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地·故人·故事(七)非同寻常的五座牌坊

　　本报记者 李复生 贾俊秋

　　在山海关关城内，最吸引人注意的除坐落在古城中心位置的钟鼓楼外，就应当是沿着东西大街依次排列的五座牌坊了。这五座牌坊是此次山海关古城保护开发过程中，追循历史，从原来废弃掉的40多座牌坊中精心挑选出来的，已重新进行了修复。

　　在古城东西大街最东端，即天下第一关广场附近的牌坊是维藩首善坊。据五座牌坊复建项目的负责人之一———郭泽民先生介绍，这座牌坊是戚继光为表彰守关士兵而建。在明嘉靖年间，长城以外的朵颜三卫及土蛮等部屡次犯边，蹂躏永平府（今卢龙）东部各县百姓。到隆庆元年，抗倭名将戚继光以总兵职调任防守蓟镇。同年9月，其属下张臣取得傍水崖大捷，土蛮退到塞外，不敢再犯。第二年，戚继光负责蓟镇、昌平、保定三镇的练兵事务。隆庆三年，山海路升格设参将，边防固若金汤，军民安居乐业，成为蓟镇诸路的典范。鉴于此，戚继光上奏朝廷，在山海路署前建“维藩首善坊”，意为保卫边防的首善之区。

　　坐落在东西大街最西端的牌坊为节制四镇坊。据介绍，在明天启二年，辽西尽失，山海关危急，时任兵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的孙承宗自愿奏请朝廷，出任山海关辽东经略使，担当起保卫雄关的重任。皇帝特赐一把尚方宝剑，同时为了壮军威，特意建了这座牌坊。据说，此后孙承宗率大队人马出了山海关，浩浩荡荡来到宁远城（今辽宁兴城）后，整军肃纪，建营稳兵，亲近将士，不仅强化了操练兵马军制，而且调动了全体将士的作战激情。在这个基础上，他根据宁远城的地理位置及地形特点，合理分配兵力，任命马世龙为总兵官，派游击官祖大寿扼守觉华岛（今兴城近海内的菊花岛），遣副将赵率教守前屯。不到一年时间，已练成精兵十一万，并组织能工巧匠炼铁，制作护身用的铠甲百万件，整个军队威风凛凛。在他坐镇固守山海关的四年中，对明王朝觊觎已久的满洲军一直未敢出兵冒犯。

　　而中间那三座牌坊，从东向西数分别为进士坊、独乘骢马坊和尚书坊。进士坊建于明成化八年，系山海关兵部分司主事尚絅为肖显考中进士而建。肖显是山海关人氏，家住东罗城，天顺三年乡试中举人，成化八年中二甲进士，授兵科给事中官职，后来相继任镇宁（今贵州镇宁布依苗族自治县）和衢州（今浙江衢县）同知，最后提升为福建按察司佥事。肖显为官尽职，政绩斐然。后因贺万寿节进京，刑部尚书白昂保荐他留京任职，他见朝政内嫉贤妒能之辈日增，不愿与贪官污吏沆瀣一气，遂以母病为由，辞官回到山海关。此后肖显在山海关居住的二十年里，曾在北山自建“围春山庄”（今燕塞湖东），每日以习字写诗自娱，他的一手好字列当时书法名流第三十二位，相传闻名遐迩的天下第一关箭楼上的巨匾就是他的手迹。

　　独乘骢马坊是明代后期官府为表达对郑己为官廉正不阿的敬仰而建，当时建于关城西街。郑己为明代山海关递运所人（今关门口），成化二年中进士，授监察御史一职，在当职期间，曾多次上疏弹劾奸佞，朝中奸臣一心除之而后快。因受诬陷，郑己被迫迁官后直接被贬官发戍到宣镇。郑己敢于抗章弹劾的大无畏精神被民间老百姓所敬仰，在他被发戍到宣镇上路之日，百姓焚香祝福平安者不绝于途，甚至有的百姓直接送郑己到达宣镇后，才含泪离去。明孝宗即位后，为郑己平了反，诏令其恢复原职，但郑己已经亲身经历了朝政腐败，不愿再与贪官权奸为伍，便“坚谢不出”。据说，郑己居家时也不改本色，常持正义抱打不平，闻听有人纵恶，竟“攘臂愤腕”，绝不放过，以至于小人唯恐避之不及。郑己死于家乡，他的忠骨就埋在古城西北的山坡上。

　　尚书坊为明万历三十七年，朝廷为已故工部尚书詹荣所立。詹荣也是山海关人氏，嘉靖五年中进士，授户部主事，历任郎中。万历二十二年，他巡抚甘肃，深受少数民族爱戴。后调任大同巡抚，率军筑大同东路边墙138里，并开垦数十万顷肥沃农田。蒙古兵入侵时，詹荣会同总兵周尚文一举将入侵者消灭在弥陀山下，并斩杀一个首领，使寇匪大败。朝廷因其缮边破敌有功，下诏书任左尚书，当时赵廷瑞因故被罢免，暂时由詹荣负责部务。不久翁万达入为尚书，因其母丧，故回乡守孝。朝廷让詹荣再负责部务，詹荣因病没有就职，因此被朝廷免职回归故里，两年后病逝。万历三十七年，詹荣的孙子詹廷上书朝廷，为其爷爷赐祭，朝廷追赐詹荣为工部尚书，并建“尚书坊”，从此光耀乡里。

　　据郭泽民介绍，当初在关城内重修牌坊时，很多老百姓不理解，认为本应立在墓地上的牌坊不应立在城内。郭泽民说，牌坊最初出现在汉代，当时人们用石头牌坊分割区域，后来逐渐演变成表彰之意，多为英勇之士或贞节烈女所立，最后才成为帝王、大臣们的墓地之用。针对老百姓的不理解，郭泽民上网查阅了全国现存的牌坊，发现广宁卫（北宁市）钟鼓楼西侧留有明代的一座石牌坊，兴城市南大街有两个明代后期的石牌坊，山东蓬莱城内也有石牌坊，灵寿县、陕西米脂等很多地方城内均留有牌坊，而乾隆21年的《临榆县志》中曾提到“城内牌坊尽废，唯独贞节牌坊没废”，这些都为在关城内复建牌坊提供了有力的证据。但对于恢复古城风貌，没有必要将曾经存在的所有牌坊一一进行修复，为此有关部门从中精心挑选出五座，用以纪念那些曾在关城历史中留有非同寻常印记的文人志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