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特刊]碧血洒长空(图)

　　湖北日报记者余凯

　　轰炸日本的美国陆军航空队的中国军人

　　头枕长江的汉口重镇，林立高楼间有条数百米长的小路，名为陈怀民路。

　　此路为纪念空军少尉、民族英雄陈怀民而命名。67年前，22岁的陈怀民在武汉空战中身负重伤，毅然驾机撞向日机，用生命和热血保卫武汉上空，江水呜咽，举国悲痛。

　　陈怀民的侄子陈德如今在华中科技大学工作，他曾赴十余省采访收集陈怀民及家族抗击日寇的史实，写成30万字的《抗日民族英雄陈怀民家族沉浮录》（未出版）。8月28日，记者采访了他。

　　陈怀民一家颇具传奇色彩。父亲陈子祥早年东渡日本，追随孙中山投身辛亥革命，是最早的同盟会会员之一；妹妹陈难文武双全，是浙江警官学校的高材生，被宋美龄收作义女。

　　1933年，年仅17岁的陈怀民眼看祖国领土被侵略者肆意践踏，决心投笔从戎。这一年，他考入中央航空学校，飞虎队将军陈纳德曾任其老师。

　　1937年9月19日，日出动飞机百余架轰炸南京。陈怀民和战友奉命警戒浦口上空，遭遇日海军驱逐机，他以一敌四，勇不可挡，击落敌机一架，后被5架敌机编队围攻。陈怀民飞机油箱中弹，直降至距地面百余米时滑翔迫降，身体被弹出座舱，肩部、胸部多处受伤，鼻梁被撞断，两颗眼球均挂出眼眶，他强忍剧疼，用手把眼珠强压进去，后被送往南京中央医院治疗。

　　陈怀民与战友们鹰击长空，历经生死，先后出征台儿庄、武汉。他在日记中写道：我常与日机在空中作战，如果我牺牲了，切望父母节哀，也希望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继续投身抗日，直到把日本侵略者赶出中国。

　　1938年4月29日，8年抗战中最激烈的空战在武汉展开。日军54架飞机偷袭武汉，中苏空军出动战机拦截，在武汉上空展开激烈格斗。

　　陈怀民与战友以少敌众，他在击落一架敌机后，陷入5架敌机重围，飞机油箱着火，胸部中弹。万分危急时刻，陈怀民加大马力，奋力向敌机撞去。“轰”的一声巨响，两架飞机在空中爆炸，飞机残骸散落天际，陈怀民以他对祖国的挚爱，祭出中国空战史上最为悲壮的一幕。1938年6月1日，全国隆重公祭空军殉国烈士，中共代表周恩来、博古、李克农亲到大礼堂致祭，蒋介石宣读祭文。

　　陈怀民兄长陈天和代表烈士家属致词时说：“‘4·29’空中的那团火光照亮了我们的民族，使我们中华民族走上幸福自由的道路。怀民烈士在青山附近的江边，他的血，要由长江流到东海，由东海流到全世界。”

　　陈德对记者说，希望有一天，陈怀民等民族英雄的故事能够搬上银幕，永远教育后人。

　　背景———抗战时的空战

　　中日空中开战之初，日本海空军装备有2700架作战飞机，中国只有300架。中国飞行员都是没有空战经验的新手，中国最先进的战斗机也是多年前从美国引进的霍克－3；而首先挑衅中国空军的是自夸为“虎之子”的日本海军第一联合航空队，装备精良、训练有素。

　　抗战一爆发，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中国空军就和经验丰富的日本空军在空中拼起了“刺刀”。1937年8月14日，也就是“八·一三”事变爆发后的第二天，中国空军奋起抗击，在长江江面追逐敌舰、在杭州上空勇杀飞贼，并以6∶0的空战战绩给了日本侵略者一记响亮的耳光。武汉会战，中国空军屡屡给日军以重挫，仅在1939年10月，中、苏空军两次袭击武汉日本空军基地，就炸毁日机近100架。

　　1939年以后，由于中国飞机在质量和数量上与日机进一步拉大了差距，飞机越打越少，战争初期成长起来的优秀飞行员大多殉国；而侵略者的飞机却越打越多、越打越新，特别是臭名昭著的零式战斗机的参战，几乎给中国空军造成灭顶之灾。

　　1943年，随着中国空军引进大批美制P－40、P－51先进战机，中国空军与美空军密切合作，重新从日军手中夺回制空权。

　　8年间，中国空军共取得击落击毁敌机1226架、击伤炸伤敌机230架、炸毁炸伤敌坦克车辆8546辆的骄人战绩。当然，由于战争的空前残酷与持久，中国空军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8年中，中国空军损失各种飞机2468架，6164人殉国。