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岁老人儿孙心中的顽童

　　Ｎ栏目主持陈燕燕

　　逝者：陈大妹

　　享年：109岁

　　住地：福州市社会福利院

　　8月10日凌晨2时50分，109岁的陈大妹睁着眼睛看了满堂的儿孙最后一眼，很慈祥，没有一点痛苦的表情，慢慢闭上眼睛，离开了这个世界。“奶奶是器官衰竭离去的，我们早有准备。”她的孙女王雪清回忆说。

　　陈大妹是福利院最年长的“老寿星”，历经百年的沧桑风雨，平静地走完一生。109年，对普通人来说，太长太长了，也许是这个缘故，老人漫长的一生许多故事都隐入岁月的尘烟中，只在儿孙心中留下一个快乐的“老顽童”形象。

　　嘴里掉出珠珠糖

　　陈大妹生性开朗，是家里的“活宝”，年纪小的孩子都喜欢和她在一起，“只要有老奶奶在，家里就一定有笑声”。

　　那时候，陈大妹已经九十多岁了，每日午后，她总喜欢架着老花镜坐在窗前看书。一日，她正看得兴起，调皮的小曾孙林春欣捏了两颗珠珠糖，蹑手蹑脚地来到她的身后，偷偷地将糖塞进老奶奶嘴里。陈大妹咂巴着没了牙的瘪嘴，冲春欣笑了笑，又埋头书里。不料，小家伙“蓄谋已久”，猛地拉上窗帘，房间一下暗了下来，陈大妹一急，“哎呀！”一声，嘴里的珠珠糖一下子掉出来，在地上滚出老远。看着小家伙的恶作剧，一旁的家人都忍不住大笑，陈大妹眼睁睁地看着在地上滚动的糖，也翕动着没牙的嘴，笑了。

　　肩上背过几代人

　　九十多岁那年，家人挑了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带陈大妹去马尾的罗星塔公园玩。一路上，陈大妹手舞足蹈，开心得像个孩子，絮絮叨叨地讲着罗星塔的来源和柳七娘的爱情故事。“老太太那劲头可足了，比小孩子过年还高兴呢，一路上讲个不停，一点也不像个九十高龄的老人。”老人的一位家人说。不料，车到半路，一些女眷禁不住舟车劳顿，只好打道回府，陈大妹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回去的路上一直闷闷不乐地嘟着嘴。

　　陈大妹爱看闽戏，看完了戏还要连比带划，把段子讲给孩子们听。“刚开始，奶奶看戏很少带我们，戏场人多，怕我们跑散了。她总把孩子安顿在家里，锁好门，自己再出去看戏。不巧的是，有一次，邻居家着了火，我们姐妹还被锁在家里，幸好邻居发现了，及时把门砸开，救出了我们。为这事，奶奶懊悔了很久。”从此，老奶奶不管走到哪，总把小孩子带在身边，孙女王雪清的童年可以说是在老奶奶的背上度过的，“一开始，奶奶是背着儿子、女儿去看戏，儿女长大了，她又背着孙子、孙女去看。”

　　当年随船走四方

　　最后说说老人的身世。1897年，陈大妹出生于鼓楼区安民巷的一个大户人家。“那个年代，大户人家的女孩子基本上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安安分分地裹了脚，在家学女红。”但是，陈大妹则有与此不同的经历。

　　陈大妹的父亲是个大副，常年在外，他喜欢把陈大妹带在身边。广州、上海经常去，左邻右舍都知道陈家有个洋气的“上海姑”，见过大世面。为了方便外出，陈大妹原先裹着的脚，在父亲的默许下，也渐渐地放开了，从此走南闯北，成了一双“天足”。

　　“虽然没有三寸金莲，但老奶奶却很得意，走路方便，还可以穿皮鞋了。”陈大妹爱俏，女儿王仁英结婚时，给她买了双黑色的绑带皮鞋，陈大妹一穿四十多年，每逢喜庆的日子，她将皮鞋从盒里取出，用黑色的鞋油擦得锃亮，美滋滋地穿上。

　　在娘家时，父亲特意请了女秀才，教陈大妹读书识字。这个随着航船走南闯北长大的女子，有着非凡的见识和毅力。解放后，开当铺的婆家破落了，陈大妹毅然走出家门，当上私塾老师，为家里挣起工分。如今，老人膝下的六个儿女都已是耄耋之年，五代同堂，光儿孙就有一百多人。

　　陈大妹老人生前照片由其亲属提供，特此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