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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驰骋杀敌无数——东纵的抗战岁月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8月28日09:26 南方日报

  纪实文学

  张黎明 著

  听说你一开始是副机枪手?

  他一面瞪眼睛一面笑:是正的,我从来都是正机枪手,我是班长,王喜是副班长。机枪手一定要党员,我是党员。机关枪是叶挺送过来的,我原来是叶挺警卫连的,也跟过来新编大队。

  访问了许多人,终于有一个叶挺警卫连的。

  我访问的老战士中,十个有九个都说东移的辛苦,尤其是斧头山。有一个说不苦,那就是吕苏。我吃了一惊,不会逞英雄吧?都说苦偏偏你不苦?

  他一脸诧异,连连说了几个不苦,他还扬起两只手,画半圆那样在我面前摆,直到我点头相信他真的不苦。

  他耕田出生,的确没有人家说的辛苦,一晚就爬上斧头山了,还托着机关枪,靠身体好和年轻。斧头山好高,也没有饭吃,到了山顶用口盅煲饭吃,口盅好重要。到了斧头山,还用金塔盖(客家人装死人骨头的坛子盖)煲番薯,金塔盖很干净的,山上有老百姓种的番薯。

  我说,那你们不是偷老百姓的番薯?

  他摇头,我们给钱的。煲完番薯,我们把金塔盖盖回去,一样好好的,呵呵。

  你为什么要参加游击队?

  我做木屐的,100对1元钱。我一天做60对,6毛钱很好了。我的工友樊炳坤整日讲新四军,我不知道他是党员,他在榴花塔战斗牺牲了。1938年,东莞组织常备队壮丁队,队里有三种人:补鞋、理发、做木屐的,东纵就靠着这批骨干。我认识了好多人,陈闯、何与成、梁正、古素文等等,好多都是中学生,都是共产党员。我们训练的时候还有军装,有100多人。没有枪,后来发了枪在鹧鸪岭练打枪。打日本仔,我在茶山打了第一仗,是开始割禾的时候。发给我100发子弹,哗哗哗,打了七八十粒子弹,打退了日本仔。

  他始终没有说出恨日本人,也没有说出恨的理由。很多有文化的老东纵战士一下子都说出这个恨字,或许吕苏参加游击队的理由只是一种氛围——同仇敌忾的抗日的氛围足够让他端起机关枪,把日本军的大队长扫落马下。

  你第一次打仗,怕吗?

  不,我不惊。没有人惊。

  问起他离休前的职务,他说他是解放军42军。什么职务?没想到他竟然有点不好意思,说他是团长,还说自己是现役军人,说着跑进里屋拿出个军人证,翻开一页,让我看。转业后干什么呢?他嘿嘿嘿好像堵住的水管,不怎么顺畅的说广东省建设银行,当副行长。话一说完,他就补充说自己不懂这个。

  他手执自己的军人证,那保存得好好的军人证,看得出他极留恋自己的戎马生涯。

  想为他拍一张照片,86岁的老人想想又跑到里屋,胳膊上搭着一件西装和西装里面的白衬衣,出来了,举起手,他把自己套进西装里头,端端正正站在镜头面前。照出来的他很板正,嘴巴闭得一丝缝隙也没有,一点也不像他。他没换上西装的时候多灵动,幸好我拍下了一张。

  那才是他,一个生动的人。

  东纵老战士严英采访实录(原广东省顺德县武装部政委)

  严英,佛山军分区干休所的东纵老战士。

  听说他早年也从马来西亚回来,我心里有了几分把握:你是吉隆坡队的吗?

  不,我是两才队的。我一愣,绝对高兴的一愣。东纵老战士里,还有活着的两才队队员!简直是大海捞针,我一直都在找,人们说黄志强、颜金榜,我知道,他们都牺牲了。活着的还有谁?问过无数人,没有,线索也没有,渐渐不抱希望了——真没想到踏破铁鞋无处找,得来全不费功夫。

  “两才队”队员,也就是第一批从马来西亚回东江抗日的华侨青年。两才队不像吉隆坡队人数多,也不像文森队全都是女性。两才队原本是马来西亚抗日的“蜜蜂”剧团,回到东江宣传抗日如鱼得水。

