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是比巴黎更有趣的城市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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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8月30日15:52 外滩画报 | |||||||||
唐明/报道 彭辉/摄 江似虹,总感觉是一个男的名字,然而面前一身亚麻休闲衣衫,从49岁开始用这个名字、至今已经用了26年的的 江似虹女士对此不以为然。她说:“likerainbow(像彩虹一样),这样美的名字应该是一位女士的。”随后她反 问记者,“你的名字(“明”)在中文里也是难分男女吧,看,大家都是这样。”
49岁开始学中文的她,至今已经编写、编辑了17本有关中国的西方老建筑和外国人在老上海生活的书。 “我总是住在美丽的老屋里” 1981年9月,在美国华盛顿特区接受了9个月以“拼音”方式进行的中文培训以后,MsJohnston带着 她的新中文名字“江似虹”来到中国,担任美国驻上海总领事馆的办公室主任;1986年秋天她被调派到美国驻巴黎大使馆 ,三年后又调回上海;1996年10月,65岁的江似虹从美国驻外使团的公职中退休。 然而至今她继续居住生活在中国。 让江似虹决定留在中国的,是上海的那些老建筑,以及曾经居住在上海的“外国人”。为了那些老建筑,江似虹和摄 影师尔东强合作,陆续出版了16本英文版的展示上海以及天津、青岛等开放港口的西式建筑的图书。为了那些曾经居住在上 海的外国人寻根怀旧的需要,她用自己收集到的当年老上海的资料,在家里开了一个档案库,对那些寻根者免费开放。 美国的弗吉尼亚州曾经诞生了包括华盛顿、约翰·亚当斯等5位美国总统,而江似虹就出生在卡劳迪斯维尔市(Ch arlottesville)由美国第三届总统杰斐逊所设计的乔治亚风格建筑所环绕的大学区里。“我总是住在美丽的老 屋里。”她这样解释着她对老建筑的迷恋。 “新建筑没有历史, 没有可玩味的地方” 在上海,从锦江饭店到眼下的东湖宾馆,搬了四次家的她也总是住在西式的老建筑里,惟一一次住在现代公寓楼的两 年,更加深了她对老建筑所拥有的生活品味与品质的坚信。 “新建筑没有历史,没有可玩味的地方。”她对记者细数着建筑内部的可玩味之处:天花板、窗棂、墙线、地板、门 ……而对于一个单独的建筑来说,各部分的比例(proportion)、对称性(symmetry)、建筑材料(bu ildingmaterials)、风格(style)以及整体性(unity)是关键。 江似虹认为中国当代建筑师最大的毛病就是忽略了建筑风格的整体性及各部分的呼应。“一个罗马的廊柱顶着洛可可 的屋顶开着乔治亚的门。”她对这样的建筑如此描述。 她认为,如果一位建筑师想建一个乔治亚风格的房子,那么每一处细节都应该是乔治亚式的,这样才能保持建筑风格 的完整与经典性。而建筑师的学习,她认为最重要的是要实地考察,“去巴黎、布拉格等美丽的地方”,观察和感受建筑的美 丽。 从1993年出版第一本书《ALastLook——老上海的西方建筑》至今,上海的很多老建筑都以“来不及再 看一眼”(江似虹语)的速度被推倒了,她翻着书里的建筑物照片向记者指点说:“Gone!Gone!Gone!”(没 了!没了!没了!)这个单词带着一种情绪从她嘴里吐出。 “上海是比巴黎更有趣的城市” 24年前的那个9月,刚踏下飞机的江似虹被总领馆的工作人员从虹桥机场迎进,汽车开过虹桥路,向左驶上淮海西 路,江似虹开始注意到路两旁那些在日光中显得熟悉又陌生的西式建筑,到淮海中路的时候,那闪耀着梦一般光芒的老建筑更 多了,汽车在锦江饭店门前停下的时候,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就要住在这栋“美丽的老房子”里。 “那时的上海,刚刚结束了‘文化大革命’,还没有开始大规模的建设,路旁都是当年法国人种下的梧桐树,很多自 行车,没有汽车,这座城市像巴黎一样,有一条河从中间蜿蜒流过。人们穿着清一色的式样单调的衣服,很多地方连路灯也没 有”。然而,这样一座被“延宕”了发展的城市,因与西方大都市的巨大反差而在江似虹眼中呈现出别样的美丽,似乎让她一 见钟情。 江似虹后来给初到上海的朋友设计了一条“惊艳”观光路线:从她的住处东湖路驰车出发,在延安路上高架,高架桥 向东延伸的时候,驶过那个拐角,长达几公里的外滩就一览无余地伸展在眼前。夜色中,华灯闪烁的外滩显得新鲜耀眼,充满 生机,几乎所有的朋友都会发出惊艳的呼声。 江似虹说这一招屡试不爽。 除了上海,巴黎是江似虹嘴里念念不忘的另一座城。她说,塞纳河从城中流过的巴黎,是“从不丢掉自己的老建筑的 巴黎”。 然而,江似虹认为上海是一个比巴黎更有趣的城市。 这也许是因为上海有着与西方紧密联系在一起、急剧变化、充满了活力和冒险精神的历史,也许是因为“在上海的街 头可以看到更多的生命与生活”。“在上海街头,你可以看到妻子在洗菜做饭,女儿在写作业,丈夫在摇扇子,你可以看到人 们聚在一起打牌、少女在洗头、老人在吃饭、孩子在玩耍……” 这些都是让江似虹流连忘返并且不断感叹的,她感叹在大街上可以看到这样的场景:“你知道,在西方,人们是在自 己的房子里关起门来做这些事的。” 这样暴露在公众面前的上海平凡人家的私人生活,在她眼里是有趣的,充满活力的,回归人性的,因为,整个世界在 西方资本主义的影响下正在变得“非人性化”。但她并不认为这样“受物质条件所限”的生活状态是不应该得到改变的。 “改变一定会有,而且会很快。”可是在失去这种生活方式之前,她认为,“让我们欣赏,或者是学会欣赏这种充满 了‘生活和生命力’的乐趣吧。” “教他们学会英语好去美国” 江似虹说今日的上海受西方的影响似乎越来越严重了。譬如她年轻的上海朋友,听西方音乐、看外国电影、读西方报 纸与时尚杂志、买外国牌子的衣服化妆品、感觉外国广告形象最有吸引力……她在上海交响乐团义务教过英语的7名学生中, 5位都去了美国,“再也没回来”。 江似虹对此很不理解,但她现在还在义务帮助一些年轻的音乐家。“教他们学会英语好去美国。”她自我解嘲地说。 她说她的一位上海朋友今年已经85岁了,三代同堂,生活应该是很美满的。可是几个儿子孙子都去了美国,除了偶 尔过年的时候回来看看,其余时间就是老人一个人守着儿子买的大房子,生活由一位小保姆照顾。 江似虹对此非常不能理解:“三代同堂,这应该是很美满、很快乐的事,这是西方人感觉中国‘最棒’的事,不知道 年轻人为什么不知道珍惜。” 就像建筑一样,推倒重建的消失了历史感,最多只能称之为“仿造”。 江似虹希望上海不要继续犯香港和新加坡那样的错误,她说今天的徐家汇已经让她感觉不到自己身在何处了:“英国 的曼彻斯特?美国的底特律?像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别的城市。” 她说,人们不断去巴黎,今后还是要不断去巴黎的原因是“巴黎是惟一的”:“只有一个巴黎,所以人们要不断地去 巴黎。” 相关专题:外滩画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