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闲桂花落

　　西门媚

　　8月14日这天，成都地区的桂花开了。

　　栽在花园里的开了，在露台花盆里的也开了，阳台上的开了，洗衣房外面花盆里的也开了。就像约好了一样，金桂和银桂，一齐开了。

　　其实早一天，我看见桂花树上像叶芽一样的花蕾，还在想，大约还要过上半月，桂花才会开吧。可第二天桂花就整整齐齐地开放了。这一天，正好是立秋后的第七天。

　　我知道许多花都会在某一个时辰开放，但那一般是大致的时间，好像都没有这般精确。比如桃花，山里的开得要早些，我花园里的要晚几天。就是我花园里，也分得出个早晚，南墙的那棵要早两天，东栏的那棵最晚。

　　可这些桂花开得这样整齐，我不由得猜想，也许别处的桂花也开了吧。是不是应该到新都的桂湖去赏桂花了？

　　桂花到秋天后，会开好几茬。一般来说，只有前面两茬香，后面就越来越淡，香味渐渐消失，直至冬天，甚至初春，桂花都还是会开，但没有香气，就像失魂的美人，没了吸引力。有时，因为花期掐算不准，去桂湖看桂花，往往踩在了两茬花的中间，只能看到谢了一地的残花，闻到一些残香。

　　现在，家里的桂花都开了，也许家里的桂花也和桂湖的桂花是同样的花期，那就应该计划去桂湖看花了吧。

　　前几天，一个新装了房子的朋友问我，她想在楼顶种一种又简单，又好看，还不长虫子的植物，应该选什么。我脱口而出：“种桂花吧。”

　　桂树真是种极易成活的树。忘记浇水也不怕，不知施肥也不怕，不会除虫也没关系。最多是长得瘦一点，到秋天自然就开花了。没有花的季节，它就一直平实地绿着，枝叶疏朗，经冬不凋，就像中国山水画中最常见的树。桂花的香自来是我很喜爱的。那种香，介于茶和酒之间，比茶浓厚甜蜜，比酒清淡朴素。

　　但以前的我却是连桂花都种不好的。

　　单身的时候，我像个女强人一样，东奔西走。空空荡荡的阳台上只有一盆桂树和一盆兰草，都是非常不容易死的植物。但就是这样，这两棵植物也被我养得要死不活的，十天半月，我每次想起去浇花的时候，心里都十分内疚。于是有次出差的时候，就搬到朋友家里，请她代为照管。一个月后出差回来，我却不肯去她家把花领回来，把这两盆花遗弃在了朋友那儿。

　　现在看着桂花开，算着去桂湖的日子，顿觉今是而昨非。

　　现在才想起一些关于桂花的诗句。比如“人闲桂花落”，又比如“山寺月中寻桂子”，都是十分恬淡闲适的意境，桂花是要有闲心的人才能欣赏的。

　　宋代诗人朱淑真称赞桂花的诗：“一枝淡贮书窗下，人与花心各自香”，也就是这个意思。

　　现在，我也把花园里一盆比较小的桂花搬到房间里，每每从外面回家，一开门，花香会扑个满怀。坐在窗前看书，神思刚刚离开书本，又是一阵暗香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