  早在曾生、王作尧部队被迫东移前,国民党的军队就向东团开刀,1940年2月,武装包围东团博罗队响水队部,6月包围惠阳队淡水队部,两批队员都被押解韶关。这时候,两才队仍然坚守惠州团部,他们骑着自行车在街上散发传单,反对迫害抗日的华侨青年。7月,国民党突然包围两才队驻地,层层搜查,无中生有地搜出几个手榴弹,捏造成私藏军火,阴谋暴动的罪证。两才队11人全部逮捕,关在惠州监狱。南阳惠侨总会和广大华侨愤怒极了,纷纷致电国民党当局,经过黄伯才等华侨们一个多月努力,两才队全体队员获释。但两才队也被迫解散。

  这段日子,正是曾生王作尧被迫东移的时期。

  1940年秋天,曾生王作尧的部队回到惠东宝地区,两才队部分队员参加东江人民抗日游击总队……

  严英的家很宽阔,南面的大玻璃窗和北面的推拉门,坐在三四十平米的客厅,从南到北的光线打你的身上穿过,这种通透的现代感在老战士家里不多见。然而,大茶几面前却有两张特小的藤椅,朴实的小椅像并蒂莲。他和妻子叶玉银(东纵老战士)一人一张。

  这个家很整洁和没有一丝杂乱,就像他的说话:

  我简单讲,我是海南人,我今年86岁。1936年从海南到马来西亚谋生,打工。我在吉隆坡当锡矿工人,抗日战争爆发,1938年参加马共领导的蜜蜂剧团。

  演出什么?歌剧等等。

  你演什么?这时候,他迟疑了,本来说得像扬帆的船十分顺畅,不想没风了。

  我抬头看他,他的眼睛定格了几秒,嘿嘿,像笑也像干咳。叶玉银笑:他演日本仔!哈!他像。

  我情不自禁看他,并笑了:敦实的身材,宽阔的脑门,微黑的脸膛。他坐着,厚厚实实的矮个子。电影上的日本人大多这个模式。哈哈!他自己朗声笑。

  严英知道自己——矮,我矮,家里穷,没有东西吃,所以矮。演日本仔,我想不通。我人虽然不像日本仔,可一打扮就像日本仔了。队长黄志强做我的工作,说激发老百姓的愤怒,扮演得越像,人民越憎恨日本仔。我通了,演得很像。台下的老百姓用石头砸我,还喊“打死这个日本仔!”演出完,老百姓还在背后指我,这个死日本仔!我又不通了,黄志强再做工作,他对老百姓说,这是假扮的,不是真的日本仔。

  我们到工厂农村等地演出,宣传抗日,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我没有钱,我出力。1939年3月,张郁才、黄伯才组织两才队,我们蜜蜂剧团改名“两才队”。我就回中国了。

  叶玉银突然提醒:你原名严世风。对,我改名严英。

  我们在惠阳演出的时候,很受欢迎,很热烈。有些青年和我说,现在兵荒马乱,你们爱国青年回来,国家不会亡,我们不怕日本仔。我很受鼓舞。我们到淡水等地宣传抗日,教老百姓唱抗日歌曲,救助缺医少穿的老百姓,我们这样做有什么罪?

  后来,国民党在惠州把我们抓起来,我们问:我们华侨抗日救国有什么罪?我们罢食,华侨也派人来和国民党交涉,终于释放了我们。

  1940年秋天,我和黄志强、叶志强、颜金榜到东莞大岭山参加了曾生的游击队。颜金榜个子高,年轻活泼,他是唱歌的,我们是好朋友。有一次大岭山战斗,他抢占山头,腹部受伤,一声也不叫,后来流血过多,走了。听到颜金榜牺牲的消息,我暗自流眼泪,因为我在大王岭以教书的名义搞情报工作,不能公开自己的身份。

  史料这样记载:黄志强任短枪队队长,民运组长,1942年下半年在战斗中牺牲。颜金榜在第三大队一中队当政治战士,与日伪军作战勇敢,1941年9月在掩护主力撤退中牺牲。

  1941年,我才正式来到连队,在大华队当政治服务员,1943年当指导员……从这以后,严英南征北战,从没有离开过军队。

  (30)

  图:

  东纵老战士严英与他的妻子叶玉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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