　　在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60周年之际，数以万计的国内外游客云集这里，参观当年被日本关东军吹嘘为“东方马其诺防线”的虎头要塞。

　　虎头要塞所在的猛虎山，犹如猛虎昂首长啸，似在警告国人不忘被日本法西斯欺辱的历史；幽深的要塞“隧道”里，60年前的件件实物都记载着日本军国主义带给中国人民的苦难血恨。

　　日军秘密修建虎头要塞

　　提起虎林，人们自然想到了老虎，这里是东北虎的故乡。群虎相聚，虎尾如林，虎林由此得名。

　　而日本关东军看中的，却是虎林的地理位置。虎头镇由猛虎山、虎北山、虎东山、虎西山和虎啸山等山脉组成，是进入东北腹地的捷径。与虎头镇隔江相望的伊曼市，是前苏联远东最大的军事要冲，工业重地伯力和海参崴的中心，乌苏里铁路的咽喉。日本人认为，虎头“恰似正对符拉迪沃斯托克和乌苏里斯克咽喉的匕首，又像直插苏联滨海边疆区心脏的长矛枪尖”。

　　1933年，日军侵占虎头。次年，日军开始在虎头秘密修筑永久性地下要塞。要塞正面宽12公里，纵深宽30公里，由5个山头阵地组成，各要塞地下交通壕脉曲折数十公里，各阵地可相通。为了将它建成可以独立作战半年而不被攻破的要塞，日军投入了数亿元的资金，整个工程持续了大约6年。

　　猛虎山阵地为虎头要塞的中枢部，是日军虎头国境守备队司令部所在地。地下形成了巨大的隧道网络。隧道宽、高约4米，均用3米厚的钢筋水泥浇筑，工事上面的自然植被茂密。在山地的表面开有出入口、枪眼、炮眼、反击口、换气孔、观测所等几十条横竖通道，可从山底下向各处延伸。

　　隧道里，指挥室、士兵休息室、伙房、浴室、粮库、弹药库、发电所、电话总机房等应有尽有。在地面上，利用山地、丘陵的有利地形，筑成了环形的便于出入、观察和发射火力的阵地。在要塞工程外围，筑有野战工事和飞机场。各自形成可以单独进行攻防作战的设施。

　　日军在虎头要塞配置了强大的火力。他们运来当时亚洲最大的火炮—41ｃｍ榴弹炮，每发炮弹重1吨多，最大射程20公里。各阵地都装备了各种远射程炮。1945年7月，日军改编临时国境守备队，有1500多人守备在这里。

　　10万中国劳工成冤魂

　　日军构筑虎头要塞工程大、时间长、用人多。据史料记载，他们所用的10多万劳力全是中国人，有的是从关内及东北抓来的劳工，有的是中国军队的被俘官兵。他们在日军枪刀的威逼下从事着非人的劳动，最后结局极为悲惨，不是被累死、饿死，就是被集体屠杀。

　　今年74岁的虎头镇老人姜福回忆说，建要塞时，一列一列闷罐火车押送来了一队队衣衫褴褛的中国劳工。这些人住在一大片用铁丝网围起来的草棚子里，他们大多数是男人，也有少数妇女。人人披着就像破麻袋片一样的“更生布”，每天在日军的刺刀下劳作。日军对看不顺眼的中国人，以“通苏”的罪名抓捕，轻则“蹲笆篱子”，重则枪毙。还将人反绑双手后，在背后绑上一个大石头，扔在乌苏里江中，这一招称为“抛大锚”。当年，在乌苏里江上有个叫王明东的打渔老汉，他的渔网、渔钩经常挂住被“抛大锚”方式杀害的中国人的尸体。

　　要塞建成后，日军为了保守秘密，以打“防疫针”的名义，给了许多中国劳工一人一剂毒针，杀人灭口。

　　当年的日军士兵冈崎哲夫供述：“昭和18年（1943年）某日，要塞施工完工，日军举行庆祝竣工的宴会，将俘虏劳工人员数百人集中在猛虎谷的洼地里，用酒肴欺骗劳工说犒劳他们。进行到高潮时，重机枪喷出了火舌，会场顷刻化作血腥的屠场，尸体堆积将洼地填平。”

　　苏军全歼虎头要塞日寇

　　1945年8月6日，苏联红军挺进队突然包围了位于虎头西南方乌苏里江畔的新桥国境监视哨。8月8日，苏军炮弹击中完达车站背后的仓库，巨响震撼了整个虎头镇。8月9日1时5分，苏军炮兵用重型榴弹炮向虎头日军阵地开火。与此同时，苏联第57边防总队官兵，乘坐汽艇和小船，渡过乌苏里江和松阿察河，对日军的所有哨所进行袭击，经过一个小时的激战，消灭了260名日军，占领日军的江边哨所。

　　之后，苏军又兵分三路强渡乌苏里江：一路在距虎林县城东南60公里的倒木沟、东林子一带渡过松阿察河；一路在距虎头北面约30公里的小木河、阿布沁河口一带渡过乌苏里江；一路直插虎头西南的黄泥河、月牙一带，切断了虎头通往虎林的交通线，形成对虎头要塞两翼策应的阵势。

　　8月9日7时，苏军在炮兵火力的掩护下，在虎头日军前哨阵地强行登陆。日军集中了各种火力进行阻击。但由于苏军的炮火掩护力强，先头部队登陆成功。11时左右，从月牙、黄泥河方面迂回的苏军也进入了日军虎啸山阵地前沿的飞机场附近，并很快攻占了虎啸山麓。

　　8月10日，苏军用空中优势和重炮给日军毁灭性打击后，以坦克开路，从三个方面发起第一次总攻。日军动用了重武器，开始了疯狂的反击。费时6年构筑的大口径火炮开始启用。其它阵地上，日军也动用了所有的武器向苏军反击。

　　8月15日中午，日军从收音机收听到日本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的播音，但守卫要塞的日军指挥官却命令关掉收音机，继续垂死挣扎。

　　8月19日，苏军采取了更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一举占领了东猛虎山顶，并在那里设置了前进观测哨，然后动用各种火炮对猛虎山阵地轰击，使敌损失惨重。日军则龟缩在地下要塞进行顽抗。

　　8月26日下午3时30分，虎头日军守备队仅剩的53名官兵被苏军活捉。第二次世界大战，终场帷幕终于在虎头落下了。

　　这次战斗比二战结束的时间晚了11天。这11天，日军付出了2000余人的生命代价，（除53人生还外，余者全被苏军歼灭，另外的死难者是避难的日本侨民）。这场残酷的战争也夺去了1000余名苏军官兵的生命。

　　如今，在虎头要塞主阵地中猛虎山山顶，耸立着一座纪念碑。碑身上刻着“第二次世界大战终结地纪念碑”13个大字。

　　2005年8月15日，以“宣传和平，促进发展”为主题的“虎头国际和平论坛”活动在虎头镇举行。会上，中、俄、日三国二战老兵代表和少先队员一起点燃和平圣火，放飞和平鸽，表达了热爱和平、以史为鉴、面向未来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